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脸上慢慢地划。
没有刺破皮肤,可游走的每一下都带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感受着不知道刀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恐惧,薛翠颤抖着对门外喊:“真没事,都散了吧!”
“看这抖的,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罗如霞把刀微微往下一压,薛翠猛地震了一下!
“刚才圆圆就是这么抖的,堂嫂,我记得你是个文化人,那你一定知道‘感同身受’是什么意思吧?”
“要不要再和圆圆感同身受一下?体会一下脸上有道那么深的伤口有多疼?”
“如、如霞,你别乱来,你想想堂妹夫,你今天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万一连累到了堂妹夫……”
罗如霞拿刀的手微微一顿:“堂嫂可真是个聪明人,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威胁我。”
收回刀,看着好似逃过一劫明显松了口气的薛翠,罗如霞忽然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直笑得薛翠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如霞,你想干啥?”
“你说我想干啥?堂哥堂嫂运气好,摊上这么热心肠的邻居,不得开开门跟人家好好道声谢?”
“一直不开门好像心虚故意捂着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人家都说了,来的都是老邻居,没啥可避讳的。”
意识到罗如霞想要做什么,薛翠惊叫出声:“不要!”
“什么不要?”门外,刘铃兰疑惑道。
还不等她多问,眼前的门就被人一把从里打开,开门的是个有些面生但模样气质都极好的女人。
罗家的老邻居们面面相觑:“这是?”
罗如霞朝着这些人点点头:“我是罗康的堂妹,罗如霞。”
罗如霞?
刘铃兰眼睛慢慢瞪大,这个名听着可耳熟啊。
邻里邻居传了这么多年老罗上头有人,可这还是她们头一回看见他‘上头’的人。
原来长这样,怪不得能嫁大官呢!
“你就是罗如霞?久仰久仰。”
刘铃兰热情的跟罗如霞握手,回身挨个介绍:“这都是你堂哥的老邻居,搁一块儿住好几年了。”
“家里啥情况都知道,大家有事也能互相帮衬。”
知道罗如霞在,众人可不敢像刚才那么‘放肆’。
有人笑着打圆场:“对,本来以为老罗一直不开门是有啥事呢,要是早知道是你在不方便露面,咱们就不过来打搅了。”
“你们堂兄妹难得聚一聚,怪不得薛翠说千雁把碗打碎了让她给说了,这重要日子把碗摔了是恼火。”
罗如霞笑笑:“不是啥重要日子,我也不是啥重要人物,大家进来说话。”
“不了不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料定这些人不敢进来,罗康赶忙给薛翠使了个眼色,示意薛翠赶紧躲一躲。
薛翠趁着大家伙儿说话的工夫就要往屋里去。
罗如霞见状,回头道:“堂嫂,你要去哪啊?没看客人都上门了嘛。”
说罢,不由分说地把门外众人往屋里请,也不去管罗康面上的恼怒。
“快进来,没啥打不打扰的,都进来看看,大家伙儿也了解了解我这位新堂嫂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这话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门外都是常年奋斗在八卦第一线的妇女同志们,一听这话,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里边有蹊跷啊!
不然老罗堂妹能这么说话?
罗如霞热情招呼:“快进来,当自己家,别不好意思。”
刘铃兰在确定对方是真心邀请她们进去后,也不扭捏,抬脚头一个就进了屋。
她本来就是奔着抓薛翠小辫子敲的门,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罗的这位堂妹不知怎的好像和薛翠也不对付。
要是不趁机挖点大八卦,解了自己心里这么长时间对罗家的疑惑,她今晚上估计觉都睡不着。
她是做好了看戏的准备,可在看见薛翠前,刘铃兰是真没想到这场戏会这么精彩。
看着想偷跑却被罗如霞堵在当场。
被罗圆圆拖着胳膊回不去屋一脸惨白的薛翠。
她不敢置信:“薛翠,你这是……尿裤子了?!”
