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有何贵干?”相府的门房打开府门。他看了看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是却一身宫廷侍卫打扮的刘宏,不敢怠慢。
“劳烦通禀相国,太后与长公主殿下携公子乐前来拜会。“刘宏毕竟多年的护卫,这些官话自然也是十分熟悉。
门房一听太后驾临,这可吓得不轻,赶忙说道:“请大人稍怠,容小人前去禀报。”说完赶忙转身而去,他恨不得自己脚上生风,毕竟太后驾临可马虎不得。
“你这小厮,怎地慌慌张张。”门房一下子没注意撞倒了迎面而来的华家长公子华欣。
“公……公子,太后驾临!小人要赶快禀报老爷。”门房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华欣也没为难他,放他过去,然后眉头一皱,喃喃道:“太后怎地出宫了。“
“老臣华辰代华府诸人,拜见太后、拜见长公主。“华晨年纪大了,满头花白,脸上也有不少老年斑,他双腿颤抖着就要行礼。他身后几乎整个华府的人都跟着行礼
“哎呦,老相国,不用多礼,快起来吧,你们也起来吧!”太后赶忙说道
“是!”所有人起身。
“太后,长公主,里面请!“老相国将沈乐三人迎入府内。
相府正堂,主客而坐,太后上座。
“这位想必就是乐公子吧?“华晨笑眯眯地问道。
“乐儿,还不行礼。“龙薇说道。
“沈乐双目不便,不能全礼,请相国见谅。“沈乐在含香的搀扶下艰难地行礼。
华晨却笑眯眯地走上前,把他扶起,干枯的手抓着沈乐的手腕,上下打量道:
“公子不必多礼,乐公子生的仪表堂堂,倒不似楚人样子,颇有些中原大家之风。“华晨赞扬道。
“相国过誉了,乐儿天生残缺,可叹他父王前不久又传来噩耗,留下我们母子,不知未来前景。“
“公主不必担忧,吉人自有天佑,我观公子言行,未来必成大器,不知公子平日是否读些诗书?“华晨问道。
“回相国,晚辈虽读刻书,比起常人慢上不少,但是无论名流经典还是礼乐诗书都有所涉猎,只是以往的先生大多教我礼教之法,其余经典,并未深入。“沈乐恭敬地回话道。他能感觉华晨的手掌出乎意料的有力。
“不错,不错,礼教却是重要,老夫收到太后拜帖,也曾多番打听公子为人,我虽有意教导公子,但是公子需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华晨说道,他眼神中有些锋芒。
“相国请问。“说实话沈乐还是有些紧张。
“在公子心里,何谓君子?“华相慢悠悠地问道
沈乐答道:“君子,自然是仁义礼智信俱全,通达尚理,明辨是非之人。“
“那治国之人是否应该都是君子?“华晨笑眯眯地问道。
沈乐陷入沉思,他从未把君子与治国联系起来,因为以往书里所说,都是君子应该怎样,治国应该怎样,可没人说过什么样的人应该治国,突然他灵机一动。
“回相国,大人治理大国,小人治理小国,君子自然是治理君子之国。“
“哦?有意思,公子果然聪颖,只是这小人、大人有何说法。“华晨又问道。
“小人,自然是目光短浅之人,小国力寡,无力图谋远景,自然只能从小处着手发展;大人,胸怀广大,自然需要大国才能施展胸中韬略。而若是国中都是君子,可不就让君子去治理。“沈乐不慌不忙地说道。
“噗!“一旁的华公子却忍不住了。
“欣儿,不得无礼。“华晨怒斥道。
“爷爷,公子之言荒谬,所以孙儿才忍不住发声,既然君子治理君子国,那么小人自然应该治理小人国喽?“华欣说道。
“你懂什么,公子所言,是说治国不应该是人选该国,而应该是国选人,凡治国,讲究形势,用人也是如此,用君子去管理小人,最后必然自取灭亡;用小人去管理君子,也是同样,所以用君子治理君子,小人管理小人,各行其是才是正理。“
沈乐赶紧说道:“多谢相国教诲。“
可是华欣却不同意了;“按照爷爷的说法,那让小人管理小人,岂不是坏上加坏。“
华晨怒斥道:“你懂什么,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坏。“
华欣不服气地撇撇嘴。
“太后、长公主,这孩子以后就跟着老朽读书吧,是块好料子。“华晨笑着说道。
“乐儿,还不快拜见老师。“太后说道。
“乐儿拜见老师。“沈乐刚要行礼,就被华晨拦住了。
