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盛明窈心里已经隐隐有猜测。
收到沈时洲那两条消息后,他们的关系就离公开不远了。
不对——
呸。
呸呸呸。
她跟沈时洲压根就没、有、关、系。
别给自己加戏了好不好!
盛明窈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林彦低头整理着文件夹,余光瞥见她一动不动,提醒道:“沈总在二楼。”
盛明窈扫了一遍车内,最终落在林彦旁边那个袋子里:“那条还没摘吊牌的围巾是你的吗?”
“是。”这是他自己的车,自然都是私人物品。
她立刻凑过去,眼睛巴揪的样子很可怜:“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林彦:“…………”
说实话,他不敢。
盛明窈长睫扇着:“没东西挡脸,我不敢下车。”也就没办法找沈时洲了。
她总有种神奇的力量,三言两语就反客为主。偏偏被要求的人对着那张骄矜又漂亮的脸,还生不出任何一丝气来。
林彦最终还是把袋子推到了盛明窈面前。
这一通下来,耽误了十几分钟。
对盛明窈来说,这并不是段很长的时间。
但当她推开车门后,却蓦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时间节点——
沈时洲不是在二楼吗?
林彦不是说他在谈生意吗?
为什么已经走到北湖一号正门前来了?
远远的,盛明窈对上男人冷而无温的眼睛。
她正准备抬手打了个招呼。
突然看见有个中年男人飞快小跑到沈时洲身边,急切私语着什么。
沈时洲好像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往回走。
大概是生意上临时突发的事情耽搁了。
需要及时处理。
几个小时前才爆出了沈盛合作的新闻,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盛明窈将遮到鼻尖的围巾拉下来,转过头,看着林彦:“那我——?”
北湖进出都是需要预约的,还是会员制。她可不能随便进去。
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去正门前,抱着十分真诚且热忱的态度等沈时洲,至少得等上半个小时吧。
但是。
外面风好大,还好冷。
盛明窈觉得,她肯定撑不过十分钟。干脆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待在车里也挺好的。
林彦:“沈总可能要再耽误一会儿了。这里不允许久停,我需要先去北湖的地下停车场。那边有电梯可以直接进去。需要预约的话,刷沈总这张卡。”
他考虑得很贴心。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不让她待在这儿,必须要去找沈时洲。
……
北湖一号里面的人倒是稀少。盛明窈闷得慌,没再用围巾挡脸。
她刷完那张以沈时洲的名义登记的卡之后,服务生十分自然地问,需不需要让人带路去找沈先生。
盛明窈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但这么长的时间,总不可能一直在这等着。
她望着穹顶下的巨大钟摆,正想着去哪儿打发时间。
身后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你来找沈时洲?”盛羽灵语气不善,“都专门找到这儿了,消息可真灵通啊。”
还没从盛明窈嘴里问出什么,她自己就先交代了。
显然,盛羽灵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后来找沈时洲的。
在陈雨出事之后,作为半个同谋,她避了很久的风头。
几小时前,沈时洲跟盛家重归于好,再次合作的消息传了出去,盛羽灵立刻就支棱起来了,打探好太子爷的行踪,就精心打扮来找他。
名义?当然是她作为盛世的代表来细谈。
盛明窈抬起睫毛,语气轻而诧异:“我到底在盛南公馆留了多少件东西?”
盛羽灵身上这条带着浓郁春天气息的柔绿斜蝴蝶结长裙,是她三四年前搬家时嫌麻烦抛弃了的旧衣服。
原版很素净,十七八岁的盛明窈不喜欢,故意让品牌方多给她做了个蝴蝶结。
不可能有第二条一模一样的。
如果算上盛家家宴那回,这已经是盛羽灵第二次拣她不要的东西了。
要是她直说出来,盛羽灵还有狡辩的理由。
这样轻飘飘地提起,反而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盛羽灵趾高气昂的态度如同泡沫一样被戳破了,表情很难堪。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还在公馆里保留着你的卧室,是看在你是我堂妹的份上。你别得寸进尺。”
盛明窈拿着化妆镜,慢悠悠地补涂了只口红,用十分随意的口气敷衍了句:“哦。”
说完后,又拿出眼线液,将眼尾稍微勾了勾。
只是这么随意地弄了下,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就明艳得不行。
将精心化了一个小时,只为了跟她更像一点的盛羽灵气得咬碎了牙,心里那点难堪又放大了。
“盛明窈,你应该看到今天的头条新闻了吧?”
“我知道你肯定是误会了,才会这么匆忙地赶过来找沈时洲。但是呢,很抱歉,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件事——
沈总愿意再次向我们抛出橄榄枝的前提,就是不想再看见你。”
“你要是再去找沈时洲,让他把这种话摆在明面上,最后丢脸的只是……”
男人颀长又带着冷淡压迫感的身影,不知道何时走近了。
盛羽灵最后一个“你”字,没来得及说出口。
只听见耳边响起淡薄不耐的语调:“借过一下。”
“沈、沈……我是盛世……”
沈时洲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走过去。
路过盛明窈时,稍微顿了下,冷冷淡淡抛了两个字:“走了。”
盛明窈一边盯着化妆镜检查简单的妆容,一边朝两三步就走得好远的他道:“你走慢点,我一个人找不到停车位。”
那语气像诚恳请求,却更像撒娇。
沈时洲面无表情。
却真的如她所愿,停下了步伐。
……
一直到人走干净了,盛羽灵双手紧紧捏着,还没回过神。
刚才来的人是沈时洲!?
太子爷带着盛明窈走了,而且,他们之间好像很熟悉很默契的样子……!??
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刚才太紧张,看错听漏了什么。
一定是这样的。
沈时洲怎么可能对盛明窈那么好?明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时洲对盛明窈的态度,应该比对她的还要差,这样才对。
沈时洲的嗓音又冷又硬地砸过来:“又来找我做什么。”
盛明窈:“……??”
她深吸一口气:“我是来找你谈违约金的。虽然没有约好时间,我也没有任何商业谈判的经验。但是……”
余光瞥着男人的神色,却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在听。
沈时洲打量着她用下巴蹭着明显大了一圈的围巾,不咸不淡地问:“谁的?”
“啊?”
“围巾。”
“找你秘书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