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带着夕秀来到长公主府附近沈乐以前租下的那所院子,本来准备退了,不过现在用来安顿夕秀再好不过。
夕秀奇怪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长公主府,怎么还专门找了个院子?”
沈乐尴尬地笑了笑:“最近府里闹腾,姑娘去了不太方便,这里离长公主府也近,姑娘有啥事我也好有个照应。”
夕秀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沈乐又带着她去街上逛了逛,买些日常用品,一路上倒是引来不少路人羡慕的目光。
沈乐把夕秀带到西市,一路上两人停停走走,买了不少小吃,又转到百花楼,沈乐让许邵每天定时送些饭菜到小院。
到了晚上,沈乐也不想回去,索性等着百花楼的伙计送来饭菜,自己也留下吃饭。两人算是同龄人,所以一来二去聊开了。
“我看那个掌柜对你那么恭敬,这家酒楼是你开的吗?”夕秀好奇地问道。
沈乐点了点头:“对呀,这里是我父王留给我的产业。”
夕秀羡慕地道:“你父王应该对你很好吧?”说着给自己倒了一点清酒。
沈乐眼神暗淡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父王的样子,从小我的双眼就睁不开,但是父王没有嫌弃我,他教我射箭,教我打猎,又给我请先生,学礼学经。可是他……“说着沈乐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清酒不烈,但是沈乐从来也未这么饮过,顿时觉得肠肚烧的厉害。
夕秀看出他的落寞,低声说道:“抱歉,我不该问的。”
沈乐摇了摇头:“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与母亲来了镐京,也就不必再去烦恼楚国的事了,这也未尝不是天意。对了,你呢?”
夕秀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着那晶莹的佳酿苦着脸说道:“我父亲是个老顽固,整天就想让我在家里学那些女红秀活,说等我及笏再给我配个好郎君,相夫教子,可是他不懂,我不喜欢那些,我就喜欢舞刀弄枪,就喜欢想个男儿一样能够去驰骋沙场。”夕秀说着越说越气,也一口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下子脸涨得通红,就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沈乐看的有些呆了。
夕秀大声说道:“父王根本就不懂,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带兵打仗,女子为什么就一定要相夫教子,还有那两个混蛋哥哥,整天给我介绍那些小白脸,我呸!我想要做大将军!”夕秀越说越气,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沈乐竟然也没有注意道。
沈乐给自己酒杯里倒满了酒,然后笑着说道:“来,这杯酒敬大将军!”说着自己一饮而尽。
夕秀生气地说道:“不行,你怎么自己喝,我也要!“说着她给自己杯子满上,一饮而尽。
沈乐望着她迷人的面孔,说道:“你去过战场吗?“
夕秀摇了摇头:“家里不让去。“
沈乐给自己与夕秀满上了酒,说道:“我去过,就在前些日子,镐京城之乱时,我带着几万金龙军冲进镐京城护驾。“
夕秀羡慕地问道:“战场上厮杀是不是特别过瘾,我再路上听路人说,当时镐京城里到处都是战火。“
沈乐小饮了一口,指了指夕秀的杯子咧着嘴笑道:“喝酒!“
夕秀一咬牙,狠狠一口灌下,然后焦急地道:“你好烦!快说!“
沈乐这才慢悠悠地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他把自己如何带着骑兵冲入城中与白龙军颤抖,如何粉碎了张景的图腾,又如何赶到皇宫救下了龙岚,然后与龙焕打斗讲述了一遍,当然中间许多不该说的他全部略去,能说则是添油加醋一番。
夕秀听地入迷,然后感叹道:”要是我当时在镐京就好了,就能看到真正的战场。“
沈乐却摇了摇头:“你不会想看到的,整个镐京城内,到处都是尸体,特别是皇宫中,用水冲刷三天三夜那血腥味还是很重。”沈乐想起那个场景,酒似乎醒了一些。
两人陷入了成魔,夕秀笑着打破僵局:“好啦!来,喝酒。”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举起了酒杯,沈乐也笑着,两人碰了一个,一饮而尽。
就这样,两人谈天说地一杯又一杯地醉倒,其实两人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但是少年少女的心性却让两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迷糊中沈乐只记得夕秀说的一句:“要是有人能让我做大将军,我就嫁给他!“
酒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一直到第二天一阵敲门声才把沈乐从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眼,感觉全身酸痛,一张俊美的面孔与他四目相对。
“啊!“沈乐吓了一跳,原来夕秀与自己抱在了一起,就这样在地上躺了一晚上。
夕秀脸涨得通红,她也是刚刚才被弄醒,脑袋还昏昏成成:“快松开!“
沈乐赶紧松开,但是手却又十分酸痛,下意识又搂住了夕秀的腰。
“你!“夕秀自己也是在地上躺了一晚,哪里有力气。
沈乐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索性两人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些凌乱,倒还是完整的。这也让沈乐松了口气,毕竟糊里糊涂让人家女孩子丢了清白,自己不成畜生了嘛?
