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花也是又惊又喜,朝曲勇投去感激的目光。
要不是曲勇豁得出去也敢说,村里人还真不能掺和进她家的事儿,更不可能帮着主持公道解决问题。
老根叔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这也是倚老卖老,算我多管闲事了。”
田有田媳妇忙殷勤道:“啥叫多管闲事,我这家里没长辈,没个主事的,老叔老婶们能帮着主持主持。”
“我这都想给你们跪下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咋办好了,田有田个没良心的,把烂摊子一扔,他倒是跑了。”
“娘。”田大花安慰地拍拍她娘。
田家大儿子也是求救地看向老根叔,好像看的是他家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
满满的责任感顿时压在了老根叔心头。
这下子不管是真不行了!
谢芳张张嘴:“我……”
老根叔:“不行你就找有田要笔赔偿然后带着赔偿回娘家当嫁妆。”
“你岁数不大,模样也不差,再嫁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在这搅和着。”
“到时候名声越来越差,要是一个闹不好再把田家给搅和散了……那你想过你以后咋整吗?”
离过两次婚,还和一个男人有这么深的纠葛,纠缠不休的,甭管谁对谁错,在老根叔的眼里,谢芳都是在毁她自己。
不是他老思想,而是时人只会这么想。
他深深地看了低着头的谢芳一眼:“谢芳,你好好合计合计吧。”
“这么下去不是一回事,要是等以后,说句不中听的,你爹娘要是没了。”
“眼前没正经日子往下过,身后没一点退路,你带着谢绣,你俩咋整?”
其实更不好听的,老根叔没说。
比如田有田但凡被她折腾烦了或是她真把田家搅和散了。
田有田急了,不要脸爱咋咋地了,给她往外一赶死活不管,那才是真到了绝路。
到了那个时候,谢芳还剩啥?还能换来啥?
所以老根叔现在看似是帮田有田媳妇解决问题。
其实也是在帮谢芳解决问题。
老一辈人有老一辈人的智慧,活这么大岁数,就算不长脑子也是涨经验的。
他也许不知道啥是对的,但是啥事儿不对,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至少,他在谢芳的身上,此时此刻看不到未来。
年纪轻轻,咋能活这么糊涂?
咋就不明白,与其在这儿耗时间,胡闹瞎闹,都不如拿到点实际的,然后攥着实际东西安生去过自己的日子。
反正田有田也得到报应了。
谢芳攥着拳头,老根叔的良苦用心她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她现在整个人满心满眼就是烦,一是烦田有田媳妇会装,二是烦大杨村的人都是墙头草。
抱团又排外。
她好不容易抓住自己弱势的机会让形势对她有利。
结果被田有田媳妇这么一‘示弱’,又被个不知道打哪蹦出来的老不死横插一脚,
仗着辈分高竟是三两句就想帮着田家人把她给打发了。
呵,开玩笑一样,她谢芳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她也不和这种辈分高的老不死歪缠,说多说少都讨不了好,直接偷着给旁边的谢绣使了个眼色。
刚才田大花突然发难,如果她没看错,谢绣当时拿在手里吃了一口的馒头可没扔回去。
现在所有的馒头都被田有田媳妇‘销毁’了,她们娘俩又被田有田媳妇和女儿逼到这份上。
连村里人都不向着她们了。
谢绣但凡聪明点,就知道现在到了该亮底牌的时候了,不然她们娘俩这次还真不好翻身了……
谢绣当然不傻。
看见她娘的眼色后立马就明白了她娘的意思。
腿一软,整个人就要往后倒!
“绣儿!”谢芳惊呼一声,忙手忙脚乱地扶住谢绣。
众人听声看去,就见谢绣脸色苍白,被谢芳扶着浑身发抖。
老根叔一惊:“这是咋了?”
谢芳无奈:“饿的。”
老根叔更纳闷了:“咋能是饿的?”这饭都供桌子上了还能饿着?
