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起云不反驳她,退了一步:“那也可以你再转给我,我不介意。”
说起转账,容起云想起了被拉黑的联系方式。他又说:“还有一件事,你得先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曾忱这下是真的笑了,她点点头,打开手机从黑名单找到容起云,把他放出来,又举起手机给他看。
“这样可以?”
容起云不语,满意地挑眉。
另一边江岳听得云里雾里,隔了一堵墙,也听不分明。他依稀听见曾忱要跟容起云回去,不由得着急大喊:“哎,阿忱,不行,那我怎么办?我是不是也可以有相同的待遇?姓容的,你对她做什么了?她怎么忽然就答应你了?”
容起云哼了声,眼神意味不明:“这种蠢货,我相信你看不上眼。”
曾忱别过眼,“容先生只觉得自己是聪明人。”
容起云没反驳,他确实认为自己是聪明人。
曾忱转身进门,“容先生,做生意讲究诚信,空口无凭,你得给我拟份合同。”
容起云觉得有趣,“可以,等明天回了北城,我让人拟好给你送过来。”
曾忱说:“明天不行,后天。”
容起云也不挣扎:“那就后天。”
飞机票座位靠在一起,曾忱坐在靠窗位置,这一趟头等舱只有他们俩。
曾忱从窗户看下去,望见层层叠叠的云。她在看云,容起云在看她。
空姐过来询问是否需要服务,容起云挥退人,“不必了,我有需要会叫你。”
曾忱似乎看够了,终于转过头来。容起云又开口:“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三年吗,阿忱?”
曾忱面露嘲讽:“容先生不是会查吗?怎么不自己去查?”
容起云攥着的手微微收紧,又听见她说:“你这么会查,以前怎么没查呢?”
他心又猛地一缩,不知道如何开口。以前不查,当然是觉得没必要,没有放在心上。
曾忱转过头,和他视线相对,仿佛在说:你也没放在心上吧?
曾忱说:“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对容先生也没什么想法。”
容起云伸手去握她的手,被曾忱不着痕迹躲开,她调整椅背,往下一躺,“我困了。”
她把眼罩拉下来,侧过身去。
后来倒是真的睡过去,一觉到了机场。
再醒过来的时候,曾忱人在容起云怀里。容起云正抱着她出机场,曾忱挣扎了一下,被挣脱,索性随他去。
机场里人也不少,不时有人看他们一眼。
曾忱冷着张脸,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容起云看她这样,却觉得好笑。
很快出了机场,容起云放她在副驾驶坐下,又体贴替她扣上安全带,语气仿佛珍而重之。
“待会儿想吃点什么?”
曾忱不答,容起云只好自言自语:“牛排?法餐?日料?烤肉?”
容起云观察着她的反应,表情一点起伏也没有,容起云心中无声叹息,忽然生出一点挫败。
“那就去谭记吧。”他自己做主。
曾忱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路,长吐一口气。
容起云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曾忱点头:“是有点,看着容先生这样,挺不舒服的。”
“……”容起云又是一梗。
半晌,他才说:“你想住南舍?还是回成启?或者,你想去老宅也不是不行。”
怕曾忱拒绝,容起云又补充:“如果你都不喜欢,我只好再买栋新的给你。”
曾忱眼神一动,果真说:“南舍吧。”
成启还有江叔他们,老宅就更加不必说了,她算什么身份?
车子停在谭记的门口,等下了车,却得知,谭老师傅今天不在,故而不能接待他们。
容起云略顿了顿,又问曾忱:“不如我们去吃胡记麻辣烫好了?好久没吃了。”
曾忱没什么意见,只淡淡嗯了声。
其实麻辣烫这种地方,和容起云真是格格不入。当年这家店忽然火遍全网,容起云不知道被哪阵东风吹了,说要接地气,带着她去吃麻辣烫。
曾忱是无所谓的,但是容起云显然吃不习惯。
容起云带着曾忱一进门,店里的目光就都刷刷看过来。他们俩站在一起,气质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服务员很快反应过来,领着他们进去。
收银员还记得曾忱,和她招手打招呼。
容起云不着痕迹看在眼里,拉开椅子坐下。等上了菜,又装模作样地替她服务好。
曾忱看着他,只觉得饶有趣味。
她缓缓开口:“容先生,你是爱我的脸呢?还是爱我的身体呢?”
