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的午饭就算是有了着落,回家也没做饭,就用那地瓜对会着算一顿。头一天,没准数儿,鸡蛋煮少了,现煮来不及。下午就在家里没出摊子。
这一上午就卖了二百个,也是这会儿的食物品类是真的太少,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好容易出了个新吃食,都想尝尝。从家里拿来的五百鸡蛋剩下的三百肯定是不够明天卖的。就到市场上去批鸡蛋。
走了十来家卖鸡蛋的,挨着问价格,挨个儿跟老板聊天。最后相中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大姐身材比较丰满,旁边儿摊子的都喊她胖姐,她在前面菜摊子上忙活,还能看到后面的菜棚子里男人默默的干活儿,一趟一趟的送货,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夫妻店。
“姐,我要是每天从你这里进鸡蛋,能便宜点儿不?”讲价还是得讲的,大姐这里的鸡蛋批发两分五一个。兴隆镇的公销社收鸡蛋就是这个价儿,两分五收上来,三分一个卖。但是公销社的销量有限,并不是每天都收,所以一般的主妇攒了一两百,够卖的,还是会卖给上门收的,一般就两分二三的价儿。
“妹子是做吃食生意的?你一天能用多少吧?我看看你量多大。”批发嘛,如果有一个稳定的大客户,那当然薄利多销了。
“我现在刚开业,一天差不多六七百个吧。往后可能还多。”雪雁保守的估算了一下。
“哎妈,妹子你这买卖做得大呀。那这么着你看行不行,姐两分四给你。给你送货上门,行不行?”大姐一听,高兴啊。她家的鸡蛋都是两分一收上来的,虽说一个只挣三厘钱,可架不住多啊,哪怕是一天按六百个算,那就是稳稳当当的两块钱呢。
“行啊。就这么着。今儿个就先捡五百个吧。以后您晚上七点给我送货,行吗?送货的时候,咱们定后一天的数儿。”雪雁也觉得价格可以,就同意了。订好了送货的时间,留下家里的地址。
胖姐也高兴,五百个鸡蛋,还多给饶了十个。满满一大草筐,雪雁自己拿不了,还是胖姐的男人给送回家的,正好认认门儿,还定了第二天的五百个鸡蛋。
捎带手儿,雪雁也没再往远了跑,就在胖姐摊子的隔壁买了调料,这是省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那调料摊子,品种可不是兴隆镇公销社能比的。这回就又买了陈皮,香叶,茴香,老抽生抽也都有了,还有□□糖。料足了,茶蛋的味道也就更好,都是大份儿的,也便宜。一下子就批了五十多块的料,把这一上午卖出来的钱都花掉了。
回家就是清洗鸡蛋,用大锅熬汤,把八百个鸡蛋都煮上了,满满满满起尖的一大锅,鸡蛋十五分钟就煮透透的了。剩下的时间就是保持着火不灭,隔断时间翻一翻,把上面的翻到锅底也能浸着汤,在锅里熬着等入味就好了。
大锅占着,就没有锅做饭了。赶着天黑之前又到巷子口的商店里订了煤气罐,买了煤气灶,和炒锅,又买了个电饭锅。一百五十多块钱就花完了。刚搬来,家图四壁的,随时都可能添置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晚上睡前又在灶底把煤添满,够一晚上烧的。
第二天能赶市场的早市儿了。六点钟起床,六点半出门,又是满满的一煮锅,两百多个鸡蛋。就在市场口卖小米粥的摊子边儿上卖。
到八点,一个半小时,两百个鸡蛋卖了大半。大多数都是尝尝鲜儿。
回家取了一锅,到火车站接着卖,到下午四点多,这一锅也卖完了。接着回家又取了一锅,多走十分五分钟的路,到医院门口接着摆摊。到晚上六点半,基本上没啥人了,才回家。
回家一看,八百个鸡蛋,剩不到五十个了。
刚进屋,胖姐两口子就上门送货。
“不够啊?没事儿,让你姐夫再给你取去,要多少?”胖姐一听五百订少,比雪雁还高兴呢,马上就支使她男人回去取。
“再取五百吧。留点儿保底儿的。明天订七百的。”得留点儿存货,现买现用,可不是得断货嘛。
等把胖姐两口子送走了,鸡蛋也煮到锅里了。雪雁捞了十个白天没卖完的,到后屋找房东高叔高婶老两口。
“叔,婶儿,这是我煮的鸡蛋,给你们拿几个尝尝。”进屋儿就送礼。
“你这孩子,挣俩钱儿怪不容易的,起早贪黑的忙活,拿这些干什么?咋了,屋里哪住着不得劲儿了?”上岁数的人,觉少,雪雁这两天在干什么,老太太侦查得明明白白的。
“没有,都挺好的。我这不是寻思着,我天天的洗鸡蛋煮鸡蛋的,用的水多,过来跟您二位说一声儿,咱那水费,都算我的吧。”城里都是自来水,厨房里有个大水缸,她每天一放水,老太太就院里院外的得遛达两趟,雪雁还能不明白啥意思嘛。前门房有单独的电表,但是水表是一起的,当初租房子的时候,讲好了每个月水费平摊的,老太太这是怕吃亏。一吨水才七分钱,老两口能用多少,还不如自己出了呢。
“丁家闺女,我看你那煤,不少用,我有个老哥们儿,是卖煤的,能搞到便宜点的煤球,一块儿能便宜上好几分,就是碎一点儿,但是不耽误烧。要不,我帮你问问?”
