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好奇之际,他又笑笑,补充道:“太太闹脾气了,要好好哄哄她。”
一时间包厢里的其他人都瞪圆了眼睛,尤其是边瑶。
说好的对校花师姐念念不忘、让外人都为之倾倒的神仙爱情呢?
女主角现在还在微博上天天怀念季师兄这个初恋,怎么季师兄自己就先结婚了?
而娄湃,先前听说了这位季大校草的一堆八卦,这会儿听见这话,也是一脸谴责地看向边瑶:
怎么回事?我吃瓜吃得那么真情实感,结果原来是个馊了的瓜?
初蘅一言不发,任所长倒是一脸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又认真道——
“季总,你这个太太也太任性了,男人在外面搞事业,她怎么能动不动就发脾气还要老公哄,啧,不懂事。”
初蘅知道,海燕这回是趁着自己不能回嘴,逮住了机会要狠狠编排自己了。
她懒得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见炮仗这么一脸吃瘪相,任所长心中狂喜,然后又继续道:“季总,我跟你说,男人找老婆最重要的就是看贤惠不贤惠,这种天天要老公去哄的真不行,啧……我跟你说,你那个家属真应该跟我们航天人的家属学习学习,深明大义,对老公无条件地理解和支持,从来不耍小性子。”
听见这话,季褚点点头,一副很受教的模样,“对,我也应该好好学习所长夫人的深明大义。”
在座其他人一脸懵逼。
于是季褚又含着笑解释道:“我太太也是航天人……唔,我也算是航天人家属,不过很多事情上还没有经验,不能替老婆分忧解难。”
边瑶这回是真的震惊了:那个孟悦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原来季师兄早就有太太了,而且听本人的说法,他似乎是对太太非常敬重爱戴……那那个孟悦师姐还天天在微博上怀念人家、暗示人家对她旧情难忘……怎么有这样的人嘛!
娄湃也好奇起来:“季总的太太也是航天人啊?是哪个院的啊?名字叫什么?说不定我们还认识呢。”
这个圈子很小的,而且看季褚这张招蜂引蝶的脸,他老婆肯定也挺漂亮……系统里的漂亮妹子就更出名了!
只是没等季褚回答,任所长便皱眉提醒道:“小娄。”
娄湃回过神来,赶紧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失言,自罚一杯。”
他们系统里的保密制度严格,就连在同一栋楼里上班、每天打照面的同事之间也不能互相交流各自手上的项目,更别说他们连季褚的老婆是哪个院的都不知道,就更不能问人家的具体信息了。
等到娄湃自罚了一杯,季褚才不动声色道:“我太太的能力强,肩上的的责任大,年纪轻轻就是业务骨干,压力也很大……再加上碰上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领导,所以有时候难免会受点委屈。我这个当丈夫的,除了哄哄她,也做不了什么。”
听见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任所长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被气死。
只是没等他缓过来,季褚又看了过来,笑道:“要是我太太能碰上任所长这么好的领导,我就放心了。”
任所长就差要被气得翻白眼:“!!!”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这夫妻俩真是如出一辙的嚣张!!!
偏偏娄湃还不明真相,在旁边拼命拍着马屁附和道:“是啊,我们任所长对下属真的没得说,其他兄弟单位的同事不知道有多羡慕我们有这样的领导。”
当然,虽然在饭桌上暗搓搓地怼了任所长好几回,可等饭局散了,眼见着四下无人,季褚又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任所长,我家属执行保密规定很严格,所以之前真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下次一定给您这边打九折。”
顿了顿,他又道:“任所长,您看我这么支持国家科研项目建设,到时候政审肯定也没问题吧?”
海燕今天摆下这鸿门宴,等的就是季褚这句话。这会儿听见季褚这句话,他面上不显喜色,只是皱眉道:“才九折?没诚意啊季总。”
季褚沉吟片刻,然后道:“那……八五折?”
“可以!”任所长喜上眉梢,和他用力一握手,“季总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啊,反正我是记下了。”
目的达到,任所长吹着口哨笑眯眯地走了,而被留在原地的季褚,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了哄老婆,代价太高了。
他叹一口气,抬脚便往外走去。
谁知却在揽月厅的门口,望见了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初蘅。
见到她,季褚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笑意:“蘅蘅。”
刚才一顿饭下来,他说了老婆的这么多好话,结果好家伙,当事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真是憋死他了。
初蘅这会儿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你有病?”
季褚一脸无辜,“蘅蘅,我没有。”
他的表情十分正经,说出来的话却是引人遐想,“我哪里都没病,不信你试试。”
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初蘅更加生气了,“什么八五折?你脑子不好使?”
她是真的要被这个蠢货气死了,“他说扣我工资奖金是说着玩的,你是不是傻?该收多少钱收多少钱,打什么折?”
听完她这一番话,季褚恍然大悟道:“公司收入是婚后财产,他扣你的工资奖金,我应该加倍赚回来。”
初蘅果然上当,冷着一张俏脸,没好气道:“原来你还知道。”
八千万的订单,打八五折,损失的利润都超过她十年的工资了,这么简单的账都算不明白,她怀疑他的公司说不定会倒闭在宋引的公司之前。
见面前的女人这么一副精打细算为自己着想的模样,季褚忍不住笑了,“蘅蘅果然还是关心我的……打不打折,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我少赚点钱,让他对我蘅蘅好点,哦,顺便政审的时候别为难我。”
再说了,他的野心并不只在一笔八千万的订单上,也不只是十三所这一家研究所的订单。
如果能和整个航天系统建立起长期稳固的合作关系,哪怕短期内损失一部分利润,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初蘅瞪向他,“!!!”