容起云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盯着她的眼眸,嘴角勾了勾,“爱你这个人,从头到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鞠躬。
第48章 耳鬓厮磨
“爱你这个人, 从头到脚。”
曾忱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分辨出什么来,但最终她作罢。
“嗯, 容先生的情话说得越来越好听,听了还是让人高兴的。”她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 微麻微辣的汤底一瞬间充斥她的口腔。
曾忱被呛到,咳嗽起来。容起云自然而然递给她一张餐巾纸。他二人动作之间, 已经有人侧目相看。
曾忱兴致缺缺, 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
容起云随之也放下碗筷, “那我们回去吧。”
“嗯。”曾忱嗯了声,拎了包在门口等他结账。
南舍的房子, 她已经三年没再踏足。当打开门,望见这熟悉的一切的时候,曾忱的心还是猛地一动。
她总觉得那些记忆已经很遥远了, 但是当熟悉的景象跃入她的脑海, 还是一瞬间就重合。
容起云似乎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跟在她身后, 给她介绍:“你走以后, 我一直会来。保洁会定时打扫, 但是没动过你的东西。”
他刻意在“你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告诉曾忱:这是你的, 是我送给你的。
但是曾忱充耳不闻,她只目光逡巡一番,而后如无事人一般在沙发上坐下。她只带了一个小箱子,仍旧是她宝贝的相机和画画用的东西。
她在沙发上坐下,箱子被滑到手边。她抓住扶手, 目光在晃荡之间没有焦点,“我有点累了,想洗个澡,睡个觉。容先生不必管我,反正我也不会跑。”
容起云盯着她的脸,片刻后说:“可以,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儿让桂嫂过来,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她。”
曾忱紧接着他的话说:“容先生,我不是你的犯人。你没必要如此,我说了,我不会跑。”
说完,她嘲讽地笑了声。
容起云被她笑容刺痛,耐着性子解释:“我只是想找个人来照顾你。”
曾忱抬手打断:“不必,我已经是成年人,可以照顾好自己。”
她拒绝的态度坚决,容起云妥协,“好,那我先去公司了,如果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或者打给徐知阳,或者钟茗。”
曾忱对他的妥协倒是有些意外,容起云这人掌控欲比常人更强一些,他退让得这么简单……
算了,无所谓。
曾忱拉着手提箱往里间走,进到她曾经的卧室。这里一切没变,双人床上挂着的还是曾忱那张获奖的摄影作品。那是曾忱第一次获奖的作品,其实按理说应该在赛事组委会那里收藏。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容起云怎么拿到的,曾忱没问过。
柜子是嵌入式,米白色。书桌也是白色,窗帘也是。
曾忱低头打倒箱子,从中拿出自己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容起云看着她轻车熟路地进了卧室,这画面和他脑子里的重叠,他忽然想笑。好像失而复得。
但是他心里清楚,不是。
之前目前来说,还不是。
以前曾忱也冷,但是对他还有些情感转变,或者说,喜欢?尽管她否认,但是容起云固执相信,那一定是喜欢。
只不过是深浅程度差距。
曾忱不知道容起云什么时候走的,她从浴室里出来,房子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南舍的房子并不算大,一个人也不会显出空寂感。曾忱在沙发上坐下,忽然陷入一种巨大的空虚里。
她的眉头略皱着,无意识地咬着口腔内壁的肉。这动作在外面并不明显,看得仔细才能发现。
曾忱放空许久,才逐渐回过神来。
她现在在南舍。她在心里说话。
南舍的房子一切没变,昨天晚上她又没睡着,送杨霖进监狱……
她脑子里的念头一个一个往外蹦,像在吞噬她的意识。曾忱叹口气,从沙发上起身。
尽管她说她不会跑,可曾忱还是出了门。
她没带相机,甚至手机也没带,独身出了门。这小区里自带公园,平时无事也可以出来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