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更疑惑:“难道不是吗?紫丁香和蔷薇花的花语都是初恋啊,初恋不就是指上学那会儿吗?”
雪竹:“……”
张柠看她不说,以为她是害羞,坏笑两声,用肩膀撞了撞她:“你还没答应吧?”
雪竹懵懵地摇头:“没。”
“好姐妹!”张柠虚伪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你有人追我替你开心,但脱单是我的底线,谁先脱单谁是狗啊。”
***
第二天,雪竹和张柠还有几个同班同学一起回了趟高中看老师。
看着这群穿着校服忙碌在教学楼之间的学弟学妹们,雪竹莫名觉得很爽。
她已经熬出头了,他们还有的熬呢。
当然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表露出来,在老师们面前还是要装出一副十分怀念高中时光的模样,恨不得能重回高三的那种。
让人再读一次高三,除了高考没考好的,傻子才愿意重读。
第三天,正式的年级聚会比第一天要热闹太多。
光是十一班三十多个学生,就来了二十几个。
高三这段最辛苦的时间,是加深友情的最强催化剂,大家之间会催生出某种同甘共苦的战友情谊,雪竹虽然只和这群人相处了一年时间不到,但好在老师和同班同学对她都不错,没有孤立也没有忽略她,所以她高考才发挥得不错。
几年没见,聚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挺不习惯,彼此客套拘谨了一会儿,后来聊着聊着就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酒店餐厅大厅里几十桌宴席,刚开席的时候还各自好好地坐在位置上,没半个小时各桌就空了小半,到处走动敬酒,随身拿着名片和微信二维码四处扫荡。
雪竹这几年被裴连弈养得太好,完全不必要在意这种社交场合,也没有应酬的必要,就连张柠都端着酒杯去认同学了,她依旧埋头继续吃她自己的。
“裴雪竹!”
直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抬起头,几个年轻男人端着酒杯站在她身侧。
其中一个男人说:“我们是国际班的,之前在微信群里打听你会不会来的就是我,我帮我同学问的,可惜他公司临时找他出差,来不了,他让我们代替他敬你一杯,算是告别他那情窦初开的高中岁月。”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雪竹有点尴尬,拿起杯子说:“我不会喝酒,用饮料代替可以吗?”
“那你就太不给面子了啊,”男人说,“现在哪儿还有不会喝酒的姑娘啊,你这么漂亮,要是不会喝酒,以后跟别人在酒桌上谈工作肯定要吃亏的,给个面子。我干杯你随意,抿两口就行。”
也不等雪竹回答,有人给她的空酒杯里倒上了酒。
男人举杯:“来!”
雪竹也就真的抿了两口。
男人爽朗一笑:“你就是转过来的时机不对,那时候大家要不忙高考要不忙申请学校出国,但凡你早一年转过来,我们高中部选部花,我肯定投你一票!”
裴雪竹的长相更偏向于清冷挂,因为从小学钢琴和跳舞,所以气质和仪态都不错,她高三刚转来的时候不太爱说话,文静内向,课间常常戴着耳机站在走廊上发呆,白月光类型的女生通常在学生时代很最容易吸引男生们的目光,也因此趁着今天的聚会,有不少人都好奇她毕业几年,气质有没有发生变化。
敬酒这种事,拿上酒杯的那一刻,就别想放下来。
雪竹的酒量是真的不太好,她从来没有喝断片过,因此特别怕自己喝醉了以后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敬酒的人又给她满上了一整杯的酒。
她正想着要不要借口去趟洗手间,突然有人拿走了她面前的这杯酒。
“我替她喝。”
是迟越。
他仰头,突出的喉结滚了两下,干掉了这杯酒。
“迟中尉大气,英雄救美啊!”敬酒的人立刻扬手说,“你帮裴雪竹喝当然可以,但是我们有规矩,替人喝酒的我一杯你两杯,行不行?”
迟越扯了扯唇角:“这什么破规矩。”
“你们部队平时不能喝酒,当然不知道这规矩,生意场上就这样,怎么样?迟中尉还喝不喝?要是被灌醉了我们几个送你回家休息。”
“谁稀罕你送,”迟越嗤笑,突然侧头看向雪竹,“我要是真喝醉了,你得对我负责,送我回家。”
这句指向性明确的话立刻让周围的人敲起了碗。
“早就知道你们俩有猫腻,高三的时候就经常来我们班找裴雪竹,迟越,你说实话,是不是暗恋裴雪竹?”
