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磊认栽之后摔门就走,徒留病房里关系复杂的‘母女’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怪异。
沈锦从始至终都在看好戏,心情不错。
谢芳如愿把崔宏磊拖下了水,心情也不错。
三人里边现在唯一笑不出来的,就只有崔秀,亲爸恼羞能怒摔门走了,刚认的妈马上也要不是妈了。
一场大戏从开唱到落幕,明明是她自己家的事,她却好像成了被隔开的外人。
没人跟她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一个家吵着吵着就要散了。
她甚至不理解,是她爸有了外心,是她爸占了后妈的便宜,得益于后妈用钱买通了老厂长的儿子逃过一劫。
怎么到头来,反倒还是她爸理直气壮要的和她后妈离婚?
她爸……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看崔秀一脸的懵懂,沈锦暗自摇了摇头,安慰受伤少女心这件事还是留给谢芳同志自己去干吧。
谁让谢芳非得给人当娘呢。
总不能骗得人家真心认娘后,她‘管杀不管埋’吧?还是要负责的,儿女都是债嘛。
沈锦心满意足拍拍屁股就要走:“对了,谢女士,刚才崔科长闯进来之前,我好像有句话没说完。”
“让我想想,对,李爱兰是你大女儿谢绣的好朋友,好到什么地步呢?”
“大概就是,李爱兰想勾搭谁,比如我爹,谢绣是能胳膊肘往外拐费尽心思也要帮李爱兰达成目的的地步哦。”
听她这么说,谢芳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猜想:“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沈锦背对着她摆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以后有事别往我身上赖。”我只是……
羡慕你和谢绣母女‘情深’罢了。
这事想想就好笑,以谢绣和李爱兰的亲近儿劲儿,臭味相投的。
那是一个人杀人另一个人都能帮着递刀的程度,所以李爱兰能和谢绣的继父搅和到一块儿去。
说这里边没有谢绣的手笔,不管谢芳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哪怕笨理合计,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能够相识,大概率也要得益于一个两边都认识的中间人互相帮着介绍吧?
‘卖’爹这种事,谢绣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谢芳是谢绣亲娘,沈锦不信她不了解谢绣个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养了‘狼’,指望这条‘狼’帮她冲锋陷阵,那最起码,她要做好被‘狼’反噬的准备。
一直到沈锦离开病房,都再没听到谢芳说一句话。
好戏落寞散场,系统有些恋恋不舍:“囡囡,你说谢芳接下来会怎么做啊?”
沈锦想了想:“杀狼?应该不至于,谢绣虽然是公认的白眼狼,但到底是谢芳的亲女儿。”
或许这才是谢芳沉默的原因吧。
大好的局面全被谢绣毁了,满心愤懑却又无处发泄。
沈锦笑笑:“管她接下来怎么做呢,她在我爹身受重伤的时候落井下石。”
“现在她‘身受重伤’,同样被人落井下石,我们只要知道这一茬儿就够了,天道至公,因果循环……”
……
“囡囡,好吃不?叔看今天国营饭店有排骨,就剩下三份了,叔二话不说全给打回来了!”
李国正病房里,沈锦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感动的朝陈锄子挤眼泪:“锄子叔还是你好,我都好久没吃排骨了。”
眼泪挤不出来她也不硬挤,狗腿的夹起一块儿肉多的排骨放到陈锄子的铁饭盒里。
“锄子叔你也吃,你别光看着我们吃啊。”
陈锄子憨厚一笑:“叔不爱吃这玩意,我跑长途啥好东西吃不着?叔看你们吃就高兴了。”
……
同一方空间里,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
这边沈家人其乐融融围坐在一块儿干饭。
那边李国正馋得直咽哈喇子,可他媳妇也没说给他个台阶下喂他一口饭。
于娇就闷头吃自己的,一听有排骨,抬起头看向陈锄子的眼神多少有点委屈。
“熊大哥,你咋没给我带排骨呢?”
