而致弟偏又是个不开窍的,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转了性,知道配合母后拉拢朝臣,表现得听话又乖觉,转眼却又闹这么一出,把母后气得肝疼。
周如清透过轿撵中微微起伏的帷帐,见到路边一对夫妇正相伴行走。
平地行走,那男子却还体贴地用手护着妻子的腰,二人款语温言间,足可窥见平日是如何的恩爱与甜蜜。
梁姹感觉十分刺眼。
许是感受到梁姹的目光,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好奇。
梁姹定定地与她对视两息,淡淡收回目光,启唇下令道:“这二人胆敢冒犯本宫,各杖三十。”
立即有近卫去拖人,那女子骇然大惊,她身边的男子奋力护妻,高声求饶道:“求公主殿下恕罪,贱内已有身孕,这三十杖,她实在是受不住啊!”
梁姹充耳不闻那声声凄厉的求饶话语,双眼目不斜视,脸上表情分毫不变。
枉她还是个公主,却连嫁给自己欢喜的人,都是种奢望。
叫她如何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12点还有二合一章,手拉手转圈圈OWO
第35章
待出了二皇子府后, 岳憬入狱的消息便随着其它的朝中要事,一道入了康子晋的耳。
康子晋思绪顿了下,便略过了这一消息, 他赶着回府,给母亲贺生辰。
今日, 是宋氏四十一岁的生辰。
博安侯府的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虽冷清,却也安安静静地用了顿午膳。
席间,康宛妙不停偷瞄自己兄长, 得了个斜视:“我脸上有菜食?”
康宛妙甩头:“没有。”
“那你总瞧我作甚?”
康宛妙兴奋地促狭起来:“姹表姐也爱总是瞧你呀,你怎么不拿这话去问她?”
这话还没等康子晋回, 宋氏就已缩起眉头来低叱:“妙姐儿,住嘴。”
被两厢夹击,康宛妙撇了撇嘴,埋头吃饭。
用完膳,康子晋面对宋氏的留话, 心知肚明地婉拒:“娘,我有事处理,有话改日再说罢。若还是那些旧话, 您早些歇晌。”
宋氏紧咬不放:“我如何歇息得了, 你可知我镇夜殷忧不能寐,皆是记挂着你的婚事。你若遂了我的愿, 我便再也不用提这些话。”
康子晋面色不变:“我对娘所求甚少,只愿你平安康健,莫为俗事所扰。”
宋氏仍旧执着:“我对你亦无过多要求,不过娶妻生子,让这家里也多口人。莫再整日只知混玩, 也莫要再去那柳户花门,败自己的名声。你对姹姐儿无意,你娶妻后,她自然就死了心。”
康宛妙瞅准时机,想居中调停讨个乖,却冷不丁听到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来。
康子晋气定神闲地回应宋氏:“妙姐儿年岁也不小了,到了该说亲的时候,娘若想让家中多口人,由她招个赘婿上门,也是可行的。”
康宛妙:“……”
介入的话堵在喉咙里,被她生生给逼咽了下去,原本的心虚之意也消失殆尽。
她这兄长,缺人折腾,她是在做好事,心虚个球?
听了康子晋的话,宋氏面上蕴起几分怒意来:“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哪有长兄还未婚娶,为妹的便先嫁人的?”
康子晋徐徐笑言:“市井僻乡那些穷苦人家,十三四岁便将女儿嫁人,或是为兄换亲的比比皆是,娘可想了解一番?”
宋氏气噎不已,她忍了又忍,极力控制自己冷静。
语态一转,带上了几分哀求之意:“晋儿,你就体谅体谅为娘的心思,你年岁委实不小,若是还不娶妇成家,哪日我也撒手人寰,待去得那阴曹地府你爹爹问起,我如何有脸面对他?”
三人间陷入一阵死寂。
康宛妙见母亲与兄长僵持,而自己兄长阴沉着脸,很有些骇人。
她摇头谓叹,还是出声化解道:“娘,今儿是你生辰,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嘛?而且兄长操劳了一日,确实也累了,你瞧,他下巴的胡茬都冒出来了,还是放他去歇息罢,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哈。”
宋氏待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康宛妙给缠将住。
康宛妙扑到宋氏怀里,做了自己平日里最鄙夷的事——不顾形象地撒娇放赖,把宋氏给弄了个措手不及。
康子晋见到胞妹悄悄摆手,示意自己快走,便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挪脚回了居院。
宋氏被女儿熊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去推康宛妙:“你这丫头,还不放开我,是想勒死为娘不成?”
康宛妙松开手,嘿嘿笑了两声。
宋氏见了,气不打一处来:“还有心思笑,整天疯疯癫癫的,我方才是在说正经事。你兄长是个不像话的,你也要跟着他一起气为娘不成?”
