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文看她笑的贼兮兮的,敲敲她的脑袋壳:“你笑啥呢?”
沈锦朝她二哥眨眨眼睛:“秘密。”
秘密就秘密吧,小丫头岁数大了,和哥哥也藏秘密了,沈有文苦着脸,看着地上的大羊排,流下了伤感的口水。
啊,不对,是泪水。
那边陈锄子的声音大到不用细听都能听清,正逼着陈继祖写断亲文书呢。
陈红英松了口气:“可算和他没关系了,不然我只要一想到有个这样的哥哥,在暗地里等着我和我爹死好继承家产。”
只要一想到这个,陈红英就脊背发凉。
外边忽然一阵嘈杂,是陈家男人收到消息急匆匆赶了回来。
“这是做啥?咋还把咱家东西都给搬出来了?”
“你家东西?老陈头,你最好看清楚再说话!”陈锄子一出声,只顾盯着院里东西的陈家人这才看到来人是谁。
刚才还质问的气势汹汹,现下一个个尴尬的缩着脑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陈锄子可不管他们尴不尴尬,直接一纸文书摁在陈家人面前:“你们自己生的小白眼狼自己领回去,我陈锄子是不敢要他给我当儿子了。”
老陈头搓着手:“这说的是哪家的话,锄子,按辈分算,我咋地也是你二大爷,有啥事咱关起门坐下来好好说。”
谁有空和你关起门好好说。
陈锄子大手一挥:“事已经说明白了,这么多人作证呢,冤不着你家,我家的东西我今个儿就全拿走。”
“还有……”
陈锄子求助的看向沈锦。
沈锦会意,开口道:“这些东西在你家放了这么长时间,被损坏的先不说,就说衣服之类的私人物品,好好的衣服被你们给上身了。”
“你们不讲究,咱却是不想穿被埋汰人上过身的衣服,盖被你们盖过的被,所以这些衣服被褥得折算成钱赔给我锄子叔。”
陈锄子点头,就是这个道理,陈家媳妇胖成这样还敢穿她闺女的衣服。
哪那么大的脸,现在脱下来想还他们,他们都不稀往回拿,心里膈应。
老陈头回头看几个儿子,想让哪个儿子出来跟陈锄子这边说道说道,结果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窝囊。
更别提躲在人群外边屋都不敢进的儿媳妇。
在陈锄子的瞪视下,老陈头只能一咬牙:“是,这是该赔的,锄子,你看,咱也不知道继祖把这些东西拿回来没经过你同意……”
“行了,废话就不用说了,陈继祖到底办了啥事咱两家人心里明镜似的,算计我们父女俩命的时候你咋不合计合计你是我二大爷呢?”
陈锄子可不信陈继祖敢这么干是他自己决定的。
老陈家要是没人鼓动,没人给陈继祖画大饼撺掇陈继祖带着钱和东西回家,给陈继祖说动心了,他陈继祖敢谋财害命?