看看,这不是,好处就来了。雪雁才说了要负担水费,高叔也没推拒,回手就送了个人情。
“那感情儿好的,太谢谢您了。”这个情儿,得领。该花的地方花,能省的地方自然也得省着。
还不只是这个,第二天开始,晚上雪雁回家煮鸡蛋的时候,老太太就过来帮忙洗鸡蛋。说在屋里也是干坐着,当消食儿了。
雪雁之后就每天早上给后院儿送两个鸡蛋,老两口就着粥,早餐的营养就够了。
老两口也很领情,不光是老太太帮着洗鸡蛋,高叔直接就把煤给拉回到院子里,价格还比市场低,一点儿不用她操心。
人情,人情,就是这么走动出来的。
就这样,早上在市场,上午和中午在火车站,晚上到医院。一天三个地方的转,差不多十来天的时间,销量基本上稳在了每天六百个左右。有时候生意好,还能多卖上百十来个。又添置了一个炉子,一个锅,也不用一天三四趟的回家折腾了。
文强半个月来送一趟鸡蛋,在自行车后座,一边挂一个草筐,一筐能有一千个左右。他每天出去下面屯子里收,两分二就能收上来,一天跑一个屯子,花不了多少时间。雪雁按三分钱一个给他。为了堵住孙兰英的嘴,文强知道她姐的生意做得挺好,也就收下了。果然,这一个月,也是三十来块钱的收入。还不耽误干别的,孙兰英就很高兴,怨气儿也没了。
这样就挺好的。
一个月忙活下来,雪雁算了总账,收入在八百块钱左右。
正经不少,很可以。
但是随着她的生意越做越顺,很快就出现了竟争对手,茶叶蛋又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谁都能做。很快市场、火车站和医院的门口,就都有定点儿摆摊子卖茶叶蛋的了,味道肯定比不上,但人家价格低,一毛二两个,也能抢去三分之一的生意。
雪雁就转移地点,医院的隔壁就是大学,那医院就是大学的附属医学院。C大是京城以北最好的大学之一,隔着个得胜公园,对面的师范大学更是全国最好的两所师范大学中的一所。这时候大学还没有扩招,大学生那可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子,每个月都领着国家补助的。从十几块到三十几块都有。特别是师范大学,没有学费,补助还高。
所以,除了家庭条件特别差的,现如今的大学生,可都是有闲钱的大客户群体,之前在医院门口摆摊的时候,就有不少大学生特意过去买。
雪雁就到大学门口摆摊,晚上摆。学生们上完课,要上晚自习了,也有的会出来走一走,特别是谈恋爱的小情侣,买上两个鸡蛋,两个人分着吃,甜甜蜜蜜的,也挺好。她在C大的门口摆摊,后来,都有师范大学的过来消费。生意也还是能维持在每天五百个鸡蛋左右。
又卖了一个多月,大学门口也出来竟争对手了。
文强来送鸡蛋的时候,雪雁就让他帮着收小米,又买了一个锅,加上小米粥一起卖,还收胖姐那摊子上每天剩下来的菜叶子,卖不了的黄瓜扭儿什么的,回来做咸菜。那些都是平常要扔的,胖姐也不问她要钱,每天她家男人来送货的时候,顺便就送过来了。
做出来的小咸菜,雪雁也不卖钱,就谁买小米粥,送一份儿小咸菜。就这一份儿咸菜,她那粥卖得就比别人家好两倍。后来别人也送咸菜,但没有她做得好吃。还是卖不过她。
上辈子刚得了影后还有那么一点儿热度的时候,也参加过两档厨艺方面的综艺,跟着顶级的大厨正经的学过几手。离婚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工作的时候,也研究研究花艺,乐器,厨艺什么的,这不就用上了。跟做小生意的摊贩比手艺,那就是降维打击。竟争力杠杠地。
“家里出啥事儿了?”这天,文强才刚送了鸡蛋和小米三天,又来了,雪雁就知道,肯定是家里出事儿了。她这见天儿忙得昏天黑地的,一直也没有时间回去看孩子,贪黑给孩子做的衣服鞋帽,也都是让文强来回捎带的。
“哎,李家来要孩子。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文强直叹气。
“要孩子?为啥呀?吃饱了撑得?”有人给养活着还不好?还会往回要?还是李立海发财了?不能吧?
