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隋洲最后喝了口酒,拿东西慢慢的擦完嘴,才冷幽幽的笑道:“不好意思啊薛叔叔,您贵人事忙,我们等您太久经不住饿就先吃了。”
薛正国的视线短暂地看了眼林隋洲,神色平静的坐下:“直接了当的说吧,你想要怎么样?”
林隋洲扔了手中抹嘴的白巾于地,朝身后的几个保镖往前抬了抬手指:“把这个老家伙边上的侄子给我摁住打耳光,打到我满意喊停才可以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爱你们不弃我
☆、第五十四章
“把这个老家伙边上的侄子给我摁住打耳光,打到我满意喊停才可以结束。”
保镖们得到老板的这声命令,其中三人立刻动身过去想把人摁住。
薛正国把手中握着的白色小茶杯,往桌面不轻不重的磕响,“隋洲啊,年轻人太容易冲动了。做人做事,还是留一线的好。因为你不会知道,哪天会求到人头上。”
半生浸淫官场的威严与气势,在这番话之下被薛正国释放到极至里。三个保镖僵住脚步,拿不准主意的扭头看向自己的老板,希望吃颗定心丸。
毕竟他们现在要动的,不是一般的人。
“都愣着干什么,不清楚谁才是付钱给你们的雇主吗,动手。”
林隋洲冷冷扔下这句,在薛正国捏紧杯子的一言不发中,在薛麟愤怒挣扎还是被压着跪在地面的混乱声中,低头点燃支烟的抽了口。
这世上污糟见不得光的事情太多,他林隋洲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惹事狂,不理会他人的只能顾自己而已。
交叠起双腿呼出口灰色雾茫后,林隋洲终于再次抬眼望向对面,“薛叔叔,年轻人确实不易太过冲动。前几天,你的侄子在R国碰到我,态度格外嚣张的说了些非常不中听的话。所以,我现在替你好好的教教他。话不过脑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隋洲,你敢动我一下试试!”薛麟被压跪在地面,挣扎怒恨的朝对面喊着,后又急急扭头望向自己的大伯。
薛正国没说话,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司机马彪见他稍稍的抬了抬手指,满脸含笑的朝林隋洲走过去。拿起桌面的酒瓶,替他满上了杯。
“林总,消消气。有什么恩怨都可以心平气和的说开,实在没必要闹成这样的是不是。”说着,一只有力大掌,出其不意的快速按在林隋洲的后颈某处。
随后,朝起身的林致与其余想对他动手的保镖们,低声喝道:“都别动!谁要敢动一下,我就捏废他!”
“哥!”林致僵住的望向他哥,又恨恨的看向薛正国,“姓薛的,你这是想跟我们林家不死不休吗?我哥今天要是再被你伤了一根头发,我发誓一定会搞死搞臭你!”
薛正国低头不语,翻转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
林隋洲出声让林致坐下,后又侧脸看了看身后的人。只觉得这种无力却还想抗争一下找回场子的手段,实在是无趣极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林隋洲又默默抽了阵烟后。单手夹烟,单手摸过桌面的手机,拨打了通跨国电话,“小姑娘的爸爸想听听她的声音,弄出点动静来。”
他这话落下,点开外音的手机里响起一声尖叫,然后是一哽一抽的哭泣声流泄出来:“……爸爸……救我……我害怕……爸爸……快来救我……我不要再待在这儿……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啊……爸爸……你快点来呀,我害怕……”
薛正国握杯的手狠狠紧了紧又松开后,抬头望过去的平静笑道:“隋洲啊,咱们俩家的恩怨追根溯源起来,可是你先不对的。你还没结婚生子,体会不出一个父亲的丧子之痛。当年你还喊过我儿子哥哥呢,怎么能在他的葬礼上那么无情又失礼呢是不是。”
林隋洲皱了皱眉,在手机里持续响着的小姑娘哭声中,低声笑了笑,“当年葬礼上说过什么话,在受过那场伤之后我已经不记得了。之后也从侧面悄悄了解过,无非是你儿子搞出了人命,你们做父母的想瞒天过海罢了。”
“当年你留了我的性命,现在我也会把女儿还给你。但你好好记住了,把你的手放干净点,离我们林家的人与生意,能有多远就离多远。”
话说到这儿,林隋洲顿住舔嗜了下内心的黑暗,扬起道毫不掩饰恶意的微笑,“啊,对了,还有小姑娘的妈妈。薛叔叔,我现在给个二选一的机会您,您的侄儿跟小姑娘的妈妈您任选一个吧。我是个生意人,最是讲究诚信不过的。”
薛麟眼见希望在前,忙出声喊薛正国,“大伯……”
薛正国并没有看他,而是努力忍住心底情绪,实则厌恨的看着林隋洲。
这个年轻人,有张狠毒的嘴,并从骨子里散发着股逼人的高傲与矜贵之感。
那双深邃的眼中,全是半点儿也没把那只捏住他后颈的手掌,放在眼里的漠然。
幼时,他是喜欢这个年轻人的。但他羞辱了他的儿子,这是他怎么也无法原谅的事情。
一个男人的一生,无非是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子女双全。那个小家伙,刚出生时只有一团大小。
他一路看着他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叫爸爸。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想让他变得优秀,长大以后能成为自己的助力,或者飞到比自己更高的位置上去。
可是一切都不再可能了,就因为那场小小的车祸。他人生里最大的期望与寄托,生生的就此夭折!