老陈头老脸一红,呐呐的不敢再多说什么。
“还有。”陈锄子拎起地上吓瘫了的陈继祖,“我养这小兔崽子这么多年,你们得把……”
沈锦无奈:“抚养费。”
“对,把抚养费还我,他陈继祖要是光明正大跟老子说他想回家,老子啥账都不和他算。”
“但他谋财害命想背两条人命带着老子家底‘衣锦返乡’,那这些年的账老子就得和他好好算算了。”
陈家是真穷,也是真没钱。
一家子懒汉算起来连粮食都没有多少。
不然也不能干出来把儿子送给别人当养子,替别人养老送终的事。
当初把陈继祖舍出去,陈锄子给他们的粮食和钱早败祸没了,现在陈锄子开始翻后账,陈家一群老爷们一个个低个头,跟个鹌鹑似的。
村支书嫌他们丢人,叹口气:“锄子兄弟,这样吧,他家是啥样你当初领养继祖的时候也都知道,刮地三尺刮不出二两油。”
陈家媳妇以为村支书是要帮他们把这事盖过去呢,猛地抬头眼神希冀的看着村支书。
结果村支书把村里的会计点了出来:“这样,让刘会计和你算算,你讨的这些账换成东西能拿啥玩意抵债。”
“然后让你这几个侄子去陈家屋里把顶账的东西全搬走。”村支书还没这么丢过人,在陈家人看来或许是他这个支书没帮着他们。
但是在明白些道理的人心里,都知道村支书这么说,是想让陈锄子看在他的面子,别计较的那么严。
搬点东西,给陈家一个教训,其余的就抬抬手,也别和这一家子浑人计较了。
有人暗暗点头,觉得到底是支书,还是向着他们村里人,陈家有啥啊,没啥值钱东西,全搬走也顶不上陈锄子给陈继祖花费的一半。
平日里他们不是没见过陈继祖回来看陈家人,那做派,那穿着,就跟城里人似的。
所以现在村支书和陈锄子这么商量,虽然没明着说意思,但到底是舍了脸面想让陈锄子通融一下,别往死里要钱。
陈锄子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得罪陈家无所谓,村支书到底不好得罪。
他想了想,点点头,面上装作为难的样子,实则心里已经盘算着连老陈家种地的家伙事都要给一锅端了!
村支书如释重负:“锄子兄弟是个讲理人,就是继祖这娃子……哎,三岁看老,是咱们村从小就没教好他。”
“可和村子没啥关系,有些娃子打从根上就坏了,反正我是撒开手了,以后也不可能再认这个便宜儿子。”
“他回你们村生活……这一言不合就能图财害命的做派,你们自己多掂量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锄子这句话简直是明着往村子里扎了根刺啊!
本来看老陈家热闹没人觉得和自己有关系,可听陈锄子这么一说……村里人看向陈继祖的眼神终于彻底变了。
防备、怀疑……完全可以想象,等他们今天走之后,原本在村子里人缘还算不错的陈继祖,从今往后会落到怎样的境地。
不过还是那个字——该。
一切都是陈继祖自己作的,沈锦可不同情他。
带着老陈家所有家底,一群人满载而归,陈锄子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尤其走这一路回想起来刚才有鹏对自家闺女的回护。
“哈哈。”
蔡老太听到声响掀开门帘出来正对上陈锄子咧开的大嘴。
“哟,啥高兴事笑成这样,我眼神不好都看着你后槽牙的虫子眼了。”
“没事,干娘,我可算把我那小白眼狼养子给解决了!”
蔡老太被唬了一跳:“杀人了?”
“哪啊。”沈锦笑的不行,“签断亲文书了,他亲爹亲娘家现在就跟个雪洞似的,家都被咱们给搬空了。”
沈有胜补上一句:“连老陈头藏横梁上的二十块钱都被我爹找着收缴了!”
沈疆踢了他一脚:“会不会用词?还收缴。”
沈有胜捂着屁股哼哼:“反正是都被咱们给拿回来了,一根毛都没给他们剩,她们穿过的红英姐的衣服,咱们就是烧了都没给她们留!”
想起陈继祖他娘一开始穿着红英姐的衣服嘚瑟,还一直要泼红英姐脏水,到后来衣服被她们村里看不过眼的媳妇扒下来烧了的时候,那嚎的跟又杀了一头猪似的场景。
沈有胜感觉自己痛快的晚上能连干三碗卤肉饭!
当然,如果还有卤肉饭的话。
蔡老太跟着笑:“行了,折腾一天是不是饿了?招娣都做好饭了,快洗手进屋吃饭。”
“啊?招娣做的啊?”沈有胜失望。
屁股上又挨了他爹一脚:“臭小子,给你做吃的就不错了,老子就应该饿死你,省的你一天跟个猴儿似的。”
沈有武一路都没咋说话,沈锦凑到沈有武身边:“三哥,咋了?”
沈有武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