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说话咋这么难听?”
沈锦不在意这个,毕竟她装极品的时候,也没说过啥人话。
只是明明已经处理好的事情,从郭婉当时的反应看,再说让她嫁沈有文,她都宁可去死……都留这么大阴影了,咋今个儿还能往沈有文面前凑呢?
“她啥也没和你说?”
沈有文摇头:“啥也没说,但看表情一会哭一会笑的,我怀疑她搁心里唱大戏呢,戏里边我说不定还是主角……真晦气。”
沈有文猜得不错,城里郭家,郭父看着郭婉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抡起拳头使劲砸了两下。
“郭婉,你给老子出来,锁门像什么话,你还让不让你妹妹们进去睡觉?”
郭家条件在城里算得上中上,住的是个三室的家属楼,郭父和郭婉继母住一间,儿子们一间,女儿们一间。
住得开,说出去甭提多让人羡慕了。
天知道城里多少人家上上下下好几口人才有一间屋,就像李国全家,几兄弟哪怕结了婚,都只能带着媳妇挤一个屋。
嫌挤顶多是拿帘子给隔开,想换套大房子……李家人工龄不够,条件不允许。
所以郭家和别家比,住的是真宽裕,可就算比别人家住得开,也扛不住郭婉一个人霸占一个屋啊!
别人还活不活了?
从昨天开始,郭婉回家就锁房间门,不让别人进去,她继母后生下来的两个妹妹就只能和郭继母睡一个屋,郭父不愿意和儿子们挤,只能打地铺。
他呼噜声大,穿透力强,搁空旷的客厅能循环放一宿,第二天谁都睡不好。
简单来说,郭婉闹脾气一个人爽,全家跟着遭殃。
这不,看她今天回来还锁门,郭父第一个坐不住了,他倒不是因着自己的呼噜,他是睡不惯地板,一觉起来浑身都疼。
“郭婉,你给我把门打开,你又在这闹什么呢?”
他骂骂咧咧拿上衣服就要往外走:“你不出来老子就去找你舅去,你不说你舅肯定说。”
门刷的一下被从里打开,郭婉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你找我舅干啥?”
“你说干啥?你他娘的一天拿你舅当亲爹,现在出了事,老子不找你舅找谁?”
郭婉哭丧着脸:“没出事!”
这话说出来,连躲厨房里的郭继母都不信。
她小心翼翼:“我听说好像是小婉舅舅给小婉介绍了个新对象,小婉,是不是不合心意啊?你要是不愿意,咱们肯定不逼你。”
郭婉瞪了她一眼,倒是没和她发脾气。
她这个继母不是啥坏人,不然郭婉也不能被养成这么个娇惯的脾气。
郭婉深吸一口气:“梁才回来了。”
‘啪!’
继母手上的抹布骤然掉落,伴随着郭父陡然发出的怒吼,整个郭家好似一大锅烧开了的水,眼瞅着盖不住盖子,顷刻间便沸腾开来。
“他还有脸回来?他咋回来的?回来干啥?娘的,老子现在就去举报他,他是不是逃回城当盲流呢?”
郭婉哭得凄惨,摇着头,说不出话。
继母拉住气头上的郭父:“你先别发火,好好跟小婉说,没看小婉哭着呢嘛,这里边肯定有事,不然小婉不能这么伤心。”
难得听继母把话说到心坎上,郭婉感激地朝继朝继母看了一眼:“是有事,爸,我现在特别纠结。”
“你纠结啥?你懂个屁的纠结,你就是矫情。”
郭父脾气冲,开口就怼得闺女说不出话。
郭婉吭哧半晌,才像扔炸弹似的扔出一句话:“梁才是带着儿子回来的。”
好嘛!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郭父直接进厨房拿刀去了,郭继母见状只能死死的拦着他。
郭父怕伤着她:“你起开,我去收拾那小子去!”
“那小兔崽子,下了乡还敢跟老子玩心眼子。郭婉你还有脸哭,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就是这小兔崽子老给你寄那些酸诗,给你画大饼,让你等他回来。”
“我呸!他倒是奸,这边勾着个傻姑娘,那边娶妻生子两不误,给他美坏了,老子今天就给他腿打折……”
郭婉尖叫:“他不用你打,你碰他一下都能给他碰医院去!”
“你还护着他?!”
郭父气够呛,指着郭婉恨不得大耳刮子抽她。
郭婉哭得眼睛都疼:“不是,我没护着他,他生病了,肺痨,才回的城……他把他儿子带回来了,因为他下乡的地方太穷了,他不想留儿子在那吃苦……”
越说声音越小。
郭婉低着头:“他说了,他结婚就是一场误会,一个闹剧,是被人算计了,他对孩子妈妈没有一点情分,所以压根没带孩子妈妈回城,他说他不准备回去了……”
郭父边听边在客厅里转圈,菜刀被媳妇抢走了,他只能找别的趁手的东西。
“他还说他一直念着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回来娶我,所以才一直强撑着活到现在。”
郭父狞笑:“老子现在就给他死!”
“爸!”郭婉急的上去跟继母一块拽郭父,郭父挥手把两个女人甩到地上,听到呼痛,他到底是找回了些冷静。
指着闺女鼻子:“你跟我说,你到底咋想的?你是为了他哭?咋地,你还想着和他结婚呢?”
郭婉低头不吭声。
郭父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白头发蹭蹭地往外冒:“他肺痨,咱先不说他会不会传染你,就这个病,以后还能干活吗?还拖了个小子,那小孩多大了?”
“我没问。”
该问的不问,就他娘的知道在这哭!
郭父恨不得抬脚踹死她:“行,咱先不说你是不是嫁过去就得给他养活孩子,就说他媳妇咋整?”
一提这个,郭婉瞬间炸毛:“那不是他媳妇,包办婚姻没有爱情!”
神他妈包办婚姻没有爱情,是当地人摁着梁才脑袋逼着他结婚,逼着他跟媳妇生孩子的?
他自己要是不愿意,谁能强迫他?
郭父额头青筋都出来了:“他就是吃不了苦,他干不了活了,想着在当地结婚逃避劳动,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还拿你当傻子糊弄呢。”
“你以为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你?是想和你结婚?醒醒吧,他是回来治病的,托病的福回城了,你以为他是啥好玩意儿?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郭婉和郭父互瞪:“爸,你有没有同情心?他都这样了你还这么说他。”
“老子同情心给狗也不给他,你脑子被狗啃了,不对,被梁才啃了,梁才都不如狗。”
“郭婉,转转你生锈的脑子好好合计合计,他这样的体格,下乡能干啥?他病是突然得的吗?不是吧,这病不可能一开始就发现确诊了,那你说他在确诊之前,身体一直不好,他靠啥活着?”
郭父拿起茶几上放着的痒痒挠,一下下梆梆地敲郭婉的头:“这是脑袋吧?这里边不是浆糊吧?能听懂人话吧?我啥意思你知道不,意思是梁才这么些年,肯定一直都靠着他媳妇和他媳妇娘家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