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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首辅的早逝童养媳 第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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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首辅的早逝童养媳》

作者:启夫微安

作品简评:

生化系博士生苏毓在一次试验中心脏骤停猝死,穿进一本古早继室梗小说,成了共男主吃穿供男主读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黄牛早死童养媳。家徒四壁的徐家,空荡荡的米缸,以及底朝天都翻不出一件厚棉衣的破柜子,苏毓决定小白脸见鬼去。过好自己,比谁都要紧。本文文笔流畅,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刻画的细腻生动,剧情与感情并进,对手戏丰富动人,引发强烈共鸣。是一本值得阅读的好文。

第一章

三九寒冬,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

明明昨儿还穿着单衣,转眼间草木萧疏,好不萧瑟。月初的几场冬雪降下来,滴水成冰。这天儿一日冷过一日,田地里做农活的人也越来越少。路上的坑洼积了雪,化成冰,走两步就打滑。

若非腊月已至,这数九寒天的,村里人都不大乐意出门,躲在家猫冬。

村口,妇人们哈着气勾头看向来路,眼巴巴等着去镇上买年货的男人们家来。

天儿还早,也没再下雪。等了一会儿,冻得直跺脚。人一多,免不了东家长李家短的就聊上了:“你可去上徐家瞧过宴哥儿媳妇?”

“咋?没救回来?”

圆脸妇人一听这事儿就来劲了,“没救回来也是该的。徐家上没长辈扶持,下没兄弟姐妹帮衬。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落了水,宴哥儿又不在,毓丫扣扣搜搜的,舍不得铜角子抓药,可不就得伤病冻死?”

她一脸的唏嘘:“唉,毓丫也是命苦。有男人跟没男人一样。可怜一个妇道人家,不仅要养活一家三口,还供着个吞金吸血的读书人。年纪轻轻的,硬生生累成了老黄牛!你瞧瞧,才二十三活得像个什么人?有人样儿么?这么去了也好,省得往后累了……”

“瞧你说的,人还没死呢!”头上绑了红娟花的方脸妇人推她一把,笑说,“我昨儿还从徐家院子经过瞧见了,人活得好好儿的。”

她左右看看,手指着脑子,点了点:“就是瞧着脑筋好像不大好了。”

“怎么说?”

“前儿听菜花婶子说,捞上来就在满口讲糊话。烧了一天一夜,醒了都不认人!”

“哦?宴哥儿呢?可回来了?”圆脸妇人眼放光,藏不住幸灾乐祸,“他媳妇儿烧成这样,就是再忙,也该回来瞧一瞧吧?”

见着方脸妇人摇头,她于是啧啧摇头:“哎哟,定是学业忙得抽不开身。可怜见的!不过,宴哥儿不回,乘风那小子也不送回来瞧一眼吧?好歹是亲娘,要是这一病去了,亲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这叫什么事儿?”

“谁知道呢!我瞧着乘风那小子也没拿毓丫当亲娘。你是没瞧见,小小年纪,呼呼喝喝的,威风大着呢!再说,就宴哥儿那才学那皮相,年纪又轻,人品又好,要个什么样儿的没有?死了个没用的老黄牛,娶地主家的千金都使得……”

“再说了,毓丫不过落个水,人又没死,哪里值当宴哥儿耽误学业?”

方脸妇人眼神闪闪烁烁,“我听人说,宴哥儿在县城里读书,十里八乡的媒人都在盯着。乘风放在张秀才家,你瞧那张秀才家闺女那粘乎乎的劲儿,上赶着当人后娘呢!就连县令家的千金,都眼巴巴等着宴哥儿休妻!”

“休妻?她算什么妻?十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宴哥儿厚道,才给她担个名儿!”

“甭管是不是担个名,她总是生了徐家的长孙……”

“长孙算什么,你瞧宴哥儿叫毓丫抱过孩子么?碰都不让碰一下!”妇人们越说越起劲,到后来都顾不上压低声音,“我看啊,顶多算借腹生子。”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哎,桂花她娘,你家桂花来年十五了吧?可有相看人家?”

“我家桂花不急的……”

……

苏毓面无表情地听着,翻了翻自己全是老茧和冻疮的手,心态已经很稳了。至少比前天稳。生化系即将毕业的博士生苏毓,一睁眼变成头发稀疏身材臃肿满脸冻疮的古代妇女,没有哪种惊吓比这种更惊人。

前天苏毓没崩溃,今天就更淡定了。

她这个年纪,在古代有丈夫有孩子是完全正常的,苏毓一点不惊讶。至于丈夫冷漠,孩子不亲,苏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得不像样的手,也在她的预料之内。毕竟若家庭和睦,原主一个女人也不至于蹉跎成这副磕碜模样。

