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夜头也未抬:“封得住吗?”
“这……”德生一时语塞。
容夜将一粒虾仁放入口中,不紧不慢道:“封不住你的舌头就别要了”
德生瞬间冒了一层的冷汗,那一刻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他忙道:“封得住,封得住,奴才一定办好,办不好奴才就自己割舌头,绝不让殿下烦心。”
德生退出去的时候都要哭了,容承只轻“嗯”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的吃着红烧狮子头。
他把一个狮子头都吃光了,盘中空空,许是觉得眼不见为净,他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这时言烁从巫府回来。
他向容夜汇报着情况:“殿下,巫将军狠狠训斥了表小姐,还让她闭门思过半月,不许出屋。”
容夜听后没有半丝波澜,他早知道舅舅宠女如命,嘉琪这小丫头之所以能这般无法无天,也都是舅舅惯的。
所以妄议朝政,阻碍两国联姻,勾起两国战事。
她犯了这么大的错,舅舅只处罚了她闭门思过半月,这对容夜来说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惩罚虽轻,但对于风风火火,一日不出门等同上刑的巫嘉琪来说,这惩罚对她来说也不小了,但愿她能在这半个月静思己过,知道自己那里错了。
“太姀公主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和随随便便说一嘴,就能把她关禁闭的巫嘉琪相比,更让容夜觉得费心思的还要是这个埭国的公主。
言烁回答:“太姀公主在路上就病了,如今正在驿馆养病,听说是水土不服,所以并未有什动作,也暂时看不出什么异常。”
病了?
脑中想起那日从窗帘里伸出的那双如葱白般纤长的手,手指细细尖尖,手掌窄窄薄薄,就连套在手指上的玉戒指似乎都有些宽松。
显然是长途奔波之下,人消瘦了许多,可巫羽却说她胖得像个汤圆,难道她只瘦手臂而身子不瘦?
容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公主千里迢迢来辰国与他和亲,如今人生了病,无论处于哪方面考虑,他自然不能没有表示。
“明日去送些补品给太姀公主,就说孤要启程去边关,不能亲自看望,让她好好将养身体。”
第二日,容夜的话原原本本的传进了江鸢的耳中,所谓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作为容夜的贴身近卫,言烁一样是个没有表情的人,所以他的传达十分精准。
同时言烁带来了一根千年人参,万年血灵芝和一株冰山雪莲。
容夜只说了送补品,并没说要送什么,不过交代不必在意价钱,言烁自然知道太姀公主是未来的太子妃,也不敢怠慢。
于是便去店里置办了最好的补品,想来既不掉他们殿下的面子,公主见了也喜欢,还能明白他们殿下的心意。
江鸢隔着纱帐,一样一样的看去,简直瞠目结舌,这哪里是补品啊,这分明就是吊命的神药。
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随便吃得,无缘无故如吃,吃不好救命可能就成了要命了……
她不过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病,这架势瞧着她好像都要不行了似的。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江鸢心里疑惑,确定不是想要弄死她?
言烁瞧不见纱帐里公主的震惊,依旧面无表情,自信十足。
“公主殿下,东西已经送到,属下就先退下了。”
容夜今日一早起兵开拔,已经带兵去了边关,言烁从这里离开,还要去追去军队。
因为军队出发得早,他如今去赶,快马加鞭也需要一日路程。
“等一下!”
江鸢愣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她在容夜想弄死她和不想弄死她之间徘徊很久。
最后素白的手指解下腰间淡粉色的小香包,香包粉粉嫩嫩,里面装着香草沁人心脾。
她伸手递给娟儿,“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平安符,可保佩戴人平安,请帮我转赠殿下,希望他能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江鸢思忖着,先不管容夜是不是想她死,她只管先装傻充愣的,忽悠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阿锦另一本预收《陛下我怕你疼》
泠寒嗜杀成性,尤其夜间最甚。
传闻一次夜里,他一口气杀了数百宫女太监,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孙家得罪了权臣,一道折子递上去,名动京城的美人儿,孙倾琬就被送进宫,侍奉暴君。
龙榻上,孙倾琬被暴君折腾得腰都断了,她吓得花容失色,哭成了泪人儿,柔弱的喊了声“疼。”
男人身子一僵,语气冷漠:“打我,还回来。”
孙倾琬:“啊?”
