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草儿不是第一次被热心群众拦截在当场。
想到上次被拦，自己进了派出所。
这次被拦，铁定也没啥好事儿。
她又气又急：“你们别听她胡说，我真没有，那是我亲姐……”
“对呀，她连她亲姐都能卖，她还有啥干不出来的？你们是她邻居，以后可得当心着点。”
傻子妈捂着脸挡住自己忍不住想往上翘的嘴角：“她姐被她卖了的时候还满心眼的感激她呢，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她用自己的理解，简单说了一遍当初在她家发生的事。
包括沈草儿是怎么带头绑人，怎么耍赖讹钱，怎么被别的姐妹拆穿之后连累她一块儿被送到了派出所……
在傻子妈的讲述下，她成了无辜被牵连的可怜人。
她好好被熟人介绍想要娶个儿媳妇，没想到反成了买卖妇女的同伙儿了！
简直听者伤心闻者泪流。
沈草儿摇着头百口莫辩，她被拦着走又走不了，而她婆婆那边的情况还不抵她呢。
托她婆婆性格的福，本来和邻居关系相处得就不咋好，这么些年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现在这些人偶然听到她们婆媳俩竟然背地里干这样的缺德事儿。
都不用傻子妈撺掇，越来越多的人公报私仇，朝着她们婆媳俩伸出了‘正义之手’。
她好歹没被捂住嘴。
她婆婆就不一样了，大概是落到对头手里了，嘴里都被人堵了个鞋底子。
沈草儿看一眼都嫌恶心。
傻子妈：“
我敢发誓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然就让我傻儿子一辈子好不了！”
“不信你们也能去派出所问去，看我是不是被她们婆媳俩坑成这样。”
这话说的沈草儿都想笑。
说假话儿子一辈子好不了？可她那傻儿子不本来就一辈子都好不了嘛。
傻子妈正说得情绪激动。
连她自己都要信了自己编出来的瞎话。
可冷不丁转头就看见了沈草儿在笑，明晃晃的嘲笑直接扎了她的眼。
她声音尖利，指着沈草儿：“你还敢笑？！遭了瘟的你还有脸笑？”
“咋地？你笑啥？我说的不对啊？要不是你个黑心肠的卖姐姐，我至于被你连累到这种地步？”
“大家伙怕是不知道我为啥找上门，就是她俩啊，她俩不是害我上派出所走了一圈嘛。”
“然后在派出所是把误会解释清楚了，我儿子当时犯病伤了人也赔了钱了，啥都整明白了，可回家之后我就整不明白、解释不清了啊！”
“你们看她们身上那些烂菜叶子，那不是我自己搞来扔她们的，那是我家邻居扔我和我儿子的！”
“我这都留情了，只是把烂菜叶子捡起来扔她们，你们是不知道，我邻居看着我和我儿子，那都朝我们扔石头！”
“这不，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是实在气不过了才过来找她们两个算账。”
说到自己和儿子现在的处境，傻子妈是真心酸：“你们说我容易吗？我一个寡妇带着个
傻儿子。”
“本来讨生活就难，现在还背上个买卖妇女的名声，有家都回不去，人家怕我为了给儿子找媳妇祸害楼里邻居家的姑娘。”
“可我哪是那样的人啊，我也是让她们婆媳给骗了啊，我一开始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不愿意的呀。”
“我本本分分这么多年，拖着个傻儿子没管别人借过一分钱，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
“结果现在邻居朋友拿我当人贩子一样……”
有心软的看不下去，递手绢让她先擦擦眼睛。
谢过好心人，傻子妈也被众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是咋闹的，被扶起来之后看着竟是比沈草儿婆媳俩还要狼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草儿婆媳俩找的她的茬儿呢。