而眼前这个狂妄小子,还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如果他的儿子还活着,他还需要什么侄儿。
他想再生个儿子有错吗,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有血脉传承。只可惜了,是个姑娘啊。
可纵使是个姑娘,也是他的心头肉。电话里传来的哭声,也搅痛着他的心。
冰冷的恨意中,薛正国无声盯着对面的年轻人。而林隋洲也在薄雾中望过去,后又朝他的侄儿望定。
“薛麟,你现在看清楚了吗。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你的大伯舍不下女儿与情人,却能痛快的舍了你。其实,只要你大伯现在出声替你求我一句,我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动你。怎么样薛叔叔,这个交易划算吧,您一句话的事。”
“大伯!”薛麟的心有点凉凉的,但也再次举目朝薛正国望去。
薛正国知道,林隋洲是故意的。女儿的安全没落实外,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他明明行事已经小心了再小心,也把她娘俩隐藏得很好,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
他有些愧疚的朝侄儿看去一眼后,又抽回视线闭上了眼。
薛麟的心彻底沉到谷底,也不再喊大伯了。他没放弃,还想要自救的望向林隋洲。
即使隔着些距离,他还是大感畏惧他眼中此刻直逼他而来的冷色锋芒。
双肩忽然任人反折,他还来不及反应之下,重重的巴掌就左右开弓的掴在脸上。
“啪、啪、啪、啪……”
薛正国觉得,这顿巴掌像是打在他的脸上。他努力忍住难堪,在混杂声中,又替自己满上了杯茶细品着。
很快的,血腥味荡开,并没有喊叫与求饶。薛麟痴痴笑笑的,不再做任何低抗。
林隋洲细品着他眼中溃败,心头终于畅快少许,“薛麟,你那天说,让我识相点,不识相的话就让我生不如死。还说什么,我染着鲜血的身体,格外的诱人。想不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嗜好,但眼下我也找不到人来招呼你。但一些其它的,还是可以帮帮忙的。”
说看,把眼神调转给压着薛麟的两个保镖,“把他带到热闹地方剥个精光的扔下车,有些人总要为他的愚蠢买单。”
“林隋洲!”薛正国忍无可忍的终于出声喊他,“你是想彻底的毁掉他吗?”
林隋洲回望着薛正国,用无比安静又显恶的眼神直白告诉他,他就是这么想的。
薛麟虽然被打得昏昏噩噩,却也知道自救。他就地一把紧紧拽住薛正国的裤管不放,嘴角趟血的哀求道:“……救我!救我!”
“你先放开我。”
“薛……”站在林隋洲身后捏住他后颈的马彪,只是眼神打了个晃而己,就发现掌下温热的触感一空,自己被几股力量合起来掼倒在地的压住了。
林隋洲左右动了动脖子,接过林致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刚才被捏的位置后站起身。
走到地面那人身前,俯下望去的抬起一脚,重重碾在他手指上,“胆子不错,可惜跟错了人。”
但也只是小小表示了下,林隋洲就抬脚放过了这人,转头预备结束这场无趣的游戏。
“今晚就到这里吧,再下去估计我会失眠。记好了,离我们林家远点。若还有下次,肯定不会是这种程度就算了。”说完,喊上林致,带着自己的人与薛麟离开。
小小的扳回了一局,并没有令林隋洲感到愉快。
回到半山宅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他又洗了个澡躺到床上辗转了一个多钟头,也还是睡不着。
心底空空荡荡的寂寥,逼得他不得不起身,摸黑下楼来到她的房间。拿过她枕过的枕头,猛吸了口气的抱在怀中,才得到了点安慰。
一夜就此而过,当天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照在脸上时,何尔雅就醒了。
她迷迷蒙蒙的看了眼低矮的天花板,一脸的蒙圈,然后猛的坐起身。
被她这动静惊醒过来的慕蓉,睡意浓浓的道了声早安。
何尔雅呆呆地回了声早安后,终于想起昨天她来找了慕蓉,并厚颜的提出要与她同住的要求。
她自私的,想暂时求个稍微安全些的住所,哪怕是打地铺睡地板也行。
“唉……我说你一有钱人,还是一明星,何必要遭这份罪呢?”