陈锄子不耐烦应付她:“谁你熊大哥,我凭啥给你带排骨,那是我给我小侄女带的。”
“你挺大个人了还和小娃子抢食?”
于娇不可置信的看向沈锦……这是小娃子?
沈锦这叔不是大黑熊,他其实是个熊瞎子吧?
于娇:“你、你不是买了三份排骨呢嘛,她再是小娃子她也就一个人……”
“另两份我带回去给我干娘和我闺女吃,你有意见?”
面对这张大凶脸,谁敢有意见?
于娇委委屈屈的抱着自己的白菜豆腐,把里边的肥肉片子当成陈锄子咬得喷喷香。
她以前是不吃肥肉的,可别说,饿急眼了再把大肥肉当成仇恨对象,闭眼吃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最起码,对着一脸馋样的李国正,她就挺下饭的。
……
那边李母紧赶慢赶赶了回来,一进病房就看见这一幕,沈家人吃饭也就算了。
她管不了也不敢管。
可她小儿媳,咋也在那儿跟猪似的吭哧吭哧造呢?
没看她小儿子都饿成啥样了吗?也不知道顾着点男人!
白了于娇一眼,李母不情不愿的把兜里包好的六百块钱拿出来递给沈锦。
钱账两清,沈家人吃完饭也不多提要求,说走就走,了断的干脆。
这让心提了一路生怕沈锦收完钱又变卦的李母可算是能好好松一口气了。
送走‘瘟神’,关严实病房门。
李母面上的‘谄媚’彻底消失,转头对上于娇,老脸上的每一个褶子好像都在诉说着她对这个小儿媳有多不满意。
“于娇!你就只顾着自己,你没看着国正还没吃饭呢吗?”
“他是病人,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男人。”
于娇打了个饱嗝:“没不心疼,你看我这不给他剩了嘛,国营饭店菜量大,我又吃不了。”
“你就放心吧,肯定有你儿子一口的,你看看,我给他剩了不少白菜呢,白菜清热解毒,我这还叫不为他着想?”
“妈你可不能又借题发挥冤枉我,你要是看我不顺眼我走也行,可你别又当着国正面跟我吵。”
“他现在受着伤呢,医生都说了,心态不好不易于病情恢复。”
医生啥时候说的这句话李母不知道,她就知道自己这个流产之后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儿媳妇。
眼瞅着这是又要在她家立棍儿啊!
李母:“于娇!你别以为我请你回来就是给你脸了,你就又能抖起来了。”
“给自己男人吃狗剩儿,这事你就是拿到哪说它也不占理……”
于娇皱眉:“啥叫狗剩?妈你这是骂我是狗呢?”
“以前国正可没少吃我剩下的,遇着好吃的咱俩还抢着吃呢,咋地,按你的意思就是国正以前没少跟狗抢食呗?”
“这话说的,还‘这事拿到哪去说都不占理’,你自己非得说自己儿媳妇是狗,你就占理了?”
“我又不是不顾着国正,那我是照顾病人的,不得我先对付吃两口把肚子先填饱再专心伺候他吗?”
“不然我累趴下了可咋整?”
李母是真没想到,于娇现在能变成这样。
以前于娇虽然难缠,可不过就是耍耍脾气闹闹性子,气大了充其量就是摔门回娘家。
从来不跟她胡搅蛮缠的对着顶嘴。
“于娇,你、你就这么和你老婆婆说话?我说一句你顶十句?”
于娇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李家大嫂,知道她大嫂这是对婆婆心里也存着气呢。
她阴阳怪气道:“我现在再厉害也比不得我的好婆婆你啊,半天的工夫,六百块钱都花出去了。”
“家里现在是一点底子都没有了吧?就为了你的宝贝二儿子,要逼着我们两家人一块儿吃观音土去啊。”
“见过偏心眼的老太太可我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妈,今天就是你不找我茬儿,我还得跟你讨个说法呢!”
李母简直要被她气晕了:“你要啥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