傻子妈：“我没招了啊，今天她们婆媳俩不给我个说法，我真要一头撞死在她们家门口了。”
“是得给个说法。”人群里一带袖标的大妈说了句公道话，“小刘啊，你和你儿媳妇到底是咋回事？”
“咱们邻里邻居的，也不偏听偏信，可人家都不怕咱去派出所问，估摸着说的不是假话。”
“所以你有啥说的？这位女同志说的你认不认？”
这里的小刘，喊的就是沈草儿婆婆了。
有人把沈草儿婆婆嘴里堵着的鞋底子拿掉，沈草儿婆婆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这才将将把嘴里的沙子给吐干净。
她使劲儿摇头：“我不认，你们别看她装可怜，其实她一点不无辜，
啥事她都知道。”
在场这么多人，事后肯定有去派出所打听的。
她们办的事儿想瞒也瞒不住。
沈草儿婆婆索性也不瞒了：“我儿媳妇本来想着给她姐牵线让她姐嫁到城里过好日子。”
“谁知道好心办了坏事，我儿媳妇姐姐知道男方是傻子之后就不干了。”
“可这事从头到尾她都是知道的。”沈草儿婆婆指着傻子妈，“就连我儿媳妇姐姐发现之后要往外跑，也是她撺掇的我儿媳妇给人绑起来扣她家里不放人走。”
这还真是一人说一个样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见周围人明显犹疑起来，傻子妈生怕这偏向自己的大好形势让沈草儿婆婆三言两语的就给毁了。
忙抓着沈草儿婆婆话里的马脚不放！
傻子妈：“你们听着没，她承认她儿媳妇卖自己亲姐了！”
“啥好心办坏事，她就是存着坏心办的这事儿，还一开口就管我要五百块钱的彩礼钱。”
“她是真为了她姐好吗？她就是想要拿她姐赚彩礼钱。”
“这样的人连自己亲姐都能打主意卖，你们现在听她们婆媳狡辩，信了她们婆媳话。”
“指不定哪天你们家的姑娘就让她们婆媳打上主意了，也要帮着牵线卖给个傻子。”
“也别不信，她们要是不提前跟你们说，就牵线让你们家姑娘相亲去，那姑娘就算后反劲儿知道这辈子不也毁了？”
她在她家那头待不下去了，凭啥始作俑者还能
好好过日子？
都别好过！
果然，不涉及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周围人还能犹豫着纠结到底该信谁。
现在被傻子妈引着联想到自己身上，一旦涉及到自己家闺女了。
顿时。
群情激愤！
地上的烂菜叶子再一次被人回收再利用，沈草儿和她婆婆的脸上身上也再一次多出了被烂菜叶子沾上的一块块儿的黑印子。
沈草儿和婆婆边躲边解释，可两张嘴咋可能说得过这么多张嘴。
也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就开始说她们家的事——
“咱当这么多年邻居，谁心里不清楚本来她家就不是啥好玩意儿，她儿子找这个媳妇之前，不是给先头儿那个媳妇打跑了嘛。”
“那一阵我老看见她儿子出来进去的盯着咱楼里和附近的年轻姑娘瞧。”
“对，当时我还特意让我家老头子多在楼下坐一坐，就怕她儿子酒喝多了再干点啥事儿。”
大家七嘴八舌：“啧，之前还说啥对前儿媳妇好，前儿媳妇自己不珍惜跑了，拿咱们当傻子呢，一家子坏冒油的。”
“扔她们！给她们赶出咱们楼！咱们楼不要她们，天天在家里鬼哭狼嚎叮咣的也就算了，现在还买卖上妇女了，可离咱们本分人远点……”
“对，你们要是不搬走我立马就去厂里反映去，厂里要是不给解决问题这事儿没完！我家里可有仨闺女呢，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住这么近万一哪天打我闺女主意呢？”
无论什么年
代，买卖妇女这件事，是个人知道了都会去敌视。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傻子妈拍拍身上的土，不着痕迹的退出人群。
她离开的无声无息，心里那口气却是解了大半。
沈草儿婆媳俩还想坑完他们母子之后啥事没有？
呸！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