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缩缩脚趾头。
她的脑子一团混乱,两只可以用来捂住脑袋左摇右摇的手被对方用一种找不出拒绝理由的姿态抓在手心里,就连两只脚都逃不开。
他没有握过她的腰。
她也没有扶上他的肩膀。
精通许多许多舞蹈的引导者,只是牵着她的两只手,把她抱在手臂里,让她踩着自己的脚一圈圈瞎转悠。
在徐徐升起,又徐徐落下的音乐喷泉下,空荡的夜晚的小广场意味着他们想转多久转多久,想转到哪转到哪。
沈凌在最喜欢的怀抱里转了好几圈,最终,她忍不住笑出声。
“这才不是跳舞。”
薛谨摇头。
“如果你一个人转圈感到开心,那就是一种舞。你喜欢用怎样的姿态蹦跳,那都可以成为一种舞,凌凌。”
沈凌立刻还嘴:“可是这比我一个人转圈开心很多很多!”
“是吗,因为踩着我转圈很好玩?”
“很好玩呀。”她不假思索地再次笑起来,并把脸贴近他,似乎是打算往胸口里埋——就和今天早些时候她在沙发上时做得一模一样——
薛谨带着她慢慢转圈,同时试图用一种不易察觉的姿态悄悄低下头。
“哗啦啦啦啦啦!”
第二道升起的大喷泉几乎震破了两个人的耳膜。
沈凌在吵闹的音乐声与水声里大笑起来,看见薛谨肩膀上的水雾被红色的灯光打出了一层淡粉色,就打算去笑话他——
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哗啦啦啦啦啦!”
第三道喷泉。
在绚烂而又吵闹的灯光与雨水里,沈凌不舍得挪动目光去看任何好玩的事情。
没什么比此时落在唇上的吻更值得关注。
——而这绝不是什么雨珠,因为她尝到了薰衣草的温暖气息,还有不知克制了多久猛然爆发的可怕浪潮。
克制抱着她的手臂,终于悄悄滑到了腰间。
沈凌试图想什么。
譬如她从未这么贴近地看到他的眼睫毛。
譬如她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种比拥抱更亲密的方式。
譬如她所听到的故事里的美人鱼为什么是金灿灿的。
譬如这和她所看到的那些电影里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但她什么都想不到,她从发丝到脚趾都充盈着自己震耳欲隆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史诗级大爆更。
以后不可能再有了,而且没有评论续命肝帝作者就会挂的这样子.jpg
所以评论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打滚)
(其实原本12点前就可以发了,但我没有写完那个吻,所以宁愿迟到也想把它写完。)
第59章 第五十九只爪爪
第五十九只爪爪
【时间退回十分钟前, C市的另一边,某栋地标性建筑,顶层天台】
“消失了?”
总教长的脸色空前地可怕, 甚至超过了天空的积雨云。
……介于黎敬雪从来不觉得积雨云是种很阴沉的东西,所以她觉得这个脸色用积雨云比较都是侮辱积雨云。
之前那些跟随的仆人早已退下,如今的天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总教长阁下上次发怒时踹裂了随侍的肋骨, 在黎敬雪的默许下, 那些仆人巴不得离开。
“我们在放出魔物之前就向您汇报过教会的动向, 您很清楚他们前脚转让了这只魔物,后脚就发出了关于这只魔物的临时悬赏。”
监管会主席冷漠地说:“所以在魔物Akuama找到祭司之前被其他猎魔人捕获并杀死,也是很可能会发生的结果。您这几年在教团内忙于上层事务,也许并没有注意到公会方面的……”
“你胆敢说我欠缺考虑?”黎敬学手腕的红铃铛发出可怖的猩红色光芒,“蠢女人, 闭嘴!”
