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你怎么样?有受伤吗?”希音一身灰衣简装,还特意做了装扮,身上并没有丝毫贵族郡主的娇气。
烟雨莫摇了摇头。
希音看了看安叔和明月姑姑二人,“他们是······”
“我母妃的仆从······”烟雨莫解释道。
希音点了点头,“好,咱们尽快走,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几人赶紧随着希音离去,希音带着几人在瓦城区左走右走,最后竟在一处不起眼的城墙处出了圣都。城外早已有人接应,骑着最快的马又行了半日,才算彻底出了圣都的控制范围。
烟雨莫看着雨里湿透了的希音,很是心疼,想把自己的衣服给她。
希音笑了笑,“有什么区别吗?回去还是得淋湿。”
烟雨莫看着,温柔笑着,“希音,不要再送了,回去吧。”
希音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人,“你真的要去大彦国吗?”
烟雨莫点了点头,“把他们送到以后,我就回临海,到时候,你还要我吗?”
希音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你若不来,我也会去找你。”
“我一定回来,你们一家如今在圣都,也要处处留心,那人告诉我,他不打算让你们再回去的。”烟雨莫想起之前圣帝的话,很是担心。
“阿莫,放心,一切都在我们计划之中,我会在临海等你。”希音自信而又淡定。
“好,希音,回去吧,”烟雨莫再不舍,却也不想让她多担风险。
希音虽然也担心,但是如今圣都局势,容不得其他风吹草动,希音策马转身,往圣都方向回去。
清冷的山道上,烟雨莫驻足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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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音在雨夜里潜入回府的时候,果然见王府已经翻了天,外面层层守卫,守在门口的,是父王。
“白首领,你已经搜过本王府一次了,难道还要再搜第二次吗?你当我们王府是什么?”
“请王爷恕罪,实在是有人来报,希音郡主藏了要犯,我等职务在身,不可不察,一切罪责,我白某担着。”那首领并不退让,彷佛已经非常确定。
希音有点犯愁,没想到还是露了行踪,还是眼前的人在使诈?
她此次隐秘,不可能有人发现。
“还请王爷让我等进去,只看郡主在不在,将军府那边我们已经问过了,希音郡主已经回府了。”白首领的话里不留一点余地给临海王。
“希音,你回来了。”
正当希音犯愁时,一道声音竟然从虚空里传了出来。
“侧母妃?”
希音只觉得肩上被轻轻点了一下,然后自己就进入了完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了雨,倒是繁花盛开,然后瞬间,就已经到了自己的卧房。
林侧妃正笑着看着她,“是希音母妃教了我修行之法,这几年才恢复了些灵力。”
希音惊喜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对眼前的女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快换了衣服,出去见见人吧。”林鹿催促着她,对自己在圣都这么有用很开心。
希音换了衣服,林侧妃又用灵力烘干了她的头发,“好了,这下别人可再也看不出来了。”
“侧母妃,你······”希音想说话来着,但是还是犹豫了。
林鹿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很厉害吧,可是我灵力损毁严重,只能一点点去修炼啦。”
“谢谢侧母妃。”
“走吧!”林鹿正准备走,却被希音阻止了。
“传信给父王,让那内卫首领进来查吧,只是再稍等一下,去通知一下将军府。”希音说到。
林鹿虽不懂,但却知道眼前的小妮子和她父王一样善懂人心,当下让人去做了,自己陪着希音。
就在内卫首领再一次搜寻临海王府的时候,发现希音郡主正在府里安睡,不过出来的时候,发现宁将军居然带兵包围了临海王府,拦住了白首领的去路,见他出来,直接说道:“拿下!”
第二日,那内卫首领便因无诏而搜临海王府获罪,打入了天牢。
宁老将军因西北有军情,先一步出了圣都,只是盘旋在离圣都不远的绝蒙城不走。
希音闻言,看着院子里的天空,笑了。
太后伤情过重,没能熬过寿辰,这宴变成了国丧。
太后驾崩,圣帝悲伤过重,本应是太子烟雨化主持,可是自上次被罚闭门思过以后,太子还未得诏。所以小圣妃的三皇子烟雨虢代为主持国丧。
希音远远瞧着那烟雨虢,是比烟雨化更稳一些。不过眉眼间的傲气,还是藏不住。而且,烟雨虢还有个双生的妹妹,帝女烟雨芷,只是与烟雨虢并不相似,甚是娇俏,脸上是如同哥哥一样的骄傲。
宗亲重臣守足了国丧。
就在临海王要准备离开圣都的时候,恰临海来报,南海九岛水寇扰境。
烟雨玟进宫见了烟雨既。
希音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希音知道,这次的对话一定跟计谋无关,她和父王的计谋也与海寇无关。
父王很快就回了王府,第一件事就是令所有人收拾,即刻前往临海,抗击水寇。
“希音,你外公在城外留有精锐,他说过,圣都事情结束后,要你去绝蒙城一趟。”
希音点了点头,“希音知道了。”
“水寇趁着我们北上,已经扰了好几城,而临海军又因圣都的动作被牵制在北部,救援不及,父王要先行去平寇,你稍后和你母妃一起再回临海。”烟雨玟边整理边交代道。
希音闻言,笑了,“父王果然知道母妃来了。”
烟雨玟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希音听话,早点回临海,我带你侧母妃先回。”
“好!”