谢芳满脸凄苦,无奈地摇摇头。
下一秒,就见自谢绣兜里掉出来个东西,圆溜溜的,一路径直滚到了院儿门口……
……
“掉的啥啊?”
蔡老太撵着撵着地问。
沈有胜喝了口水:“馒头!”
“啊?咋是馒头?馒头都从兜里掉出来了人还能饿昏?”
这不跟她家囡囡讲过的故事似的,一个人脖子上挂饼还能被饼饿死。
没别的毛病,就是懒。
蔡老太:“谢绣是懒得吃?这丫头以前没懒到这种地步啊。”
“啥懒得吃啊。”作为把田家的事儿从头看到尾的知情人士。
沈有胜都不知道咋嘚瑟好了,他翘着二郎腿,故意卖关子道:“不是懒得吃,是压根不能吃!”
“啥意思?你小子要是再敢跟老娘抻着说话,看老娘揍不揍你!”
到底把老太太的耐心给逼没了。
沈有胜缩缩脖子,讨好的朝他奶笑:“我说,你看你这脾气还挺急。”
“话说从谢绣兜里掉出来的那个馒头啊,那是真能滚,一路从她们娘俩脚底下滚到咱们这群看热闹的人的脚底下。”
“我都怀疑是不是谢绣故意挤着扔的,咋就那么准。”
蔡老太纳闷:“咋就那么能滚?”
她家日子过得好,馒头也不是没蒸过,大馒头再咋地也不可能跟球似的滚啊。
先不说形状,就说面,发面馒头松软松软的,掉地上你要说弹两下,那有可能。
说一滚滚那么老远,蔡老太摇头不信,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沈有胜:“问题就在这儿啊,那馒头啊,面没发!”
对上老太太震惊的小眼神,沈有胜摊手:“你说田家人有没有意思?”
“故意不发面蒸馒头,也不知道面是咋揉的,蒸熟了梆梆硬。”
“这馒头还咋吃?结果谢芳娘俩不吃,她们还要说谢芳娘俩拿乔、作,白面馒头都不稀得吃。”
“不够她们倒打一耙的了!”
想到当时在众人手上‘传阅’的死面馒头。
沈有胜到现在还记得那馒头拿在手里是个啥感觉。
热的时候估计还好一点,可凉了之后……
“不说是馒头,我还以为是石头呢,尤其搁地上滚得灰扑扑的,和石头真没两样。”
他说着还觉得好笑:“还有人拿馒头在地上摔了两下,地上的石头都砸稀碎,可馒头愣是啥事没有。”
蔡老太就跟听天书似的,现在人玩心眼都玩到这种地步了?
这么一说,田有田媳妇是自己设了个套然后贼喊捉贼的给谢芳钻啊。
“后来呢?”
沈有胜:“后来就没啥了,前边她俩你来我往互相上眼药才是最精彩的。”
“后边馒头掉出来之后,都不用多说,直接就证明了浪费粮食的压根不是谢芳,欺负人的也不是谢芳,老根叔气得转身就走了。”
“大家伙就开始一面倒地说田有田媳妇了,说以前咋没看出来她心眼这么多这么坏。”
“说不虐待人,说把人供起来,结果暗戳戳的耍心眼让人有苦都说不出,心肝都黑了,反正都开始讨伐起田有田媳妇了,我看没啥意思就回来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再有啥事了,这一局又是谢芳赢了。
没看到谢芳笑话,沈有胜多少有些不甘心。
可他也知道,田有田媳妇尽力了。
蔡老太不知道自己小孙子心里有多不盼着他亲娘好,只白了他一眼:“你还挺高兴。”
沈有胜委屈:“天地良心,我高兴啥啊。”他巴不得看田家人收拾谢芳呢,他又不是他大哥,不忍心对生母落井下石。
他心眼小,巴不得看谢芳倒霉遭报应呢。
结果田家人忙活一圈,反倒被收拾了。
哎。
还是不行事。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田大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