果然,做生意的人最精明,他就是故意想看自己着急上火的。
到了此时此刻,初蘅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的套路。
从再见面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在她面前卖惨哭穷,先是说一脸卑微地说他配不上自己,然后又有意无意地透露他为了省钱住在郊区。
现在就算被她发现一单合同就有八千万,这个人还能用打八五折的方法来让她为他着急上火……可以的。
季褚轻咳一声,然后又往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有服务员在来回走动。
“蘅蘅,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说话吗?”
“不要。”初蘅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我要回去了。”
但季褚却将人一把拽住,“蘅蘅,我还以为你们基地里是要上交手机的……原来不是啊。”
此言一出,初蘅立刻有些心虚。
当初她刚进研究所的时候,参与的第一个项目是最高保密级别的,那个项目的确是封闭式管理,所有人都要没收手机来着,但后来的项目保密级别就没这么高了,手机还是可以用的。
但初蘅很怀念当初耳边清净、手机里也没有宋引哔哔的时光,所以在宋引面前,她便一直假装成只要一回基地便断网失联、给家里打电话要跑到一公里外的通讯室去排队打电话的状态,这样得了好几年的清净。
果然,下一秒,季褚便道:“我一个人回酒店房间太无聊了,蘅蘅如果不陪我的话,那……我只能去找宋引聊天了。”
初蘅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威胁我?”
可以,现在她的三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这个骗子刷新!骗子!!!
季褚笑得一脸纯良,“我只是想多和蘅蘅待一会儿。”
当然,因为初蘅住的那栋员工宿舍,除了员工本人之外,只有家属能进,外来人员是谢绝进入的,所以季褚这会儿还没有资格去参加她住的宿舍,只能拉着初蘅回了招待所里自己的房间。
当然,走到招待所楼下的时候,初蘅就后悔了。
她这是何苦来?早知道就不应该赌气,故意把那个套间安排给江敬了。
大晚上的跑来招待所找男人……尤其是外人还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这让初蘅想想便觉得脸上发烫。
招待所去年翻修过,虽然名为招待所,但里面的一应设施都是四星标准,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由六院统一管理的。
初蘅还特意回宿舍拿了本书,假装成是去找合作方讨论问题的样子。
果然,前台的小姑娘看见她,立刻站起来同她打招呼:“初主任,这么晚还在忙工作啊。”
初蘅点点头,“你们工作也辛苦了。”
奇怪,明明她大晚上的来招待所找合作方的人聊工作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今天为什么就这么心虚?
边瑶订的两间标间是挨着的,都在三楼,而套间则在八楼。
初蘅一路上到了三楼,然后按着季褚给她的门牌号,敲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里面便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一瞬间天旋地转,初蘅忍不住惊呼:“你干什——”下一秒,她被人拦腰抱起来,然后一把扔到了床上。
而房间里的季褚,大概是趁着刚才十几分钟的工夫,洗了个澡,这会儿身上裹着浴袍,正是一副美男出浴的模样。
初蘅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肩膀,“喂。”
季褚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道:“蘅蘅,我后悔了。”
之前还在北京时,他没有将两人的关系推进得过□□速,就是害怕吓着她。
只是等人一走,季褚就后悔了。
两人再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实在是太难熬了。
没想到现在两人居然在同一个项目上,这对季褚而言,无疑是老天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这样想着,他俯身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蘅蘅,之前答应好要测量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看,我都洗干净了。”
初蘅只觉得面颊发烫,“你……没脸没皮。”
“嗯。”季褚立刻承认了这个评价,“我没脸没皮。”
初蘅又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后嘟囔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季褚知道自己先前卖惨卖过了头,如今在老婆这里肯定是罪过一桩。
他轻咳一声,然后认真解释道:“八千万的订单是真的,不过扣除掉我们的人工支出、设备费用,还有公司运营成本之外,利润只有三分之一不到。”
当然,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利润,也已经很可观了。
因此顿了几秒,季褚再次补充道:“公司是从今年下半年才开始盈利的,因为之前拿过几个创投基金的投资,加起来有几百万美金……我想先把之前出让的那部分股权一点点拿回来。”
创投基金投资初创企业,要的就是高额回报。
对于发展前景黯淡的初创企业而言,投资人都乐得把股权还回去,钱货两讫。
但对于Cetus Tech这样刚走上正轨、前景大好的初创企业而言,创始人想要从投资人手中拿回股权,恐怕要付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代价。
之前他和江敬就长谈过,两人都不愿意被外行投资人指指点点,也不想将公司做大之后卖掉,捞一笔就走人。
他们俩都是将Cetus Tech当作自己的孩子,想要带领着它一路成长壮大,所以两人才达成了共识:Cetus的控制权一定要在他们两人手中。
八千万的订单利润可观,但于季褚而言,并没有资格任意挥霍,他和江敬都倾家荡产地凑钱,要将当初出让的股权买回来。
听完他的话,初蘅倒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