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骑着白泽下了山,大贵早就不知去向。在回府的路上他与叶夕说起此事,叶夕惊叹不已,之时又有些失落。因为白泽的话,错过了山上之事。
北方讨伐燕国的战争如火如荼,当军报传到沈乐府中时,燕国大半土地沦陷,不仅如此灵素人从后方进攻燕国。董瑞扶持燕国宗室中一位年仅八岁的孩子做燕王,自己则坐上了国相的位置。好在吕仁进攻杨耀的老巢武阳,给了燕国喘息的机会。杨耀不得已分兵回援。
与此同时各地出现了玄教徒的影子,他们借着饥荒、灾祸与战乱大肆在民间发展教众,一时之间竟在司州、齐州、楠州、杅州、雍州、淮州、洛州等地以及原来吕仁占据的滨州、稷州、青州、徽州发动百万乱民组成了救世军。
救世军由玄教三十六位祭司统帅,以阴阳二神在人间神使秦皓与张羲为主帅,打着‘大乾当亡,神统众生’的旗号起义。一时间竟然连续攻破了诸多州府,连晋、梁国也不得暂时停下纷争专心对付自家境内的救世军。
好在洛州百姓对沈乐的治理还算满意,救世军规模只有两万不到。一收到消息,沈乐就亲自统领五万洛州军将他们团团围住,并且只围不攻,这些洛州的所谓救世军不过就是些平日里好吃乱作惹是生非的小混混,或者就是各地没剿干净的土匪还有三大世家的余孽。还不到三天,救世军就将自己军中的玄教头目首级献上,全军投降。
这些都在沈乐预料之中。记得当初岳威曾向他建议过洛州军的发展方向,如今已是数月之后,新军操练初见成效。
当时岳威道:“洛州一无马场,二无矿场,但是林地茂密,木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主公不妨多训练轻甲猛士与弓手。皮甲易得,弓箭也可以就地取材,况且整个洛州有三关守卫,还有云荡山天险。只要城头斩首,弓箭杀敌即可!”
沈乐笑道:“那用何武器妥当?”
“长戟、轻弓或是短刀轻弓最为妥当,主公不妨挑出其中身强力壮者组成一支强袭军,训练脚力,同样只穿轻甲,拿巨斧背强弓,千里奔袭虽然比不上骑兵那般优势,胜在近可攻城拔寨,远可百步射杀。哪怕是阵战之间也要在机动性与杀伤力上比燕国玄武重铠要强上几分。”岳威信誓旦旦道。
沈乐沉吟片刻道:“这样我先给你五千轻壮去操练,若是见成效,在给你多的士卒。所需甲胄兵器,你让钱思去采买。”
这次玄教叛乱,沈乐手下军队的行军速度与机动性果然强了不少,仅仅两天不到各郡守军便将救世军团团围住,丝毫不给他们掀起风浪的机会。沈乐还给洛州军起了个名字洛州轻甲军,而那五千人又叫做洛州悍卒。
淮东城传来急报,说淮东太守出城迎战救世军却战死,淮东城也被团团围住,特请沈乐出兵救援。淮东这个地方本身也十分尴尬,它占据了大半个淮州,剩下那一小半在梁国境内,而恰巧刺史府设在淮西。当初的淮东会盟沈乐将淮东的驻兵权借给了龙岚,如今帝室大乱,哪里有功夫去管它。原来的老东家楚国也一分为三,所以只能向沈乐求援。
当然按照法理,这里原本也是沈乐的封地。思索再三,沈乐决定正好借此机会拿回淮东,顺便带着叶夕回一趟楚地,一来祭祀,二来去一趟古越山。
他招来众人议事,不想这时,宛阳方向的急报传来。颍州二十万救世军围攻颍州,州牧龙奎向割据齐州的白沫求援。而宛阳郡如今也有五万救世军杀来。东方凌与庄羽决定带着宛阳百姓绕道司州来洛州避难,请求沈乐派兵增援。
寒浊道:“主公,以在下之意,还是放弃宛阳为妙,云荡山天险左丘先生与东方先生费劲力气也很难开山引路,想从洛州派军救援又得绕道司州,得不偿失。况且吕仁对司州垂涎已久,时常派人袭扰,还是迁民到洛州为上。”
左丘维也赞同道:“寒先生所说有理,若是主公既然决定南下收回淮东,那不如就放弃宛阳,如今北方战乱不休,将来各地割据已经是大势所趋。西南偏安一隅,又是矿藏丰富修养甲兵之所,可以乘势从淮东向西南发展,将来伺机夺回楚国基业。”
实沈乐敲打着桌面,半响后道:“好!严霸、卢翔带兵三万前往司州接应,寒浊先生与张湘同守洛州,凡事以寒浊先生为主。我亲率五千洛州悍卒与五千轻甲军南下救援淮东。正和先生任随军司马,岳威、姜封为副将,凌灰为先锋,即可准备,不得耽搁!”