何尔雅拍拍脸的清醒了些,随后趴在床边对慕蓉急道:“快起来快起来,我今天要上戏,你还是扮成我的助手一起去吧。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性格,我已经想到办法把剧组那个有可能暗中盯着我的‘钉子’找出来了。”
慕蓉翻了个身不太想理她,“你走路的背影咋一眼看上去倒挺像个混社会的大姐头,但正面一看就唬不住人了。你要是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我喊你姐……免你房租……”
何尔雅活这二十几年,不止一次听人说她走路的背影极有气势,可她真的挺疑惑为什么走个路还能看出气势。
但现今人在屋檐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是以,捧过慕蓉的头,正色道:“如果真像林隋洲所说的那样,剧组的摄影师有嫌疑的话。我只要出点看上去很痛苦的意外事件,不就能试探出来吗?人都有围观热闹八卦的心理,在这种情况下,谁无心事件认真的‘工作’到最后才停机,不是很值得怀疑吗,你觉得呢?”
慕蓉还沉溺在这个办法可不可行里,何尔雅的手机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何尔雅按了挂断键。谁知对方简直跟发了疯似的,不停打过来。
碍于现在还是有层广告合约在身的甲方爸爸关系,何尔雅不好太快拉黑。
长叹了口气后,她不得不接听了电话,“林隋洲,咱们已经分手了,没事请不要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传来低哑的嗓音:“阿雅,我失眠了整晚,给我说句早安吧。”
何尔雅扯出个僵硬微笑,朝电话那头的人道:“林隋洲,当年咱们分手,可没人来安慰我。”
“那你当年有想过,我可能会去找你,安慰你哄回你吗?我想听真话阿雅,回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撒花好少,来吧,给我一点小激动啊姑娘们!
☆、第五十五章
“那你当年有想过,我可能会去找你,安慰你哄回你吗?我想听真话阿雅,回答我。”
林隋洲这个人和他的声音,总是喜欢用直接又尖锐的方式,来攻破他人自我保护的壁垒。
因为她这阵沉默,电话那头貌似倦极的嗓音又再响起:“阿雅,我想听真话。如果你撒谎,就证明你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我。我不是神,没有侦辩谎言的能力。但你能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撒谎掩饰,或是在逃避。”
何尔雅本想着随便敷衍他两句挂断电话算了,因为今天,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与人计划。
但被这么一激,还真起了胜负欲。势必要让林隋洲这狗男人知道,她分手的决心是再认真不过的。
是以,她从地铺上靠床坐起,气势坚绝道:“林隋洲,你要听真话是吧,那我就告诉你。那年刚分手时,我每个夜晚都会想你想到哭。想你的好,想你的坏,也幻想过你会来找我哄我。可又问自己,你要是来哄了,我会原谅吗?”
“暂时的原谅合好后,下一次又被嫌弃了怎么办?再争吵,再分手吗?这样的恶性循环,是我所想要的吗?……林隋洲,我这二十几年人生,被人嫌弃得太多。那时候,纵使想你想得痛哭流泪,但我还是咬牙决定。我不会跟你合好,往后的人生里,我绝对绝对不要再因任何谁而丢掉尊严,沦落到被人嫌弃的下场。”
林隋洲在电话这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句句。脑子里闪现的,全是她躲在被子里流泪的画面。
他拿着手机侧身,想摸出支烟点上。神色看似漫不经心,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有些不听使唤。
男人待女人的起始,多是见色起意。他对她的最初,也是抱着既然都送到嘴边来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为曾经造作与恶劣的过往多做辩解,不是林隋洲的行事风格。
等把烟抽到嘴里时,林隋洲才再次对电话那头低声笑道:“所以你害怕了,不敢再毫无保留的对我投以真心了吧。”
听他这样说,何尔雅更是厉色道:“不,我并不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