“李立海拐了梨湾屯一家的小媳妇,在青山县住。那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媳妇就没有结婚证,跑了也追不回去。就到处的讲究李立海和李家。再加上之前的事儿,李四公老两口子现在买袋盐都得去红岗镇,快出不了门了。老五说亲,说一个黄一个。他们就想把小言接回去养,省得人讲究他们连孙子都不要了。好歹对付着给老五把亲娶上,别打了光棍。咱们没有小言的抚养权,他们真要,咱也没招儿啊。这不得跟你说一声儿吗?”文强就跟雪雁说家里的事情。
这一天天的,李家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儿呢!
雪雁一听就生气,可又没什么办法。原想着以李立海的尿性,她主动要养孩子,他肯定就不会管的。哪里能想到老人要养呢。她一离婚,那地就没人种的,肯定是李四公老两口种,哪里还有时间管孩子呀?老太太又没了,剩下老爷子,小言那是能淘出花儿来的孩子,他能看得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回去看看吧。”说着就收摊子。
“你回去有啥用啊?咱又没有抚养权,还能抢啊?能抢我不早抢了?”文强接话,他就是来告诉他姐一声儿,总不能等她姐问起孩子了,再说让李家接走了吧?
“有用没用的,我也得回去看看孩子。”锅里还剩下小半锅的粥,回家直接给后院高婶老两口送过去了。
“婶子,你帮我看着点儿火,一天烧上三回,烧开锅了就行。”还剩下两百多个鸡蛋没卖完,每天热一热,能放上三四天也不会坏掉,只是会比较咸。咸也比扔了强。她的茶蛋卖得快,汤里原本就没放太多盐,煮上两天,也不会咸到不能吃。
交待完家里的事儿,又到市场,跟胖姐说一声儿,鸡蛋先停一停别送了,等她回来再继续。
还有给孩子们做的衣服鞋也都带上了。都是空闲的时候做的,原主自带的手艺,加上她心里的样子,那小衣服做出来,谁看了都说好看,比外面商场里卖得还强。做一件衣服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手速快的话,一天就能做出来一套。也不能只给自己的孩子做,丁雨丁雪和丁晴的也都带着呢。还有苏玉梅的两个孩子,晓山晓静。原本说好了过完年要带苏玉梅卖牛仔裤的,出了那么事情,裤子的生意也黄了。但是关系不能因为她离婚了就不处了吧。
文强是做火车来的,自行车放在县火车站停着。姐俩坐火车回的。到家天都黑透了,马上要五一了,天黑透差不多都快七点了。
“妈……”一进门,俩儿子就奔着她跑,老远的就往她身上扑。小言跟个小猴子似的,雪雁刚弯下腰,噌一下就跳到她身上了,搂着她脖子就不撒手了。
“小言乖,想没想妈。”雪雁兜着屁股抱着小言,另一手牵着小风,往屋里走。
“想,老想了。想得都吃不下饭了。”刚两岁的小东西,还知道想得吃不下饭了。
“你小子,就有一张嘴,我咋不知道你吃不下饭了呢?哪顿落下了?你咋没瘦呢?”文强就逗小言。小言淘气,爬墙上树的,跟四五岁孩子那么淘,身上那裤子,就没有好的时候,天天都得缝,一条裤子,最多能穿一个月。要不然就得带补丁,缝都缝不起来那种。嘴还会说,一天天的,把他姥姥姥爷哄得都快找不着北了。还特别会看人下菜碟,孙兰英那么抠,让他哄的能隔三差五的给他买糖吃。连丁晴都没有那个待遇。就说厉不厉害吧。跟文强也对脾气,只要文强在家,就跟个跟屁虫似的,走一步跟一步,一会儿要给他老舅锤肩膀,一会儿要给他老舅点烟的。文强能不稀罕他。
跟不爱说话,老实厚道的小风一比,两兄弟都不像是一个妈生的。
这样儿的孩子,把一家子哄着,心肝肉儿似的待他。李家说要要走,谁能舍得?
