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看向李伯诚,夫妻俩短暂对视一番,各自收回视线。
陈曼华举起酒杯:“来,庆祝下伯诚升职,以后前途无量。”
“谢谢婶子。”李伯诚也举起酒杯,又说:“也要多谢首长栽培。”
刘副军长说:“空话今天就不说了,你自己不上进别人怎么栽培都没用。”
四个人碰了碰杯子,连安安也端起自己的小碗举起来。
“哦哦,咱们安安也要碰杯。
陈曼华发现了,用自己的酒杯在安安的晚上碰了碰:“干杯。”
“杯……”
安安高高兴兴,碰完看向其他几个人。
于是四人轮流和安安碰了杯,才开始喝酒。
林念捏着酒杯送到嘴边,稍稍喝了一点点。
最初没什么感觉,但很快就有一股辣味直冲天灵盖。
“嘶!”
林念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感觉嘴里都要着火了,一连吃了好几口菜才压下去一点。
陈曼华笑她:“你喝的太急了,应该慢慢来,你看我就稍微碰一点。”
林念看看她的酒杯,和之前没有多大区别,反观自己,能明显看出少了一截。
“知道了。”
林念点点头。
知道她不会喝,之后几个人喝酒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略过了她,等到快吃完饭,林念碗里的那半杯酒还在。
白酒上头快,林念喝了一口,不一会就有点迷迷糊糊,看着别人喝酒, * 自己也举起酒杯。
酒杯还没送到就被人中途劫走,林念张开手找了找,到处都没找到。
她蹲到地上:“奇怪,我的酒杯呢?”
“在这。”
李伯诚把酒倒进自己被子里,又往酒杯中掺了水,盯着首长夫妻看戏的眼神,拉起林念,把酒杯还给她。
林念定睛看了看,接过酒杯嘟囔着:“你拿我酒杯干什么啊?明明自己都有。”
她歪着头看了看他的,再看看自己的杯子:“哦,你比较少。”
说着就要给李伯诚匀一些。
“不用了,你自己喝吧,我这些就够。”
李伯诚拉着她不让他动。
林念靠在他身上,脸颊粉红一片,眼睛里汪着水气:“真的不要吗?”
李伯诚动了动喉结:“不要。”
“那好吧。”林念有点失望,举起酒杯一口闷下:“你不要,我自己喝,一点都不留给你!”
面对另外两个人的视线,李伯诚感觉有些尴尬。
“首长,陈婶,林念喝醉了,我先带她回去吧。”
“真没想到酒量这么差啊,早知道就不押她酒了。”陈曼华拍腿:“唉,都是我的错。”
“不要紧的。”
“那你一个人行吗?”
“没问题。”
李伯诚拉着林念起来,又把闺女抱着,对两人道别。
林念一直腻在他怀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安安盯着妈妈的脸,吸溜了口水,伸手戳了下。
“不许欺负妈妈。”
李伯诚把女儿的手拉开,严肃告诫。
回到家,李伯诚把林念抱到床上,又让女儿在家里乖乖的,自己则拿着热水瓶去打水。
家属院烧热水的就在粮油店旁边,一分钱一瓶。
李伯诚打了水,准备返回家里,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差点和人撞上。
“小心。”
他扶着对方,等她站稳后才松手:“你没事吧?”
“没事。”
女人盯着李伯诚,神色有些惊讶:“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刚搬来的吗?”
李伯诚嗯了一声,见对方没事,就没有多说,道了声再见就上楼。
他身高腿长,步子迈得也快。
楼道口的女人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思索,过了一会也转身上楼。
“不是说找同学去照相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乌梅芸看到女儿问。
“今天太冷了,不太想出去。”
姚青青摘下围巾,装作不经意般问道:“对了妈,咱们这栋楼有人搬进来吗?”
“有啊。”乌梅芸问:“怎么了?”
“我今天上来看到有个不认识的人,所以想问问。”
“昨天搬过来的,就是你爸师里面新来的副师长。”
“副师长?”姚青青惊讶:“他看起来很年轻啊。”
乌梅芸:“是年轻啊,听说才三十出头。”
“这么小?”
姚青青不敢相信,她父亲姚国伟都快满五十岁了,到如今还只是个师长,过个一两年就要退休。
而李伯诚三十出头就是副师长,等到她父亲这个年纪会是什么级别?军长?司令员?
姚青青心跳加速,坐 * 到母亲身边:“既然是爸爸的手下,咱们家要请他过来吃饭吗?”
“请什么?”乌梅芸奇怪看了看女儿:“他级别比你爸低,要请也是他来请我们啊。”
“也不是这么说啊。”
姚青青想要劝说:“妈,你看啊,人家初来乍到,爸爸作为上级,肯定要关怀一下啊,这样以后一起工作的时候也会更方便。”
“怎么干活那都是规定好了的,跟吃不吃饭有什么关系?”
乌梅芸觉得女儿不懂装懂:“行了,你还是出去玩吧,别在这烦我。”
姚青青没打成目标,不高兴地撅起嘴,伸手说:“那你再给我二十块钱。”
“怎么又要钱?”
“我要去买鞋子啊。”姚青青说:“我认识个人买了上海来的小皮鞋,一双二十块钱,可好看了。”
她抱着乌梅芸的胳膊摇了摇:“妈你知道我那地方的,穿的差了要被人看不起的。”
乌梅芸烦躁地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她让女儿在堂屋等,自己进了房间,不一会又出来,给了姚青青二十块钱。
姚青青收了钱还有些不满:“怎么都是一块、五块的?”
乌梅芸伸手:“你不要就给我。”
“要要!谁说我不要的?”
姚青青一把将钱揣口袋里,对乌梅芸摆摆手:“妈,我出去了。”
搬过来第三天,李伯诚就去部队正式上任。
新的岗位,有很多事情都是第一次接触,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所以最近几天他回来的都有些晚。
林念不知道他要忙什么,只是看着男人短短几天眼见着瘦了下去,就想给他弄点吃的补一补。
到了省城就没办法像甘城那样随时吃肉,林念老早出门,到的时候肉铺上只剩一点没人要的骨头。
林念问:“这骨头怎么卖?”
“不……”买肉的师父看了眼林念,改口道:“一毛五一斤,你要吗?”
骨头上的肉都被剃干净了,就光秃秃的两根骨头,又打秤,所以一般情况都没人要。
林念说:“我要一根。”
一根骨头两斤,花了三毛钱,林念拿着骨头,转了一圈,又买了点萝卜和粉丝,再去黑市买到一条活的鲫鱼。
回到家,林念先把粉丝泡上,骨头焯水开始炖,再收拾鱼。
这条鲫鱼有半斤多重,收拾干净了还活蹦乱跳。
安安看鱼新鲜过来摸了下,被鱼一下子拍在脸上,吓得她直叫。
“我看看破没破相?”
林念捧着女儿的脸仔细看了看:“还好,就是红了点,以后别碰鱼了知道没?”
安安眼含热泪,指着鱼说坏。
“对,它坏,所以咱们中午吃了它好不好?”
安安拍了拍手,表示同意:“嘁……”
“到时候让安安多吃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