希音在城门处与父王和侧母妃分别,就随着外公留下的精锐往绝蒙城行去。
绝蒙城离圣都不远,快马加鞭很快也就到了。
宁伊人果然早就等着了。
希音看着她身旁站着的人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喜。
那可是母妃,除了父王,谁都配不上的母妃。
但是,是父王先做错了事,母妃不该为了父王的错而孤苦一生。
何况眼前的人,真的在祖山下,苦等了好多年。
如果自己能接受侧妃林氏,眼前的凉若,也应该有这个机会吧。
“母妃,凉叔叔,”希音下了马,英姿飒爽,叫人也叫得利落。
凉若听得,松了一口气,“希音郡主。”
希音对他笑了笑,看了看有些紧张的母妃,道:“凉叔叔也和母妃一样,唤我希音就行。”
凉若点了点头,将时间给她们母女,“你们母女先说说话,我和将军再去安排一下。”
“母妃,计划有些变,我得先去临海,有战事,不能跟你们去西北了。”希音知道南方战情紧急,因此长话短说。
宁伊人担忧道:“战事,是海寇又起了吗?”
希音点了点头,“此次他们大概是得到了消息,临海军都在驻守北部,他们已经攻下了许多城,伤亡损失不小,父王已经先去了,我随后就走。”
“希音竟然还想着来见我一面。”宁伊人有些动容,“那我和你一起南下吧。”
希音有些犹豫,“母妃去南边干吗?在祖山待着吗?祖山终究是离星城近,母妃既然选了凉叔叔,就回西北陪陪外公散散心吧,他真的很想你。”
宁伊人闻言有些犹豫。
“母妃,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希音说道,“而且此次外公来圣都,并不是来见我,而是见你。等平定了海寇,我就来西北看你。”
“希音,我不放心你。”宁伊人担忧道。
“母妃,侧母妃待我很好,”希音不想母亲困在临海,因此便提了林鹿。
果然,宁伊人的神色变了变,“希音都叫她侧母妃了,她待你一定很好。”宁伊人牵起希音的手,“走,去看看外公,他一直记挂着,甚至说是要打回圣都呢。”
见过了外公,自然是分别,宁大将军又安排了两队精锐,要护送希音郡主回南方,倒是最后凉若说服了他,最后跟在希音身边的,只有了四个黑衣人。希音的直觉就是,这四人大抵是可以挡住千军万马的。
分别在即,母妃又送了她一把精巧的短剑,母妃知道她喜欢短剑,此剑比寻常的剑短了一些,刀柄长了一些,剑刃锋利异常。
“这是你凉叔叔的见面礼。”
希音抬了抬眉,看了不远处的人,笑了,收了短剑在手。
“母亲,若是厌倦了西北的风沙,也来看看临海的青山秀水。”希音还是不舍。
“希音,万事小心。”
“母亲,可否让外公派人一路往大彦国的方向找找阿莫?若是找到了,再护送他到临海来?”希音临走又想起阿莫。
“放心,我让你外公和凉叔叔都已经去找了,一定把阿莫给你送回去。”
“谢谢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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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音走后,凉若走上前去,站在宁伊人的身边,“放心吧,我可是把四大长老都派过去跟着了。”
宁伊人回头看着眼前的人,“是你一路跟着的,我并未强求于你。”
凉若闻言,并不生气,彷佛还是十分享受,“希音刚才没唤你母妃,而是母亲。”
宁伊人此时才回过神来,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人,转身回了军帐中。
凉若赶紧跟了上去。
“你确定要跟去西北吗?”
“自然,又不是没有去过。”
宁伊人回头,凉若来不及停步,差一点撞上,凉若倒是很开心。
“你去过西北?”
“自然去过,先祖凉培带着凉家军可是驻守过西北的。”凉若并不瞒她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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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长老直接将希音送到了临海军对海寇的战场上,顺便也帮着驱除了海寇,最后将人送到了临海王手中,才离了临海,往西北去送信。
临海王和希音郡主驱逐了海寇,上报了圣都,父女两人又在临海待了两月安抚百姓,督造重建毁坏的民房,又增固了海防。这才启程班师回星城。
星城百姓早已夹道欢迎,侧妃林氏在王府门口等的更是着急。
希音看着飞奔进父王怀中的女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短剑。
三四年前碎了的一些东西,在慢慢愈合。
让人更开心的,是阿莫也回到了临海,随行的还是四大长老,除了带回烟雨莫,还带回了西北很多好玩的东西,居然还有一匹千里马。
临海王在一旁看着,脸上一直是淡淡的微笑,四大长老临行前,临海王备了四辆马车的东西,都是以前王妃喜欢的,比如绸布,比如素净的首饰和雅致的摆设。
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封信。
那是他和伊人都不忍去提及的事情,但是此刻,也许是时候了。
宁伊人收到那封信的时候,看了许久,一个人牵着马,在西固湖边走了很久。
回去看着对着院子里四辆马车吃醋喝着酒的凉若,瞪了一眼,吩咐人将马车里的物件都搬到相应的地方去,凉若就更是吃醋,一连小半月都没有出现在宁伊人的前面。
直到那个黄昏,宁伊人陪着父亲巡逻完边境,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在外面跑了四五天,本来一身风尘,只想沐浴,但是看着院子里八辆马车的各样事物,又好气又好笑。速速地沐浴完毕,拿着那封信,推开一旁院子的门,门里一人,正在执笔练着书法。
见她来,穿的衣物是他特意吩咐了人在西境运送过来的,是西境最时兴的样式。
凉若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宁伊人走到他的面前,将那封信递给了他。
“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吃什么样的醋。”
凉若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一手展了信,待看到“和离书”三字,手中的力道紧了些,“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成婚了?”
宁伊人闻言皱眉,真没想过再成婚,“那倒未必,只是说······”
凉若哪还能听得进其他的话,早已抱了人进了一旁的卧房,又一个转身将那和离书拿了。
“这个是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