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六摸了把脸,又去看其他兄弟,他自欺欺人被揭穿了,心心牵挂的镖局名声也毁的干净,金门牙不会放过他们镖局,他良心也会永久受到煎熬,这是他的报应。
他一屁股蹲在地上,魁梧的汉子捂着脸,泪水顺着下颏流了下来。
“郎君高兴了吗?”穗穗怯怯问道。
李兆恹恹抬眼,“你见我杀人了吗?”
没杀,哦,那就是不高兴。穗穗闭嘴,乖巧极了。
傍晚的时候俩人就到了一个小镇上,他们终于出山了。
李兆在客栈门口停下,他把马交给小二,人径直进了门,穗穗犹豫了犹豫,也跟着踏了进去。
“两间上房。”李兆一颗银角子直接扔在柜上,打算盘的掌柜忙答应了,给了钥匙。
李兆只拿了一把,上了木制楼梯才发现小包子没跟上,他转过身,眉眼冷淡显得有点凶,“快点。”
穗穗这才拿起了另一把钥匙,跟了上去。
李兆原先是在山上不爱下树,如今是在客栈里不出房门。
穗穗沐浴过下了楼吃晚饭,一张脸白白净净眉眼温婉的低垂,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好姑娘。
“郎君不吃饭吗?”她问店小二,店小二把菜都端齐了才有空回她,“可不是,那郎君门口放着饭菜一动不动,都冷了呢。”
穗穗眨了眨眼,郎君难道真的是仙人,所以从来不用吃饭?
她用罢晚饭就去找掌柜的打听甜水村,可惜一无所获,掌柜的见她年纪小,心生可怜,压低声音问,“怎么了?难道是那人拐了你?”
穗穗忙摇了摇头,“不是,是郎君救了我,我想回家。”
掌柜的只有个独女,还有个 外孙女,约莫也是这么个年纪,见了穗穗便忍不住偏爱些,安慰道,“这也不打紧的,多去问问,总有人知道。”
穗穗蔫巴的点头,“伯伯,这里有没有我能做的活计啊?”她想攒些钱一是还了郎君的房钱,二是也为回家攒点盘缠。
掌柜的给了她一个轻省的活计,让她去帮着厨房打下手。
穗穗露出了一个笑,努力呀穗穗,可快就能回家了。
掌柜的托人给穗穗找了身麻布衣服,比不上穗穗原先的衣服好,但是好赖也是干净整洁的,穗穗之前的衣服划得破破的,实在不适合穿了。
穗穗这便开始了卖工攒钱的日子。
做饭的王大娘是很稀罕穗穗这样好看柔弱的小姑娘的,她总是会给穗穗午饭时多夹一块肉啊什么的。
“可惜我家是个穷小子,爱乱窜,像穗穗这样的小娘子才是我心尖儿好呢。”
穗穗抿了个小小的笑,被夸赞当然是开心的。
她站起来,看向了从前面回来的店小二,“郎君还是没有吃吗?”
店小二把手里满满的饭菜展示给穗穗看,“喏,动都没动,你这恩人也真是奇了怪了。”
穗穗应了声,接过饭菜,放到后厨。
她轻轻的眨了眨眼,郎君难道真的是神仙吗?她到后厨小三天了,从来没见郎君用过饭。
王大娘的手艺不错,做的饭菜尚算可口呀,郎君怎么会不吃呢?
穗穗洗完盘碟,去了前头上了楼走到李兆门前。
“郎君?”她轻轻唤了好几声,眼前的门才开了,露出一张昳丽冷淡的脸。
李兆眼尾微微发红,他还是一身玄衣裳,“干嘛?”
“郎君,你不吃饭吗?”
李兆的屋子并没有燃香,床铺整齐,桌上茶是冷的,就像没有人住过一般。
李兆手指抵住额心,倒了凉茶一口饮尽,“有事?”
穗穗眨巴眨眼,动手给换上热水,“郎君你不用吃饭吗?”
李兆哼了声,“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
穗穗噤了声,“那郎君你是神仙吗?”
李兆不耐地挑眉,没好气,“我是罗刹。”
郎君的不悦显而易见,穗穗又想噤声,她怕。
李兆站在门边手抵着额角,他身形高挑,玄色的衣袖滑落,露出的手腕腕骨凸出,手掌的线条清瘦,青色的血管隐约,皮肤是玉一样的冷白。
穗穗抿唇而后垂下头,慢吞吞轻声道,“郎君,你是觉得饭菜不好吃吗?”
李兆瞥了穗穗一眼,抵着额角的手指要更用力些。出山后他头疾更严重了,一直留在屋子里调理。
李兆松开抵着额角的手,不动声色封了自己浑身几处大穴。
“我不喜吃,你这身衣裙颜色真丑。”李兆大量了穗穗两眼,“谁给你的?”
穗穗乖乖答道,“我去做帮厨了。”
她更在意李兆前边的话,“郎君是不喜欢吃这些饭菜吗?那郎君可有喜欢的?若郎君有喜欢的,穗穗给郎君做,权当报郎君恩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