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吧,我不记得了。”
沈姑奶眼神躲闪,一看就是在说谎。
那边正抱着碗吃的满脸都是的牛牛头都没抬:“奶,她说的可能是你给我小婶下聘礼后添的那个手绢。”
沈锦眼睛危险眯起:“哦,原来是送小儿媳当聘礼了啊,倒是识货。”
牛牛得意:“那可不!我小婶可是城里人,我小婶舅舅还是革委会的呢,小婶说手绢是绣出来的,她舅妈肯定喜欢……”
“牛牛!”沈姑奶厉喝打断。
可该说的到底都交待清楚了。
沈锦点头:“原来是拿去讨好亲家了。”亲家还是革委会的,这事倒是有些难办……
等等。
沈锦眉头骤然蹙起!
统子的检测结果不会出错,统子既然说手绢离她很近,那就意味着最起码手绢现在的所在地是在大杨村。
“姑奶的小儿媳这次也一起来了?”
“没、没有,她城里人,看不上咱们打秋风的做派,对,手绢在我小儿媳那,都给出去了你说这事闹的,锦丫头你要是早提,姑奶就给你带回来了……”
沈锦可不管沈姑奶找什么借口,直说道:“那就是牛牛在说谎。”
既然小儿媳没来,手绢又跟着姑奶一家回了大杨村,总不是能是她奶亲娘在天有灵,附在手绢上跟着过来了。
越想越灵异,沈锦打了个寒颤。
那边正刨饭的牛牛也打了个寒颤:“我没撒谎!”
反正都往灵异方向想了,沈锦索性将计就计,她放下筷子:“牛牛,我可跟你说,你奶从我奶这抢走的手绢……”
她压低声音,听起来竟有股子阴森森的感觉:“可是我奶的传家宝,家里长辈传下来的,你猜为啥一代一代就传条手绢下来?”
牛牛吃饭的动作越来越慢:“为啥?”
“因为啊,那手绢上带着诅咒,蔡家的每一辈姑娘嫁出去,只要带着这个手绢,都能生活圆满,和婆家和和美美。”
牛牛撇嘴:“你别糊弄我小,诅咒一点都不好使,你奶在婆家过的一点都不好。”
连他都知道蔡老太在婆家过的不好,沈锦清清嗓子,继续骗小孩。
“诅咒当然没好使,那不是因为手绢被你奶给抢走了嘛,可你知道诅咒为啥要叫诅咒不?它为啥不叫祝福?”
牛牛咽了口口水:“为、为啥?”
沈锦笑笑:“当然是因为,如果不是蔡家血脉拿到这条手绢,诅咒就会应验到拿走手绢的人的身上,啥事都是有两面的。”
“这手绢是蔡家祖传的,自然是保佑蔡家,所以在我奶身上只会应验好的地方,但如果被人拿走,诅咒就会落到拿走手绢的人的身上。”
她直直的盯着牛牛,牛牛被她看的全身发寒:“你就没感觉到,你家的条件越来越差了?不仅是条件,这些年很多亲人离世吧?你奶奶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沈锦一本正经的骗小孩,从蔡老太手绢被抢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这么多年,咋可能没人离世。
至于条件越来越差……条件好能每年穿的跟逃难的似的来打秋风?
“啊!奶!快把手绢给她们!”不知道沈锦心里的想法,牛牛已然被吓到坐不住了。
不像后世网络发达,每天只关注怎么干饭的牛牛从来没接触过这么渗人的故事,沈锦没有讲故事的天赋。
自己还没觉得自己讲的如何吓人呢,从未接触过恐怖领域的小牛犊子却已经快要被吓哭了。
沈姑奶神色不大自然:“你表姐逗你呢。”
牛牛打滚耍驴:“给她!快给她!”
沈姑奶深吸一口气,对上沈锦似笑非笑的目光,终是不情不愿的把棉袄里怀兜里的手绢扯出来递给蔡老太。
“你不是说给小儿媳了吗?”