康宛妙眼笑眉舒地,脸上尽是干了好事的得意之色:“娘别错冤好人,我也是在做正经事,是在帮娘对付兄长。”
听到整日不干正事的女儿说自己在做正经事,宋氏不解地望着她,满目都充斥着怀疑。
康宛妙附嘴过去,耳语了几句。
说完了,便把头歪到一边,很有些讨赏的意思。
宋氏听了女儿的话,讶然不已。
她锁了锁眉,先是觉得不妥。
尔后心下一转,眉目间迅速兜上了笑。
宋氏赞赏地看向女儿:“确实干了件正经事。”
康宛妙得了肯定,越发舒了口气,觉得自己既是个有情有义的朋友,又是个极有担当的妹妹。
唔…将来也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表妹。
宋氏招来个丫鬟:“快走几步,去把栖桐唤来,就说要请他帮忙,对一对前些日子的礼单。”
见女儿望着自己,宋氏笑着解惑:“虽说祝金不在,栖桐却是个机灵的,若给他搅了好事,岂不白费了你这份心?”
康宛妙大悟——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才踏入居院,栖桐就被喊走了。
康子晋本也没在意,他心里想着事,进了内室便躺在摇椅上阖目养神。
片刻后,耳际传来窸窸窣窣的走动声,来人脚步轻盈,静闻呼吸,也与栖桐相去甚远。
康子晋连眉也未皱一下,只是浑身肌肉暗绷,等着人近前。
脚步渐近,康子晋腰腿使力,正要弹坐起,面上却忽而扑来习习凉风。
他睁开眼,如琬似花的姑娘俏盈盈地立在自己榻边,她笑靥灿灿,两只灵秀的大眼睛写满了讨好两个字。
这姑娘手里还拿着把不知打哪儿摸来的大蒲扇,正殷勤地给他扇着风。
见自己睁了眼,她还扇得更带劲了,雀跃地问候:“侯爷醒啦?我这风扇得舒服吗?要不要再大力一点?”
“……”
哪有人入秋了还打扇?当他是火炉不成?
康子晋坐起身来,故意四周扫了一圈,挑眉:“这处…好像是我博安侯府?”
岳清嘉装听不懂他的话:“侯爷睡蒙了吗?这是侯府呀。”
康子晋面皮一抽:“所以…岳小姐怎会在此?”
岳清嘉眨眼:“你房里的椅子问我要不要进来坐坐。”
康子晋盯了她一会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岳小姐倒是不怕自己名声有损。”
岳清嘉从善如流,强行顺杆爬:“没关系,侯爷名声好像也不好,咱俩不是更般配?”
康子晋想起栖桐说过的话,抚额按了按眉心:“确实没脸没皮。”
他再问:“妙姐儿带你进来的?”
对这个问题,岳清嘉选择沉默是金。
康子晋站了起身,岳清嘉追在后头扇扇子。
康子晋猝然停住,岳清嘉差点没刹住,险些撞到他背上去。
康子晋俯下身来,骤然凑近她。
岳清嘉自然被吓得连连后退。
康子晋面色衔哂。
当他瞎么?连他的靠近都这样抗拒,撩拔的话说得再溜,也不难分辨当中满含假意。
他走到桌旁,撩袍坐下:“岳小姐擅闯本侯居室,有何目的?”
岳清嘉有眼色得很,马上收了大蒲扇,过去给他倒茶:“侯爷应该知道我爹爹出事了。”
是肯定的语气。
康子晋不动声色,也不喝她斟的茶,而是瞟着她,眼里带着探究:“朝中之事,本侯这等闲人,如何会得知?”
戏精!还装大尾巴狼。
岳清嘉眉头一跳,开始声泪俱下地卖惨:“这满京城的人都势力得很,一听我爹爹被下狱了,个个都闭门不见,不瞒侯爷,我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侯爷了…”
康子晋眼看她表演,却神情懒散,明显不为所动。
他痛快地拒绝道:“恕本侯无能为力,也不愿理这等闲事。”
岳清嘉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毕竟今天来的是自己,不是彭慈月。
可她没办法,面对人家的嫌弃,还得再接再厉。
岳清嘉从袖子里掏出枚心型坠子来:“这是我的小小爱意,不成敬意,还请侯爷笑纳。”
康子晋垂眼,看了看这明显是用自己当铺银子买的,奇型怪状、还似乎被人给生磨过的玉坠,抬了抬嘴角:“岳小姐盲目执着,为何如此笃定本侯能帮你?岳小姐未免也太看得起本侯了。”
过了会儿,还又补充道:“岳小姐既有难,且救父心切,何不去求你隔壁的云武将军府?骆将军,还有那位骆大郎君,才是你该求助的对象,想来,他会很乐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