“啥?薛翠尿裤子了?”越过在门口拦着的罗康,门外众人跟看西洋景似的使劲儿往屋里钻。
“诶呀我的娘啊,这是咋整的啊?怪不得不开门呢,这是得啥病了?不然这么大的人了咋还能尿裤子?我五岁的娃白天都不尿裤子了。”
说不好说话之人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罗如霞听了直接笑出声来:“她还真是得病了,心病,心黑了白天一受惊,可不就尿裤子了嘛。”
“啊!”
薛翠的尖叫挡不住罗如霞的爆料,看她使劲挣着胳膊都快给拽着她的圆圆甩地上去了。
罗如霞直接道:“圆圆,松开她吧,反正大家伙儿该看的都看着了,她现在就是跑回屋也没啥用。”
“圆圆……这是圆圆?”后进来的邻居看到圆圆的脸,惊得直接后退了一步。
罗如霞:“没错,这是圆圆,拜我这位好堂嫂所赐,这可是个好后妈,口口声声跟我说拿圆圆当亲闺女。”
“我来的时候,死活不让我见圆圆,结果你们也看着了,敢情是背地里把继女害成了这样。”
“可不是不敢让我见嘛,我都不说她是因为心虚,我都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心。”
“身为一个人,一个母亲,能把一个和自己闺女同岁的小姑娘折磨成这样,对外还标榜说自己是个好后妈。”
“她薛翠还算个人了?!”
她也不说圆圆的脸是罗千雁弄的,女债母偿嘛,既然罗千雁干的事一直都有薛翠帮着兜着,帮着圆。
那她索性就直接说是薛翠干的,母女情深嘛,帮女儿背个黑锅咋了?
省得她说是罗千雁干的,薛翠还得扮好人帮自己女儿说好话。
更何况,薛翠都这个岁数了,自己名声不好总好过自己年纪轻轻的闺女坏了名声好吧?
罗如霞私以为,替女儿背锅,薛翠是乐意的。
薛翠……她乐意个屁!
她现在整个人就跟烧着了似的,尿裤子这件事被这么多人撞见,所有人都在用眼神凌迟她。
那边罗如霞又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眼睁睁看着这些认识的人看着她的眼神慢慢变化,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们看一眼都嫌脏。
薛翠抓着离她最近的圆圆,借用圆圆挡着自己脏了的裤子:“圆圆,你快跟这些姨解释一下,你脸上的伤不是妈干的对不对?”
“你说话啊,你别光哭,你把话说清楚,不是我虐待你,你不说话是想害死我吗?”
“我对你不差的啊,你看看家里只要有什么东西,我头一个就是给你,吃的、用的、穿的……”
“不是的。”圆圆声音哽咽,“不是这样的。”
薛翠眼睛一亮,好似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你们听听,圆圆都说不是这样的,她脸上的伤是意外。”
“和我没关系的,不是像她堂姑说的是我干的。”
圆圆使劲挣开薛翠钳制自己的手,在堂姑鼓励的目光下,终于有了底气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说的是,你说的这些话才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
喊出来头一句,之后再想说什么可就轻松多了。
她呼吸急促:“家里有了啥东西你是头一个给我。”
“可当着我爸的面给完我之后,你就默许你女儿背着我爸从我手里把东西抢走。”
“吃的、用的、穿的,我什么都没了,铃兰姨你看看我这一身,这是我最旧的衣服。”
“哪怕我亲妈死了,我都没穿过这么破的衣服,你看这补丁,不是我想穿,是我所有能穿出去的衣服全让罗千雁抢走了!”
罗千雁同样顶着众人针扎似的眼神,闻言回道:“你少胡说八道,你的那些衣服明明是罗叔给我的。”
“他心疼我没有衣服穿,所以把你的旧衣服给我了,说要给你做新衣服。”
“你现在没得穿是因为新衣服还没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