“做我的学生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你行动不方便,以后我每天下午来长公主府授课,你须时常温习。“
“是,学生知道了。“沈乐恭敬地答道。
当晚,龙薇将沈玥哄睡着,便来到后院的正堂。平时太后住在西院,龙薇与沈玥、娥英住在后院,沈乐住在东院,其他人都住在外院。
正堂中,赵恒与赵武、兰墨都在等待着。
“参见王后”所有人行礼道。
“免礼。”龙薇径直走到上座,。
“王后,不知考虑怎样?臣等是否能按王上遗令行事?”赵恒恭敬地问道。
“皇兄已经答应,等到黄龙苏醒后,他亲自带乐儿去求见黄龙,你们何必如此着急。”龙薇怒斥道,看来这几日龙薇所考虑的事情,与沈乐有关。
“王后,皇帝不过是托词罢了,怎么能够轻信,到时候他又不认,如之奈何?”赵武急切地劝道。
“放肆,我皇兄怎么会欺骗于我,黄龙苏醒事关重大,此事不必再说。”龙薇不容置疑地道,说完便起身离开。
赵武还想继续劝阻,却被赵恒拦下了,他对着龙薇说了一句:“既然王后已有决断,那臣等也就谨遵王后之令。“
“这样最好。“龙薇没有回头,就这样离开了。
“父亲,王后不愿意配合,那咱们……“赵武着急地说道。
“不要慌张,兰将军,不知道你有何高见?“赵恒止住赵武,然后问兰墨。
兰墨回答道:“我受王上重任,自然是万死也要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墨乃一介武夫,赵老要是有计策,不妨直言。”
“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既然王后心软,那么我们便给她上一剂猛药,王上这些年在帝都安排那些暗子也该动一动了,我们……”
三人窃窃私语,殊不知一只乌鸦正在枝头看着他们。
夜幕降临,沈乐早早便进入了梦乡,含香与凝巧一左一右躺在两侧,这样沈乐晚上起夜时也能惊动他们,方便照顾。毕竟以前小的时候都是王后照顾,后来稍大一些,就由王后身边的侍女照顾起居。不过王后自小管教甚严,不许侍女趁机引诱沈乐,所以也只是同床而卧。
在梦中,沈乐又梦到自己的父亲,已经看不清相貌,还是做着同样地动作,指了指断弓,可是沈乐经常反复抚摸断弓,没有任何不同寻常之处。就在这时,一只怪鸟浑身金黄,用利爪撕碎了沈石的身体,沈乐想要阻止可是什么也做不了,也发不出声音。怪鸟扑向他,他的身体突然能动了,也能说话了,他手舞足蹈地要驱赶怪鸟,可是怪鸟却啄瞎了他的眼睛。
“公子!公子!”沈乐被凝巧从梦中摇醒,他出声说道;“原来是梦啊!”
“公子刚刚手舞足蹈,定然是做了可怕的梦吧。”含香体贴地说道,她倒了一杯水,递到沈乐手中。
沈乐一饮而尽,然后喃喃自语;“确实是可怕的梦啊。”
“嘎,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含香起身将窗户打开,乌金飞了进来,绕着房间飞了一圈,然后落在了沈乐伸出的手指上。
“公子,乌金这是去哪里,为何每天这个时候才飞回?公子要不把它关起来吧!”含香说道。
沈乐摇摇头,轻轻抚摸着乌金的羽毛,柔声说道:“它是我相依为命多年的老伙计,怎么能关起来呢,这样就好了,凝巧去那些鹿肉来放到乌金的碗里,再加些水。“
“公子放心,早就弄好了。香凝姐经常嘱咐我们公子平时的起居。“凝巧说道。
“你们倒是伶俐,可惜不知道平时给梁王送些什么消息。“沈乐抚摸着手里的乌金,话语中带着淡淡地威严。
含香与凝巧吓得赶忙跪下求饶:“公子,我们没有再送消息了,从那天以后便一心一意伺候公子。”
“看把你们吓得,记得那天便好,与你们同来的那个是什么下场,你们也应该清楚,我也说过消息你们可以送,但是送些什么,我也会给你们准备好,只要你们不背叛我,你们的家人我自然会接出来。明白吗?”沈乐淡淡地说道。
“公子放心,奴婢们绝不敢背叛公子。”两人信誓旦旦道。
“好了,时间尚早,你们扶我再歇会吧。”……
另一边的庄羽,其实并没有在帝都,而是故地重游,返回了梁国都城少康城,他身边跟着一群黑衣人,他们正赶着三辆马车逃离少康。
庄羽望着天边的月色道:“公子诶,这趟可花了不少金子,也不知道值不值。”说完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