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冷笑：“他和我能比吗？他老眼昏花的。”
尤其自己没认出来还憋着坏回来套路她来了，一想到刚才老头子故意说那些话气她她就生气。
“还整出个‘小锦’试探我？想看看‘小锦’住囡囡的、穿囡囡的、顶替囡囡我会不会生气？”
这给他用心险恶的！
老太太越说越气，要不是当着小辈的面，她真容易给这死老头子几杵子！
“这是以为我没看出来‘小锦’就是囡囡，在这耍我玩呢啊，我刚才要是真生气了，倒是让你个老头子捡了大笑话了！”
何老太太都能想象得到，她要是因为‘小锦’顶替囡囡的事发了火，老头子得乐成啥样。
这么大误会，解释的时候又能给她笑话成啥样。
呵，老头子没憋好屁还想吃晚饭？
“吃你的鱼饵去吧！”
何老爷子觉得丢人：“那你后来不是没生气嘛，不对，你不是早就看破了吗？”
“看破又不说破，还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哪是我耍你，分明就是你耍我。”
说完，想到这馊主意是宋自强那小子给他出的，老爷子新仇旧恨加一块儿，猛地转头又狠狠瞪了宋自强一眼！
宋自强：……我这又招谁惹谁了？
他不就是想着圈拢一下老爷子，让老爷子在‘太岁’头上动把土嘛。
他何婶要是有被老爷子骗到，那事后肯定得收拾老爷子，也算是间接给他出了口刚才在老爷子那儿受的恶气了。
结果刚才的气还没出去呢，现在又白受了场窝囊气，对上老爷子的‘虎目’，宋自强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又挨瞪了，一合计就是又背锅了。
也不知道在老爷子心里他这次是啥罪名，总归受气包的身份是摆脱不掉了。
算了，他也认命了，就算地位处在食物链的最底层，最起码他还能吃到食物，不像某些长辈，混到连晚饭都吃不上了。
宋自强换了个角度安慰好自己，刚想讨嫌地问一嘴今晚上他们吃啥，顺道气气老爷子。
可刚起了个话头，就听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老爷子离座机最近，拿起话筒听对面人说了几句后，点头回道：“我知道她，是认识的人，让她进来吧。”
放下电话，他看向沈锦：“囡囡，有人找上门说是你姑姑。”
“我姑姑？”来人完全出乎意料，沈锦过去开门，“是叫沈念念吗？我就这一个姑姑。”
可她姑现在应该是在妇联上班呢啊，咋可能突然找到何家来。
难不成是家里出了啥事儿？
想到这个可能，沈锦脚步更快，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就见她姑被人引了过来，瞧着……不大好。
灰头土脸，神色恍惚的。
和带路的同志道了声谢，沈锦赶忙迎了上去：“姑，是不是出啥事了？”
“算是吧。”头一次来何家，沈念念有些局促。
而等她打量完四周，视线停留到沈锦脸上的时候，沈念念……更局促了！
“你是……”
“我是囡囡啊！姑你听声还听不出来了？”
顾不上解释自己脸咋变成这样了，沈锦拉着沈念念就往屋里走。
把屋里人挨个儿介绍了一圈后，这才仔细询问道：“姑，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不是家里的事。”沈念念捧着水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何老太太把水果放到她面前，看出她的局促，温和道：“都是自家人，没那些讲究，你想想每次我去你家连吃带拿的。”
“你娘都没挑过我的理，也没讲究过我，咱们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你有啥可不好意思的？”
“先喝口水，看你嘴干的，一路跑过来的？”
“到底是出啥事了这么急？不是家里出事了，那是你在外边遇上啥难事儿了？”
何老太太怕沈念念碰上为难事儿不好意思和他们张口，索性把话说得细致。
“念念别怕，有我和你何叔在，任凭是谁也欺负不到咱的头上。”她和蔡老太是老姐妹。
按照这个关系，沈念念喊她家老头子一声叔没毛病。
沈锦也在旁边跟着帮腔：“对啊姑，到底是咋了？”
“我遇到疯子了。”感受到周围人真切的关心，不掺杂丁点的嫌弃和不耐烦。
沈念念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此时终于彻底安了下来。
何家没有当她是不请自来的恶客就好。
心里松了口气，她说话也自如了不少。
“我一开始其实没想过来给您添麻烦的，可是除了找囡囡，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哪怕我回家，回大杨村，她肯定也得追过去，到时候闹得更难看。”
何老太太：“她？”
“就是我前婆婆。”这事说出来都丢人，沈念念攥着手，“我前婆婆疯了，刚去妇联闹完我。”
“我不走她就不走，看见我就下跪，我实在没招了，又不知道该去哪，我走去哪她都跟着。”
“别人拦都拦不住，一拦就又哭又嚎跟杀猪似的，我一开始想着回大杨村。”
“可走到半道儿发现她还跟着我，我怕她跟到村里，到时候再把全村人招来笑话我……”
想到自己当初刚离婚回娘家的时候，家门都不敢出。
只要露面必会被人指指点点当成笑话来‘踩’。
那样的境地，沈念念死都不想再来一次，她不想再一次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
后来要不是小锦儿，她估计到现在还在村里抬不起头。
也正是因为想到了小锦儿，她才来了何家，不然她连今晚上去哪都不知道。
见所有人还盯着自己，沈念念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发现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她说的话还挺有歧义的。
“不对，我的意思虽然是我不想把她引到家里，所以没回家，但不是说我就祸水东引把她给引这儿来了。”
“我来之前是有试探过的，她跟着我走了一会儿，发现我是朝着领导大院儿来了，她就不敢跟了。”
“我再三确认过她不敢靠近大院儿，这才放下心进来……”
怕自己越描越黑，沈念念小声问：“我这么说，您可以理解吗？”
“可以。”何老太太表示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误会。
沈锦想的则是……她姑自从去到妇联上班后，别说，文化程度比照之前是真高出了不少。
连‘祸水东引’这样的成语都会用了，还用得挺贴切的。
一直没说话的何老爷子听到这儿沉吟道：“这么说，你前婆婆其实没疯。”
罗如霞赞同何老的推测，附和着点头：“对，肯定没疯，哪个疯子发起疯来还会挑地方的。”
“在妇联和村里就敢装疯卖傻，到了大院外边，离得远远的就知道跑，要是疯子都这样，那还省心了呢。”
既然是疯子，那就是没有理智的。
咋可能还分辨得出哪里得罪得起，哪里得罪不起？
既然不是真疯，那问题就好解决了。
何老太太：“念念，没人会无缘无故装疯，你前婆婆肯定有她装疯的目的。”
“或者换句话说，她这么缠着你，肯定是想从你这得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