“老舅,你咋这样儿呢。我原来一顿能吃三碗饭的,你没发现我现在只吃两碗吗?那不就是想我妈想的嘛。”小言脸不红气不喘的反驳他舅。
“你咋不说原本是用小碗,现在是用大碗呢?”文强又怼他。这小子饭量大,原来是用小碗吃饭,也不敢多给他盛,都是半碗半碗的,得续上两回。后来干脆就跟大人用一样的碗了,给盛上半碗,还能再续一次。原来就不瘦,现在就更是小胖墩一个。
小言一听他舅揭他老底儿,就冲着他舅摇头,还撇嘴。“老舅,你这样儿不行啊,太不会处人儿了。”
把雪雁听得都忍不住笑,这孩子这是不知道情商这个词儿。那意思翻译一下,就该是嫌弃他舅不会说话,情商太低,会没朋友的。
文强也笑得不行。
“风,这些天跟你大舅妈学认字学得咋样儿了?”也不能只顾着小言,雪雁就低头问小风。丁大嫂晚上下班了也教丁雪和丁雨,几个孩子就一起教了,小言学不下去,光是傻淘。丁雨也坐不住,就两个大的还能听进去些。
“嗯,学了。学数目字了,还背古诗了,一会儿给你看作业本儿。”乖乖的,问一句答一句。这孩子就是个文静的,雪雁有时候都会恍惚,是不是把这孩子生错了性别。长得这么好看,又是这么个安静的性子,这要是个闺女,那必然是小淑女一个。男孩子这样,太安静了点儿。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随他亲爹。
说着话儿就进屋了。把小言放下,小风去他的小书包里拿了本子出来,真的让她检查学习进度,雪雁就一边儿陪着他再复习一遍,然后使劲的表扬一通。这孩子是学习的材料,才两个多月,背了二十几首诗,还会了十以内数字,还认了差不多两百个字。老厉害了。
小雪快六个月,能坐住了,在炕上也翻来滚去的,身上穿着雪雁给做的一身水粉色的连体宝宝服,也不怕她冻着肚子,看着别让翻到地下就好。小姑娘出落得越发的水灵,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的看着雪雁,也不知道这是自己亲妈,到是不认生,雪雁抱过来放腿上,就乖乖的坐着玩儿自己小手手。
丁老娘在炕上陪着,一边儿跟闺女闲唠嗑,文强跑得勤,雪雁在省城的情况家里也都清楚,但到底不是本人说的,可算是见到真人了,问得可仔细。租的房子冷不冷,饭能不能按点儿吃,活儿累不累,房东有没有为难,在外面摆摊,有没有见她一个人,欺负她的?恨不能把想到的都问一遍。雪雁耐心的一一回应她。有个亲妈关心着,感觉特别好。
“李家明天就要来接孩子,你咋想的啊?”问完了雪雁在省城的生活,到底还是提起了李家。
“接就让他们接吧。我跟文强去送。”一路上,雪雁早都想好了。不就是没有抚养权嘛。要回来呗。
快了,等她再挣几个月,在省城买上房,再盯着李立海,只要他犯错,就把他送进去,到时候就去法院起诉,要回小言的抚养权。一个做牢的爹,和一个有抚养能力的妈,从哪个方面来说,法院也不能向着罪犯吧!