“是!”众人领命而去。寒浊却笑着对沈乐说道:“主公,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有话请直说!”
寒浊道:“我两个孙儿寒昊、寒昆从小便立志从军,此次出征能否将他们也带上,到战阵上历练历练。让他们做两个小卒即可。”
沈乐犹豫道:“寒老,战阵之间刀枪无情,您还是得想清楚,小公子在官署里找两个位置也挺好,何必非得去军中搏命?”
寒浊摇摇头:“如今天下大乱,我虽是他们的祖父,但也不能因为过分爱护羽翼而折了他们的前程,请大人通融,就让他们在轻甲军中做两个小卒,若是真喋血疆场也是他们的命。将来若是能建功立业为主公分忧,我这辈子也值了。”
沈乐叹了口气:“你老这么说,那我便准了,但是军法无情,让他们做好准备,今晚戌时到岳威那报道。”沈乐这么安排自然有他道理,岳威这人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只是为人处世颇为耿直,说难听点就是个愣头青,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让他与寒浊攀上关系,将来也不至于无人为他说话。
此事不表,军情如火,沈乐到淮东需要经过梁国,好在有梁王的文书,约莫花了两天半的功夫才到淮东城外三十里的位置。
“报!围攻淮东的救世军约有五万人,看旗子他们的统帅好像姓方,每日围城强攻并无章法!不过听说他们将劫掠来的粮草都囤积在据这里不到五里的大安山。”
沈乐点点头与左丘维对视一眼,五万啊,有点棘手。岳威道:“主公,不妨以声东击西之计,我与主公各带五千人,主公带轻甲士佯攻引敌军来击,而我则从其尾杀出,先败其一阵,搓搓敌军锋芒。”
沈乐犹豫道:“不妥,敌军人数众多,万一城中守军不知,则我军必将陷入苦战。不如断其粮道,我军自北方而来,救世军皆是本地的叛民,粮食来源不过依仗着抢掠,应该囤积在西南方向的大安山,夺了大安山敌人回攻,我们可以逸待劳半路设伏。”
岳威点点头道:“主公所说也有理,只是不知道淮东城是否能支撑住。”
“淮东城高墙厚,应该能再守半月不成问题。好了咱们转攻大安山!”