泠寒:“用力!你没吃饭吗?”
随之,殿里传来了泠寒一声闷哼。
女子“咣当”一声扔了匕首:“陛陛陛下,我……我没想杀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男人指腹抹了下手臂上的血,闻到那股血腥味。
“刺得好。”他薄唇勾起一丝浅笑,极致魅惑,“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孙倾琬:“……!?”
所有人都以为孙倾琬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在暴君身边活不过三天,就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结果她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活得一日比一日滋润。
那日,泠寒要处死她舅舅。
孙倾琬哭得梨花带雨,跑上勤政殿,当着所有大臣的面,狠狠给了泠寒一个大巴掌……
所有人都懵逼了!
然后那个高高在上,暴戾恣睢的皇上他……就收回了成命。
泠寒:“虽然证据确凿,但朕觉得是被冤枉的,再查!”
嫁给一个有受虐倾向的暴君怎么办?
泠寒:自杀还是杀人?朕好纠结……
☆、第四章
第四章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鸢摸不准容夜的想法,但不管容夜是真心诚意想要让她补身体,用力过猛,还是想以此机会,让她进补过度,七窍流血而亡。
她送他平安符,望他平安归来,她真心赤诚,若他真的有意想要她的命,扪心自问,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言烁接过那个精致小巧的香包,女儿家的东西,粉粉嫩嫩的还带着十分好闻的香味。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妥善将其收好,隔着纱帐向公主作了一揖,便退下了。
言烁出了驿馆,上马便向军队前行的方向而去,炎炎夏日,他整整追赶了一日,出了一身的汗,到夜里才赶上。
军队在山里安营扎寨,言烁下马径直入到容夜的军帐,“殿下,属下回来了。”
言烁跪拜,“属下按着您的吩咐,给太姀公主送了补品。”
营帐内,男子一身笔直戎装,身姿挺拔,俊眉冷目,不怒自威。
容夜:“公主可有说了什么?”
“有。”言烁小心翼翼的掏出香包呈上,“这是太姀公主让属下转赠给殿下的。”
闻言,眸光落在那个小巧精致的小香包上,不知为何容夜竟然觉得这香包有几分眼熟。
可他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言烁又道:“这是太姀公主随身携带的平安符香包,公主说赠给殿下,希望殿下此行出兵,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昏暗的烛光照着男子身形愈加高大挺拔,他盯着看了许久,手指捻起那枚小小的香包,落在掌心显得十分娇小。
“你说这是香包?”容夜蹙眉。
言烁一愣,不明所以道:“是。”
容夜慢悠悠道:“那香味呢?”
言烁这才意识道,太姀公主给他香包时,他拿着那香包,周围都散发着好闻的淡淡清香。
可此刻帐里,似乎根本闻不到那好闻的香味,而且自从他来了帐中后,帐里都是他的汗味……
“属下有罪。”言烁立刻跪下身,“是属下疏忽,请殿下责罚。”
容夜阴沉着一张脸,幽深的眸子散着骇人的目光:“罚你去河里洗澡,再熏二斤檀香。”
言烁不敢有异议,“是,属下遵命。”
军营里都是糙爷们,除了殿下独用的龙延涎香外,就只剩下驱蚊子的熏香。
于是那一夜,言烁抱着二斤熏香,成了军营里行走的驱蚊器,蚊不叮……
容夜虽是武将出身,常年征战沙场,但他却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无论何时,他都衣着干净工整,不沾染半点尘埃。
营帐里也是打扫的一丝不苟,见不得半点凌乱。
就算是刚刚从战场回来,他也能从容不迫的去掉一身赃污,将自己整理干净。
军营里的将士们都将太子殿下视作从天上下凡,超凡脱俗的仙人。
在这脏乱差的男人堆里,仿若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独莲。
江鸢的那个小香包,被容夜放在香炉上,由那龙涎香熏了整整一夜,褪去难闻的汗味,透着淡淡的龙涎香和香草本身的香味,两相交杂在一起,很是好闻。
容夜将它凑到面前闻了闻,终于道了声:“好闻。”
他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来公主送给他的第二个礼物。
香包上面绣着北方特有的花草,绣功精致华丽,香包下面坠着一个穿着白色珍珠的粉色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