第19章
“妈,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送小言回李家沟的路上,孩子异常的乖巧,坐在他舅的手扶拖拉机后车斗里,搂着雪雁的脖子就没撒过手, 憋了大半段路, 能远远的看到李家沟的轮廓了,才小小声的问出来。
“妈妈怎么会不要小言呢?你看, 妹妹还那么小, 她又帮不上妈妈的忙。那妈妈就只能依靠你跟哥哥啦。哥哥在姥姥家帮妈妈陪着姥姥姥爷,小言比较厉害, 来帮着爸爸陪着爷爷奶奶呀。”雪雁差一点被问倒, 想了好半天, 才憋出来这么一个说辞。
“嗯……那到也是。哥哥笨笨的, 在奶奶家肯定被欺负。”小言低头想了一下, 觉得好像是他比较厉害呢。
“不能那么说哥哥,哥哥很聪明的。你们之前在奶奶家住的时候,有人欺负哥哥吗?”雪雁准确的抓住了关键信息。
“有啊。大全子他们几个老说哥哥像大姑娘,要娶哥哥当媳妇儿。我都咬过他们好几回了。”小言一副邀功的样子。
呃……
他说的大全子是李三叔的孙子, 也是五岁。屯里跟小风小言差不多大的孩子有十几个,每天在一起瞎跑瞎闹的玩儿。也有四五个小姑娘,偶尔玩个过家家什么的,媳妇儿不够分,小风长得比那些小姑娘还好看, 被小小子们抢着当媳妇儿的时候还真不少。孩子们闹腾着玩儿, 大人哪会在意嘛。有时候也会拿小风长得比女孩儿还好看开玩笑,哪里想到,小兽们心里还挺介意。
“小言真棒, 能保护哥哥了。以后也要保护妹妹哦。但是,妈妈觉得,咬人不太好,打架也不太好。咱能不能换个别的招儿啊?”雪雁就顺着哄。
“别的招儿?告家长吗?那不是脸都丢完了?等我再长大一点,能打过他们了,我才不稀得咬呢,还咬我一嘴泥。”他还挺嫌弃的,这是打不过人家,就动嘴咬吗?
“你还知道告家长啊?”知道的咋那么多呢?
“知道啊。宝哥他们整天说田静只会告老师告家长,最烦人了。”
宝哥也是李家同族的,他们的小哥哥,上三年级了。田静是谁雪雁不确定,但是田这个姓只在隔壁果园屯才有,应该是他们家的闺女吧。一听就是小男生小女生之间的少年烦恼。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雪雁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小言这些个童言童语。
不过也不用回了,李家到了。
雪雁没有空手回来,给带了一袋米一袋面,还有给三个老人的新衣服和吃的。进门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熟门熟路,该叫爸妈还叫爸妈,进屋里手脚不闲,拿起抹布就收拾卫生,都是以前干老了的活儿。
“雪雁哪,还是回来吧。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风吹日晒、撇家舍业的,还整得孩子连个家都没有。回来吧,再怎么滴也算个家呀。就算为了孩子能有个安稳的家,管怎么滴,把孩子将就大了,行不?”胡香秀让雪雁一顿操作弄得心里酸溜溜的,这两个月,她比任何人都要不习惯,地没人种了,她得自己拿回来种,马上要春播了,这些天,又是犁地,又是准备种子的,还有自家的园子,她跟李四公忙得脚不沾地。
老爷子心里有怨气,那是一点儿忙都不肯帮的。饭菜一有不合口儿的还张嘴就骂,隔多远都能听到。本来自家的名声就不好,又开始传不孝顺,虐待老人的话出来了。
以前哪里有这些事情,春耕秋收,自打雪雁嫁过来,她就没下过地,从来都是在家做个饭,带带孩子,把菜园子侍弄好就行。老爷子老太太那时候也都得力,能帮上忙,实际上孩子也都用不着她管。老太太还能帮着做饭,老爷子帮着种园子。她多轻省啊。
哪像现在,处处都不对。每天还累得要死。腰都伸不直。五个儿子,一个都借不上力。老大家她是躲都来不及,老二更不用说,老三两口子那是向来只过自己的日子,眼里谁都没有的,老四两口子没有像老大家的那么作,可也是不登这边的门的。老五开春在厂里找了个力工的活儿,连家都不回,直接住在厂子里了。谁都指望不上。
这再把孩子接回来,可怎么带?想想都愁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