总的来说,人没死,还年轻了五岁,某种程度上苏毓算是赚了。

抬头看了眼天,万里无云,是个上山的好天气。

苏毓,三天以前还是生化系即将毕业的博士生。不眠不休熬了三天三夜,心脏骤停,突发性死亡。再睁眼,成了她们口中的毓丫。从前途无量的窈窕美女变成大字不识的农村丑妇人是有点心理落差,但好歹是活下来。

白捡了一条命就没必要嫌东嫌西,苏毓心态稳得一批。

天空中有云,虽是晴天,却也冷得厉害。仿佛空气都被冻住了,呼气成冰。苏毓挠了挠发痒的脸颊,琢磨着去哪儿弄点药材。

别的都无所谓,她就是没办法忍受自己丑。

这具身体名叫毓丫,因村里人都不识字,苏毓不清楚是哪个毓。她姑且当作毓秀的毓。二十三岁,是王家庄里唯一一个少年秀才的童养媳。十岁那年被徐家夫妇十两银子买来,十九岁与徐家独子徐宴圆房,正式进了徐家的门。

成婚当年,就给徐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徐乘风。

听左邻右舍的口气,此子完美继承父亲优秀的基因。长得跟玉团儿似的十分漂亮,且小小年纪十分聪颖。会说话了,便由徐宴亲自教养。

徐宴读书忙时便寄放在老师家中,等闲不必毓丫管教。

至于原主毓丫,典型的老黄牛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整天只知埋头做事。除了伺候徐宴父子俩时张个口,平常都不与人来往。要么在地里,要么在地主家做些活计,挣点银钱供徐宴教束脩和维持家中开支。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做活,省吃俭用供养别人。年纪轻轻,蹉跎得仿佛三四十的老妇人。苏毓对毓丫的作为不做评价,毕竟毓丫自己愿意。只是这种甘于奉献的精神,她苏毓是没有的。

哈了一口气,让手暖和一点。苏毓将小背篓系紧,避开人群转身离开。

这个季节,山上不一定找着药材。苏毓现在上山纯粹碰运气。但没办法,她翻遍了徐家那三间屋子,别说银角子,一个铜板儿都没翻到。米缸也空,就地窖里几袋子红薯白菜。家徒四壁到这程度,苏毓基本放弃去药铺抓药的打算。

王家庄背靠山,南边有好大一片山丘。往东走出村口,绕过一片旱地便能看见上山的道儿。冬日里这条路除了猎户樵夫,村里人很少会走。

苏毓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破烂的鞋子浸湿,冻得脚指头又疼又麻。

太阳出来晒化了雪,没觉着暖和,反而更冷了。苏毓走了一小截儿,在走到村口的湖边。耳朵实在是冻得疼,她没忍住蹲下,将手搓热了赶紧捂着耳朵。

湖水结了一层冰,冰面干净,伸头能照着人影儿。苏毓看着冰面上的人影深深叹口气。原主的这张脸,冻疮长得没一块好皮。本就晒得黑黄,烂了脸,皴裂的口子还冒黄水儿。别提多磕碜了。老实说,毓丫能糙到这个地步,苏毓也有点吃惊。

不管毓丫是怎么无视这张脸的,苏毓反正做不到,看一眼都觉得伤眼。

举头望远,积雪化开的地方露出泥泞的土地,看起来不好走。

苏毓是懂一点中医知识的。她本身学科的原因,平常也有修一些中医课程。虽做不到精通,调理毓丫这具身体是绰绰有余。

山上都是积雪,远远望去一片白,看不清道路。苏毓凭直觉在摸索,不太敢乱踩。毕竟这季节上山的人少,要是摔下去,指不定就死了。雪后的山很安静,苏毓在山下捡了根树枝当拐杖,这戳戳那敲敲,盼着有饿久的动物出来觅食。

也是苏毓运气好,刚进林子外围,就发现了雪地里野鸡的脚印。

苏毓一喜,脑子里自动炖起了鸡汤。

没有经历饥饿,是无法理解人类这种对肉的渴求。苏毓觉得,现在就算是一盆白肉放在她面前,她都能忍住腥味儿吃上一大碗。

苏毓蹲在地上,两眼放光,她今天就是死也要沾沾荤!!

说来,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估计老天爷都觉得苏毓惨,给她点活路。她顺着这些脚印,走了几步,居然发现了一个野鸡窝。

大雪压塌的灌木丛,鸡窝藏得很隐蔽,在一堆枯草下面。难得的清甜,野鸡估计是出去觅食了,窝里留下七八只野鸡蛋。苏教授口水忍不住流下来。

她稀溜了一下口水,喜出望外!

