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我气没气你媳妇，国正，你就说你媳妇今天闹得这一出。”
“正常人都顶不住，她一个孕妇，她比正常人都能闹腾，她自己是咋想的？她把肚子里的孩子当一回事了吗？”
从小被李母带大，李国正要是能被她把话题岔开那就奇了怪了。
他猛地起身：“妈，你别转移话题，你别管于娇今天闹得厉不厉害，就说你今天到底闹啥？”
“你气于娇干啥？”
李母眼泪流得更凶了，李国正没打她，她倒是扑过去一下一下打着李国正。
“我闹啥，我跟你说我闹啥，我都病这样了，你以为我愿意大老远往妇联折腾？”
“还不是沈家那个小丫头片子，她找到医院来，说你媳妇和你在妇联闹……”
李母没说完，李国正皱起眉头：“沈家的小丫头片子？你是说后来的那个乡下丫头？”
“就是她！”李母恨道，“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我以前咋不知道老沈家有这厉害人物。”
“你们知道她跟我说啥不？她说她知道国全是咋被逮的，说你们夫妻俩正搁妇联闹呢，让我过去。”
李国正和他大哥异口同声：“让你过去干啥？”
还能干啥？
李母简直都要被自己这俩傻儿子给气死了，沈家的丫头要挟她过去，还能干啥？
“她让我去护着沈念念，保证沈念念的清白和清名。”
李家大哥没听明白：“啥清白？啥清名？”
“清名就是别让你三弟妹坏了沈念念的名声。”
“清白就是你二弟现在不是被逮了嘛，别让你二弟的事牵连了沈念念。”
李家大哥听完笑了：“真会想，还她说啥就是啥了？她是谁啊？她算哪根葱啊！”
李母听得心里憋气：“不管她是啥，人家可说了，我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去革委会举报。”
“举报咱李家人和国全是一伙的，举报国全和寡妇搞破鞋，举报咱家有违禁书……”
反正就是一堆罪状，听得那时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李母差点没被吓抽抽过去。
李国正狠狠锤了一下墙！
“妈！你老糊涂了？那小丫头片子说啥你信啥？你让她去告，我看她能告明白不！”
“真扯，啥脑子，你还真被她给威胁着了……”
李国正骂骂咧咧埋怨李母没脑子，别人一糊弄就怂，还没说几句，脸就被李母抽冷子扇了一下！
“你懂个屁！”她指着外边。
“你知道沈家小丫头是拿啥送我去的妇联不？我为啥到的那么快，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李国正捂着脸，下意识摇头。
李母抬手还想扇他，可手举到一半到底没落下去。
她颓然坐到墙边的等候椅上：“人家是拿小汽车送我过去的，那可是车啊，还有司机呢。”
“那得是多大背景的人才能有这待遇啊，我倒是想不拿沈家丫头当回事。”
“可我怕我今天不听她的，明天你们就都被逮进去跟国全做伴啊！”
“到时候啥罪名还不是人家说啥就是啥。”
李母哽咽：“娇娇的孩子是重要，可在妈的心里，哪有我的孩子们重要，你们没事就行……”
她捂着脸：“娇娇的孩子要是真出啥事，就当是我这个当奶奶的造的孽吧。”
“我只想你们好好的……妈怕你们出事啊！”
这一刻，李家兄弟俩刚才所有的埋怨，所有的怨怪全都消失不见。
李国正心里发酸，他妈都是为了他，他竟然还跟他妈生气。
不理解他妈的良苦用心也就算了，还跟他妈喊，骂他妈是老糊涂了，脑子不好使。
他越想越愧疚，都不用李母动手，抬手就朝着自己的脸狠狠扇了一下！
李母眼底划过抹笑意，自己生的儿子，她还能拿捏不明白了？
心里得意，面上却还是一脸为难。
“国正，你别这样，妈现在就是担心，娇娇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事……”
李国正立马接话：“那就是娇娇自己作的！妈你也说了，正常人都禁不住那么闹腾呢。”
“娇娇在那上窜下跳的，能保住孩子都奇怪了！”
李家大哥附和：“对，三弟你以后可得说说三弟妹，哪有当娘的这么不消停的。”
“人家怀孕都得静养，她是上赶着找事闹腾去。”
李母满面愁容：“是啊……你说今天她要是不去找事，哪有这些烂事。”
“我还被逼着替你们兄弟出声明跟沈念念断绝夫妻关系，国全出来之后不定得多怨我。”
李家大哥眼睛一瞪：“他敢！还不是他自己闯出来的祸，差点把咱们全家都给兜进去了。”
“妈你也是为了保住咱老李家，他要是敢跟你犯浑，老子给他腿打折！”
听大儿子这么说，李母心里最后的顾虑全部消失殆尽。
还来不及说沈家丫头答应了自己什么，手术室的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
李国正赶忙迎上去。
还没问几句呢，先是听医生一脸遗憾地说孩子没保住，说孕妇送来的时候胎心就停了。
李家人还来不及伤心，就听医生紧接着又说了个噩耗……
李国正听完，整个人疯了似的抓着医生的胳膊问。
“你的意思是，娇娇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了？”
医生被他吓了一跳，但又不能说好听的假话糊弄病人家属。
只能沉默半晌点点头：“我们尽力了，或者你们赶紧转院，转到省城的大医院去……”
医生也是凭着职业道德给出了当前最好的建议。
毕竟他们县职工医院无论是设备还是能力，肯定赶不上省城的大医院。
却没等说完，就见病人家属里的老太太朝他道了声谢，一把扯走了抓着他的病人丈夫……
李国正被他妈拽到走廊拐角，急的不行。
“妈你干啥？我还没问完呢，医生说咱可以转院，指不定转完院娇娇就有救了呢？”
李母没好气：“她又不是快死了，啥有救没救的，只不过是不能生了，做啥转院？”
转院不用交转院费的？
吃住在省城加上给于娇看病不用花钱的？
李母在心里埋怨三儿子败家，李国正不敢置信：“妈！你说啥呢？”
李母点着他的脑袋。
“我说，甭治了，你妈我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谁不能生后来给治好了的，白花那钱。”
李国正不服气，想说啥又被李母打断。
李母直直地盯着他：“国正，这样的日子你想过一辈子？”
“啊？”他妈这话是啥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