此时救世军大营,负责这一方统帅的玄教祭司方相正看着探马送来的军报,他也正愁眉不展,手下人都是些泥腿子,要说仗着人多势众到处烧杀抢掠还在行,可是这攻城,打了三日愣是连城墙都上不去。
此时又听闻洛州有救兵杀来,更加愁苦,心中萌生退意,不如放弃淮东流窜到西南,那里如今背玄教盘踞,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是一旦去了又要受他们摆布,玄教看似祖只严明,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是各自为政。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沈乐已经直奔大安山,这里防守的约有两万人不到,不过看样子就知道,军纪涣散,甚至还有许多老弱妇孺,想来都是救世军的家属。
“所有人,衔叶而行,不得发出一点声响,务必速度拿下大安山,切记不可伤及老弱妇孺!姜封、岳威,我给你们各两千人从两面杀出,我自率六千人从正面劫营!”将令一下,众人纷纷轻声快步而行。
这时轻甲的优势就发挥出来,快步而行,突袭营寨,敌人只要戒备不严,几乎都很难察觉。
“准备!杀!”沈乐军乘着夜色已经靠近营寨,他眼疾手快,一箭射死望楼的士卒,大喊一声,众人杀入其中。
“劫营!劫营!有人劫营!快,鸣金!”守夜的士兵赶忙去鸣金。不过岳威与姜封自两侧杀出,那里给他们机会。许多从房中冲出来还没来得及穿上甲胄的兵士立马死于刀下。很快就有不少人投降,说到底只是被玄教骗来活不下去的百姓,而且又都是留守的老弱妇孺,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
沈乐轻点粮仓时才发现,这救世军也忒扒皮了,除了抢粮食,还抢金银珠宝,抢女人。就这后面一个院子里就关了不下一两千女子,除了衣着有好有坏,看来不止是抢富人,穷人家凡是有点姿色的都不放过。
除此之外还发现不少玄教的教服、祭祀法器等等。沈乐对这些东西不凡兴趣,当着所有人面一把火烧尽。周围人竟然哭哭啼啼,甚至有人大骂沈乐这是在亵渎神灵。这让沈乐颇为不解,若真是沈乐为何还要抢掠百姓财货?南方今年并没有爆发饥荒,他们这么做完全就是打着神的幌子,满足自己的私欲。
与此同时方相营中。
“报!祭司大人,洛州援军没有朝这边过来,他们攻占了大安山!”
“什么?”方相将小兵一把提起,怒吼道。
“大人,这是从大安山逃出的人来营中汇报,千真万确!”
方相一把将小兵扔出去,叹气道“诶!大安山有失,我等危矣!来人,传我将令回兵大安山!”
这时旁边的头目道:“大人,不可啊,要是我们撤兵,城内敌军与大安山敌军两面夹击,我军就完了!”
方相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你以为我不知,我的妻儿老小都在大安山,不过是我,哪怕是军中士兵他们的家人也在那,就算现在不撤,我们又能如何!传我将令,不必多言。”
方相带着大军向大安山前进,刚行至一半就中了沈乐的埋伏,两边喊杀声起,这时刚好是清晨,秋雾弥漫。
“杀呀!捉住方相,赏钱五十两!”沈乐与岳威从左侧杀出,而姜封从右侧杀出,这里正是一处谷地地势狭窄。而方相军人数众多,一下子就被冲击成两半。
“祭司大人!不好了,咱们中了埋伏!这该怎么办啊。”小头目也是慌了,他从没打过仗,也是第一次被人伏击。
方相心中退意更甚,他下令道:“撤退!先退出山谷!“突然一支利箭贴着他脸而过。沈乐骑着白泽从山谷上一跃而下,直扑方相,黄龙图腾爆发出无穷威势大风暴起,无数士兵被撞到山谷墙壁上。
方相大喝一声手中剑盾上燃烧起熊熊烈火,这显然是玄教的法器。他纵深跃起与沈乐硬拼一记,沈乐的爵剑终究是凡剑,吃了些亏,好在白泽一爪拍在方相盾上。将方相一口鲜血喷出,狠狠砸到地上。他也不恋战,翻身上马带人突围。
等到冲出山谷时,身边士兵还有三万余人,可惜南边又有凌灰杀来。方相有伤在身,又是惊弓之鸟,赶紧向北撤退。最后被沈乐的追兵与淮东城方向的守军团团围住。
淮东城其实还有一万守军,与沈乐人马想要硬攻也不容易。方相如今有伤在身,决意死守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