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的牌子在空旷的的道路上比平常醒目得多。
为了不引起在灾难时一些极端毁灭主义的人群的注意,避难所的牌子只是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用几乎不算汉字的汉字写了“避难”二字,插在了路边的空草坪上。
如果不是在这条路上特意留了个心眼,疲倦状态下的陶穆之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现这块牌子的存在。
他找了套新防护服套在身上,又在露出皮肤的肢体部位裹上一层厚厚的保鲜膜,下车走近草坪上孤零零的木板。
“所”字下面刻了个小箭头,箭头的指向是和他们来时正好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市中心的位置。
小寸头悄咪咪地也溜下车来,见小箭头的指向,不解地扭头看了看身后这条一望无际的公路。
“先生,我们现在……是开车再返回吗?”
“想回去,就自己一个人回去。”
陶穆之被他蠢的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回到驾驶座就要开车远去。
小寸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着急忙慌地跟在他身后爬上车,紧抿着唇,坚决不再说半句话。
他无视牌子上那个箭头,径直向原来的方向开去。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阴云滚滚而来,一栋白色高楼在经过弯道后显露出来。
陶穆之目光锁定那栋大楼,油门踩得更猛,本来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成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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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前,
栗昌和许鹿栖已经出来迎接了。
他们比陶穆之先到,个个全副武装,但似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面色不同以往的凝重。
尤其是栗昌。
他眉头紧锁,呼吸略显急促,防护罩下的嘴角还有一小块红痕。
“您要找的东西……在这里暂时还没有发现。”
“另外,这里刚刚发生了幸存者暴动。”
许鹿栖点点头,“栗昌脸上的伤就是被暴动的幸存者打伤了。”
陶穆之一边听着栗昌报告的新情报,一边嘱咐小寸头去检查浮鳞成员是否到齐。
直到暴雨前夕的滴滴水珠打在脸上,几人才退回大楼。
暴动的幸存者还在一楼大厅乱砸乱打。
玻璃碎片随处可见,桌子被掀翻在地,桌上放着招待浮鳞成员的少量食物也统统洒在地上,被人们疯抢。
他们个个面瘦肌黄,皮肉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锁骨还有肋骨,全都清晰可见。
原本刚好合适的衣服,如今也像是稍微一动作,就要从皮包骨的身上掉落似的。
与他们不远处举着椅子拼命地砸的人们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不像是避难所,倒更像是人间炼狱。
浮鳞几人在暴乱的人群中实在是不引人注目,况且陶穆之也不喜欢久待在这种环境下。他随意瞥了眼人群,拿着栗昌给的房卡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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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进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上。
陶穆之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莹白珍珠耳钉,他把耳钉轻放到床沿,手掌附了上去。
耳钉从指尖透出微弱的白光。
不一会儿,江栀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床上。
呼吸绵长的小人儿一出来就把自己蜷缩起来,对于突然离开舒适温暖的空间感到很不愉快,睫毛轻颤,嘴都有些不满地嘟起来。
“冻死了,我被子呢……”小人儿轻声嘟囔了句,手摸索着,期望在身子周围能找到被子的边角。
“……”
不知为何,陶穆之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