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肥鲤的假哭,沈锦下楼的时候老宋正好回来。
看见她忙招呼她过去吃东西。
“囡囡刚睡醒?正好叔在食堂打的肉菜,一会儿热一热咱爷俩对着喝一口。”
沈锦:“啥?”这咋睡一觉起来,不仅狗系统不正常,老宋也不正常了。
“叔,我才十五,我喝什么?”
宋自强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是哈,囡囡还不到喝酒的岁数,这样,我记得家里有汽水。”
“你是不是没喝过?可好喝了,你就以汽水当酒,陪你叔我喝两口。”
他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跑去热菜拿酒。
等酒菜上桌,两人相对而坐,看着老宋满是喜气的大脸,沈锦不忍直视。
“宋叔,你这是咋了?有啥高兴事儿?”
“不能说是有啥高兴事。”宋自强很有领导派头的用食指点了点桌面,“应该说,全是高兴事。”
沈锦:……就无语!
这是酒还没喝呢,人就已经多了?
她也不拆老宋台,一边专心刨饭一边给宋大领导捧场:“说说。”
“那我可就说啦?”
沈锦:“瞧您这话说得,谁还拦着您了?”
“倒是没人拦着我。”老宋环顾了下四周,没看见别人,这才安下心。
他搓着手,小声说:“这第一件高兴事,就是我要有孩子了!”
“这事还多亏了囡囡,嘿嘿,没想到我宋自强这辈子也能有自己的孩子。”
“老子以后再也不用因为没孩子在我大哥面前抬不起头了,再也不用因为得过继侄子容忍我大哥那个傻逼了。”
该说不说,老宋的这声‘嘿嘿’,着实有点猥琐。
沈锦猛灌了口汽水,这才把嘴里差点噎死人的饭给咽下去。
喝完,抬眼就见老宋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像是期待落空,又像是不敢置信。
沈锦莫名道:“看我干啥?我纱布开了?”
“不是,第一次喝汽水的人尤其还像你刚才喝得那么急,基本上都会呛到啊。”
沈锦挑眉:“所以你刚才是等着看我笑话呢?”
宋自强干咳一声:“没,想提醒你来着,你喝得太快了没来得及。”
“想当初你罗姨头一次喝汽水,也跟你似的一口猛灌,你知道她急脾气,然后……”
噗。
他学着罗如霞当初呛着的模样,笑得直拍桌子:“然后汽水就从你罗姨鼻孔里出来了……哈哈哈……”
“宋、自、强!”
伴随着一声厉喝骤响,桌上两人悚然一惊!
沈锦猛地回头,就见她罗姨牵着个小姑娘,拉长个脸从外边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好家伙,那脸黑的,跟锅底子似的。
扭回头给老宋递了个‘我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沈锦狗腿起身。
“罗姨回来啦?吃没吃,饿不饿?正好宋叔在单位打的菜,咱们还没动几筷子呢……”
正笑眯眯说着话,忽瞥见那个被罗如霞带回来一直躲在罗如霞身后的小姑娘朝着她怯生生的探出头……
沈锦瞳孔猛地一缩!
“罗姨,这是……圆圆?!”
……
罗如霞自昨天在何家吃完早饭后,扔下一句说要去她堂哥家套话,然后这人就没回过家。
今天晌午沈锦隐身效果消失之后还听老宋跟她念叨了一嘴。
说她罗姨和她一样,翅膀硬得很,昨晚上一直没着家,只下午的时候让人递了句话回来,让他不用担心。
没着家,肯定就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
又没求援,那就是这事不大不需要劳动家里人,她自己就能搞定。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人到底跟着担心。
沈锦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想问呢。
问问老宋知不知道他媳妇到底干嘛去了,心怎么这么大,媳妇不着家还在这儿龇个大牙乐呢。
可这还不等问,失踪人口已经领了个小姑娘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罗如霞:“对,是圆圆,圆圆这是你沈锦姐姐。”
见圆圆听到‘姐姐’这两个字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罗如霞心疼地拍拍小姑娘的脑袋。
“没事,你沈锦姐姐和罗千雁不一样,她可好了,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圆圆还是躲在罗如霞身后,闻言乖巧地点点头,小姑娘声音细细的,纵使心里害怕,还是乖乖对着沈锦喊了声:“姐姐。”
……
沈锦鼻子发酸,不是她眼窝子浅,实在是……是个人看见圆圆现在的模样。
这么惨又这么乖,肯定眼泪都控制不住。
对于圆圆的情况,她不是心里没有准备,毕竟任承运早就说过,圆圆被她继姐毁了容。
可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等真看到本人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多时候,语言和文字都来的太过苍白,只有真正看到,才知道‘惨’有时候不单单只是一个形容。
它是有形状的,它是具象的,它化作圆圆脸上的疤,对着所有人‘张牙舞爪’。
沈锦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涌上来的酸涩。
她没想到麻花辫能下手这么狠,这已经不是毁容的问题了,这是存心想毁了罗圆圆啊。
……
“她就是想毁了圆圆!我真后悔昨天没给她们母女俩的相也破了!”
饭桌上,收拾完狗胆包天敢在背后笑话自己的丈夫。
罗如霞把她去罗家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是现在讲起来还是会生气的程度。
她拍着桌子:“罗康就不是人,我就纳了闷了,薛翠母女俩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圆圆都这样了他都不当回事儿,要不是昨天我误打误撞过去一趟……”
她说着,喉咙里压抑不住的传出一声泣音。
圆圆安慰地拍着罗如霞的背:“堂姑,你别哭,圆圆不疼。”
这是她一直拿来哄罗如霞的一句话,可这话罗如霞越听越心酸。
这么深的伤,怎么可能不疼?
罗如霞自责道:“我要是早点发现不对劲儿,早点去就好了,就算我昨天误打误撞救了圆圆,可……”
还是晚了啊。
“你们不知道我这两天带着圆圆跑了多少医院,连省城的医院都连夜去过了,可见过的每一个医生都说送去的实在太晚了。”
“他们只能治好伤却治不了疤,圆圆才这么小……”
罗如霞伏在桌子上痛哭出声,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昨天没狠下心,瞻前顾后,没把罗康‘一家三口’的脸全给划了。
在罗如霞的心里,罗康三人的脸加起来都不如罗圆圆一张脸重要。
反正他们本身就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