袖子一撸,苏毓赶紧将鸡蛋捡起来。防止走动过程中鸡蛋摔碎,她还将鸡窝端了。这片灌木丛没别的动物痕迹,苏毓四处找,没看到野鸡的踪影。想着窝在这,野鸡也跑不远。于是又做了个陷阱,再三确认不出错才背着小背篓往深山里去。

深冬时节,百草枯,想找药材非常困难。有些地儿积雪很厚,走的不稳就摔了。苏毓在深山转悠了一下午,除了一根野山参,别的什么都没挖到。

她小心地放下背篓,确定蛋没碎,想想又折回野鸡窝旁。

好运也不是总眷顾她,陷阱里一根鸡毛都没有。她揣着七八只野鸡蛋和一根手掌长的野山参,这一天,也算不虚此行。

天色渐晚,冬日里黑得早。方才只是麻麻黑,这会儿已全黑。苏毓拄着树枝从小路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夜里无星无月,十分受限,全靠摸索着走。苏毓走得很小心,约莫半个时辰才走到山脚下,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

徐家在村子南边,离得不算远。苏毓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身体本来营养不良,这会儿冷热交替,竟有些头重脚轻。

深吸一口气,苏毓低声骂了句,咬牙往徐家走去。

走了许久,可算是到了徐家。她摸了摸怀里揣热的蛋,脑子里琢磨着做法,浑浑噩噩靠近院子。这靠近了,苏毓才发现,自家理应黑洞洞的院子似乎亮起了灯火。

她眉头一皱,扔了树枝慢慢走过去。

篱笆院里屋子的门是洞开的,灯火摇晃,窗边有人影在攒动。苏毓心里一动,刚要拿武器。转念一想,徐家那么穷,也没贼惦记。

没贼惦记,那就是有人回来了。想着村口哪些妇人说的话,苏毓挑了下眉,推开院门走进去……

第二章

徐家的院子不小,大三间儿配两个侧屋,一个非常宽敞的院子。

院门前种了一棵巨大的榕树,寒冬腊月不显。春秋时候,枝繁叶茂,春夏时节能遮掩半边院子。榕树下有口井,徐家日常取水便是从这口井里来,也算是便宜。

木篱笆门吱呀一声响,屋里似乎人影走动了动。苏毓将背篓取下来拎在手上,手指粗糙也不怕背篓毛刺刺的割手。就是鞋底被雪浸湿了,冻得脚疼。

原地狠跺了几下脚,脚回血热了,苏毓才慢悠悠拎着东西地往堂屋走。

三天前毓丫落水高烧烧死了,醒来便变成了苏毓。苏博士一双金贵的手,是绝对不会拿扫帚去打扫院的。这几日雪下多大,徐家这院子里的积雪就有多深。

不过好在院门到屋正门这段距离铺了石头路,干干净净。听说是徐宴几年前特地找人来铺的。他读书人好洁,平日里要么长衫,要么袍子。铺石头路,冬春积雪融化或梅雨季节他走不会脏袍子。这会儿黑灯瞎火的,苏毓走得快也不怕滑脚摔倒。

堂屋里燃了煤油灯。徐家家贫,多余的钱都用来给徐宴父子买荤腥补身子。通常情况下,毓丫那抠搜的性子是决计舍不得点煤油灯的。这煤油灯还是苏毓穿来,受不了夜里太黑,翻箱倒柜从柜子里翻出来。

风一吹,屋里的烛火随风晃,远远看着竟有点群魔乱舞的味道。

天太冷了,越到晚上就越冷。苏毓早晨出门穿得厚,这会儿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很是笨重。兼之鞋子被雪水浸湿,一脚踩下去很沉,脚步声老远都能听见。屋里人听见却没有起身迎的意思,直到苏毓走到门前也没见谁出来。

徐家的堂屋门虚掩着,冬日里天冷,夜里风寒。苏毓推开门,迎头就看正对大门的板凳上坐着个人。

强光突然照着眼睛,瞧不分明。她眯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是个腰肢纤细的姑娘家。

细腰,倒不是真的纤细,只是布巾子硬生生勒出来的纤细。

苏毓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不是故意,实在是这姑娘勒得过火。那紧巴巴的样子,苏毓都替她喘不过气来。冬日里厚实的袄子,这么拦腰截断,远看着像个沙漏。

这当然是题外话,知不是毓丫的相公,苏毓心里松了口气。

门吱呀一声,姑娘抬起头来。

见苏毓天黑才回来,她两道描得极黑的眉就微抬。只见姑娘生得一张细长的吊脸,头上带了大红的绢花,一张脸抹了粉,涂得极白。一张削薄的嘴血红,大晚上瞧能吓人一身冷汗。

苏毓不认得人,不敢贸然开口。心想着敌不动我不动,反正毓丫是个闷葫芦。她木着脸,等着别人先开口问。

那白脸姑娘也在等苏毓问。

屋里突然很安静。

须臾,那姑娘先耐不住了。她先是咳嗽了一声,见苏毓还没动静,眉头就拧起来。显然等了这会儿,苏毓一脸木讷的表现让她不满了。那张大白脸上两道涂得极黑的眉,尾梢一翘看着就很凶。

白脸姑娘,也就是张彩月,粗粗地上下扫了一眼苏毓,心里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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