黎敬雪顿了顿。
她点点头, 尊敬而不失分寸地鞠了一躬, 退回自己之前所站的位置。
黎敬学没有得到她的反驳, 心里更是像憋了一团什么似的,比刚才还要难受——
“别以为我和沈凌那个垃圾一样!”他低吼道,“我当然考虑过猎魔公会这种阴奉阳违的行为——”
“但他们是没胆子违反之前魔物潮时签下的合约的!就算公布悬赏也不过是临时悬赏,限时19小时,捕捉对象是曾耗费他们那个什么‘第一猎人’九个月的高等级魔物, 就算是C市最强的猎魔人也不可能在19小时内抓到并灭杀那只魔物, 我很清楚那不过是公会对于我们教团的一次假意挑衅, 本质上不会导致任何……”
作为教团总教长兼廷议会副主席,即便面对沈凌有再多的私怨,黎敬学在执行任务上也不可能表现得全然昏头昏脑。
他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姐虽然互相仇视,但在做事风格上其实有一部分极其相似——他们都习惯在事情发生之前规划好一切, 习惯谨慎地思考并斟酌方方面面。
黎敬学知道猎魔公会只是用19小时的临时悬赏表示一次不满,事实上这个悬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也没有全然托大——黎敬学来C市之前稍微查过猎魔公会里那些猎人们的情报,他知道这其中顶尖的那几个如今在离C市很遥远的地方。
第一猎人艾伦远在F国做任务;据说可以单手屠龙的查克刚结束在E国的剿灭任务,昨天还有人目击到他待在交易区最大的脱衣舞俱乐部挥着酒瓶傻笑。
至于其他的几个名声比较响亮的猎魔团队,没有一个在C市。
而剩余所有的猎魔人,根本不可能单枪匹马在19小时内解决Akuama。
上午接完悬赏后平静做家务,接待朋友,用三种不同的方式烹制大闸蟹,给老婆和朋友剥蟹,洗碗洗筷子洗锅,收拾厨房,收拾客厅,陪老婆看片,看报纸,看书,照顾盆栽,如果不是黎敬学突然停止了雨放出Akuama压根打算在晚饭出门买菜时顺路花个30分钟的解决Akuama的某位普普通通社畜:哦。
“就算存在例外中的例外,我也……”
我也使用了铃铛,在这个城市每一个存在残雨的地方布下耳目。
红铃铛召唤出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任何猎魔人能够搞定的。
黎敬学越想越觉得这不可思议,“我甚至特意放出那些用怨恨和不幸灌溉的魔物,让他们找到并锁定沈凌……Akuama不可能被C市的猎魔人杀死,我召唤的那些不可能被……”
等等。
他打住话头。
慢慢转过脸来,露出一个扭曲而可怕的表情。
“是他。”仿佛喉咙里爬出了一只怪物似的,前任祭司一字一顿,“是——他——”
黎敬雪看懂了他的意思,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实在忍不住失了分寸。
“别问你的莽撞与失职找借口。他不可能与低等的猎人同流合污。”
“是他——”黎敬学没有听见她的叱骂,他就像着了魔似的,“是他——薛谨!”
“闭嘴。”
“是薛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可耻可恶的——只有他,只能是他——”
“闭嘴。”
黎敬学用狰狞的表情瞪着她。
片刻后,他缓缓将目光投向Akuama消失的那片区域。
“薛谨就在这座城市里。”黎敬学轻声说,“像只恶心的蟑螂一样躲在这个臭水沟,切断四肢都杀不死,苟延残喘,奇形怪状。”
“我让你闭嘴,黎敬学——”
“姐姐,你不是很想见他吗?”
他咧开一个很夸张的笑:“你急着训斥我做什么呢?告诉你,薛谨就在这个城市里。他就是杀死了Akuama的猎魔人。”
“如果你不相信……来吧,现在跟我去那只魔物Akuama气息最后停留的区域,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只蟑螂,看看能不能真正碾碎他……”
“那儿是个小广场对吧,姐姐?”
【时间倒回此刻,小广场】
原本那应该是滴与之前相差无几的“雨珠”。
天色很暗,人烟稀少,灯光寂静,音乐喷泉升起的水流与打开的灯光一起制造了听觉与视觉的完美遮掩。
猫一向喜欢埋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向下蹭脑袋,而不是向上探脑袋;沈凌一向喜欢扒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与第三颗纽扣的中间部位左右磨蹭脸颊,但她从来不会抬头看他。
他的包里有一双之前放入的平底鞋,但她踩在他鞋上的脚很小很白——这不是出于任何卑劣**的遐想,他不需要低头窥探就知道——因为帮这个喜欢光脚在地板在沙发在床上乱蹦的姑娘第无数次穿袜子时,他清楚地触碰过。
软得像块糖。
他还知道她这个时候一定是把脚趾缩起来的,因为她此时紧张而开心——他知道这个就和她感到不开心时皱鼻子一样清楚。
而且……
脚趾。
手指。
发旋。
鼻尖。
脸颊。
肩膀。
——怎么会存在这种状况呢?
怎么会有“完完全全贴近着这些部位,对方却完全把你看作单纯的玩具或仆人,所以但凡一点主动的行为都似乎卑鄙无耻”的状况呢?
嗯,我就是会遭遇这种状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