听着蔡老太的质问,沈姑奶低着头没说话。
沈锦眼神重新放到牛牛身上:“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沈姑奶:“嘶……”
是缝衣服的针扎了下手。
牛牛简直要吓疯了,饭都顾不上吃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撒谎,我没撒谎,奶是给小婶了。”
“但是后来咱路过华侨商店,看见俩洋鬼子花五十块钱买一条这样的手绢,奶回家之后就偷摸把小婶柜里的手绢给换了。”
没想到小牛犊子这么吃这套,一点都不禁吓。
沈锦轻咳一声掩饰眼底的笑意,感情是知道了这种纯手工的刺绣手绢在华侨商店真能卖钱。
所以起了贪念,把已经给小儿媳的手绢偷换出来 ,盘算着先斩后奏直接把她奶的陪嫁手绢卖了。
这么一看,小牛犊子也不傻啊!
说话九分真一分假,她刚才要是信了,这时候指不定就和那位‘背景’挺大的沈姑奶小儿媳对上了。
她冷笑:“所以刚才我要是信了牛牛的话,逼着姑奶回家取手绢,说不定还帮了姑奶大忙了。”
蔡老太捏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陪嫁一脸茫然:“囡囡,这话怎么说?”
沈锦:“奶,你想啊,姑奶只要把刺绣手绢卖了,到时候五十块钱揣兜里,回家把被她替换过的假的手绢拿回来给咱们。”
“到时候只要一说,说你手上的这条找不到了,她特意拿一条差不多补给咱,尤其差不多的这条还是她在供销社买的。”
“机器印出来的,两三块一条呢,你说这亏你认不认?你也不知道你陪嫁能卖五十,反倒说不定还觉得自己白得一条供销社卖的手绢,占便宜了呢。”
“更何况这里还有牛牛小婶那边的事,人家早晚得发现刺绣手绢不见了,那发现之后呢?”
发现之后就得要啊。
沈锦看着沈姑奶的眼神很冷:“我猜,等姑奶小儿媳管姑奶要手绢的时候,姑奶只要说是被咱给抢回来了。”
“一推六二五,牛牛小婶肯定记恨咱们,奶你说,要是这样咱得多冤。”
蔡老太攥着手绢的手越来越紧。
要是像她小孙女猜的那样,那她们简直冤死了。
陪嫁没要回来,只要回个供销社批发的手绢,还要被有背景的牛牛小婶恨上。
而沈姑奶呢,拿着卖刺绣手绢的五十块钱,两边装傻,反倒把自己给洗干净了,哪边都怨不着她。
蔡老太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沈姑奶吓得磕磕巴巴:“没、没有,桂贤你听我说,我就是一时起了贪念,你看,立马就被你小孙女给发现了。”
“这不啥都没有发生嘛,你嫁妆我也还你了……”
“五十块钱。”蔡老太直截了当的说了这么一句。
“啥?”
“我说,你藏着坏心眼,要不是我小孙女聪明咱们就又被你坑了,既然你贪这五十块钱,那我也不管你多要,手绢被你抢走这么多年,你还我五十块钱。”
“这叫……”蔡老太求助的看向小孙女。
沈锦立马接话:“精神损失费,你虽然没得逞,但是对我们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我奶可能从今往后都不会再信任亲戚了。”
“姑奶,这可都是因为你,外加手绢放你家展览了这么多年,你租借是不是也得交钱?还有这些年你对我奶的磋磨赔偿。”
蔡老太不住点头:“囡囡说得对,所以要你五十,一点不亏。”
你是不亏了,我家底统共才多少啊!
沈姑奶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想扛起牛牛就跑,却在看到钟馗似的陈锄子和一身煞气的沈疆后。
理智重新归于脑海。
现在自己理亏,孙子又被扣这了……
僵持到晚上,这五十块钱的赔偿,沈姑奶到底认了栽,交钱求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