他赶紧把夕秀扶起,然后刚要解释,外面敲门声更大了,还伴随着叫喊声。
“哥!快开门,我是玥儿啊!哥!快开门!”
“公子!在里面吗?公子我腰撞门进来了,公子!”这是刘宏的声音。
“公主!公主!你在里面吗?公主!“
沈乐与夕秀两人相视一眼,脸变得通红,沈乐赶紧叫道:“我在!”可是因为昨晚喝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沙哑,明显外面人是听不见的。夕秀吓得想要躲起来,但是全身使不上力气。
只听得几声巨响,门被撞开。许多人冲了进来,他们来到房中,有刘宏、沈玥、长公主府的护卫,西城的校尉,巡防的士兵,还有几个华衣的老人。
他们大吃一惊地看到沈乐与夕秀两人衣衫凌乱,屋子里一片狼藉,两人的脸色潮红,那几个老人气的破口大骂,就要对沈乐动手,刘宏与护卫们见状赶紧护在沈乐身旁。沈乐又急又气,想要辩解但声音是在太小。
一个老者上前扶起夕秀,满脸怒色地道:“公主!老奴对不起公主,竟然让公主被这小子给……一定是这小子拐骗公主,鲁王殿下现在长公主府内,他会为公主主持公道!“那老者恶狠狠地瞪着沈乐,夕秀心里大吃一惊,父王在镐京?她也想辩解,可是她昨晚喝的更多,现在别说是说话了,就是发声都困难,而且那么多人看着这个场景,她一个女孩,脑子彻底失去思考了。
一群人你推我攘地把两人带到了长公主府,一路上不停有行人指指点点。这附近又都是贵胄们扎堆的地方,隔两条街就是皇宫,一下子流言四起。沈乐自不用说,谁不知道是长公主府的公子,夕秀这位鲁王的掌上明珠,也是有不少人认得。
此时的宫中,龙岚正在听着公孙车汇报。
“陛下,昨日臣让人扮作云游的郎中已经将张氏肚中的胎儿保住。“公孙车恭敬地说道。
龙岚松了一口气道:“做的不错,以后对于长公主府的监视不能松懈,一定要确保娥英顺利生产。“
“是,陛下。只是公子乐对娥英颇有成见,像是这次一样,臣恐再生事端。“
“这倒也是,乐儿的性子太多莽撞,还需打磨,这事我会处理了,你那边不要松懈!“
“是!“
这时白崖慌里慌张地走了进来,凑到龙岚耳旁说了几句。
龙岚眼睛瞪得极大,难以置信地问道:“此话当真?”
白崖一脸焦急地说道:“陛下,现在外边都传开了,听说两人被带回了长公主府,臣不敢耽搁,收到消息就赶紧来通告。”
龙岚突然大笑道:“好小子,干的漂亮!”
白崖一头雾水地道:“陛下,鲁王现在就在长公主府内,要是真闹起来,怕是长公主也护不住公子乐。”
龙岚笑着摇了摇头:“好了,公车孙,你先下去吧,白崖,备车,朕要去长公主府走一趟,对了你再带上一对金连理,一对玉比翼。”
白崖不敢含糊连连应是。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在大乾一般订婚才用到这两个物件,白崖实在想不通陛下要这两个物件做什么,这沈乐是被捉奸,又不是订婚。
他平日收了长公主府不少打点,对沈乐也颇有好感,忍不住叹了口气。
长公主府内,龙薇坐在主座,脸色铁青,气得发抖。下坐便是鲁王,鲁王得脸色更加难堪,目露凶光。
“你……你这个逆子!怎么做出这种禽兽不如得事来!“龙薇气地发抖,她让两个护卫拿起带刺的藤条,狠狠地抽在沈乐身上。
沈乐跪在地上,疼的要命,声音沙哑地连连大喊冤枉。
夕秀恢复了些力气,挣扎着挤出一点声音央求鲁王道:“父王!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她连连摇头,看着被抽出血来的沈乐急得快要哭出来。
鲁王听到女儿的求情,心中一叹,他也是被气昏了头,现在稍微恢复些理智,但是毕竟事关女儿清白,哪怕沈乐真没做什么,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那么多人看见,这以后女儿要怎么嫁人。想着怒意又生,心肠硬了起来,一言不发。
刘宏与沈玥满脸焦急,两人被龙薇关在了沈乐的院中,派人看守。
“好了好了,不要打了。再这样打也无济于事!”鲁王最终还是发话了,沈乐被打的皮开肉绽,整个人都快要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