其他人立刻大声地起起哄来。
两个当事人面色微僵。
迟越咬牙说:“出于同学情谊我帮她喝个酒你们也能想歪,无不无聊。”
雪竹又想起小学的时候她被班里的人跟迟越传绯闻,没想到大学毕业了还能被起哄。
她重新替自己倒了杯酒,端起酒杯,脸色不太好:“我不用迟越帮我喝,我自己来。”
然后仰头,伸长雪白的脖子,咬着酒杯边沿干掉了一杯酒。
“哈哈哈哈哈人家裴雪竹不用你帮忙!”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迟越拦下她倒酒的工作,皱眉冷声问:“你不怕喝醉啊?”
“反正我就住楼上,到时候我让张柠陪我回房间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替我喝,”雪竹也皱眉,叹着气说,“总是被人起哄说我们两个有什么,我觉得很烦。”
迟越张了张唇,突然说不出话来。
雪竹语气干脆:“这样弄得好像我们两个之间真有猫腻一样,难道你不觉得尴尬吗?”
迟越盯着她的眼睛,淡声反问:“如果我说我不觉得尴尬呢?”
雪竹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旁边的人又在催酒,只能说:“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们感受不一样。”
迟越没多言,转身回到了自己班级的桌上。
五班几个和他熟悉的同学都凑过来问。
“怎么回来了你?”
迟越沉声说:“她不用我帮忙。”
“啧,迟越啊迟越,要不说你怎么姓迟呢,这个姓配你真是绝了,”朋友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你暗恋她多少年了都?你一个男人就不能干脆点吗?像个女人似的端着难道指望裴雪竹反过来追你啊?刚高考完的时候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劝你去告白,结果你一看到裴雪竹她爸就痿了,现在她爸又不在这里,你直接上去说句我喜欢你能死啊!”
“……”
迟越冷着张脸不说话,被朋友这样一说,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说得不好意思,暴露在外的耳根滚烫,迅速泛起红晕。
等朋友骂完,他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着头说:“我要是说得出口我早说了,还用你在这儿逼逼?”
朋友摇头:“服了,就没见过比你还别扭的男人。”
谁能想到迟越这人平时看着嚣张傲慢,部队实操拉练拿真弹真枪,开飞机上天他都不怕,居然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怂成这样。
“要不你喝点酒壮壮胆吧?”另一个朋友建议。
迟越扶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良久后妥协地点头:“……那就喝吧。”
“对自己的姿色有点信心嘛,”朋友语重心长,“迟中尉,迟少爷,你长得又不差,条件又好,怎么这么怂呢。”
几十分钟后,五班几个人又去了十一班那桌。
但是没看见裴雪竹。
“裴雪竹呢?”
正在和老师聊天的张柠说:“她喝多了,我刚送她上楼休息去了,你找她有事吗?”
“迟越找她有事。”
张柠认识迟越,以前听雪竹说他们还是小学同学,小时候不对付但是长大后和解了,这么多年关系一直不错。
“哦,那要不这样,先让雪竹好好睡一觉,等晚上开席的时候我叫她下来。”
***
与此同时,雪竹正窝在被子里缓酒劲儿。
她有点难受,可能是酒喝多了,胃里沉甸甸的难受得紧,刚刚张柠扶着她到洗手间,对着盥洗池干呕了大半天也没呕出来,于是想着回房间睡一觉会不会好点。
因为不舒服,所以也只是干趟着,完全睡不着。
她突然打了个嗝,从嘴里吐出的酒气把自己都给熏到了。
雪竹侧过身,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想找个助眠视频看。
手机上方弹出微信的消息通知。
她下意识点开,是孟屿宁发来的消息。
Island:【吃完午饭了吗?】
竹子大人:【嘿嘿】
竹子大人:【你猜?】
竹子大人:【你猜到了我给你发红包!】
Island:【喝酒了?】
竹子大人:【天呐你好聪明!】
竹子大人:【呜呜呜你好厉害,不愧是屿宁哥,天才头脑!爱了爱了】
竹子大人:【向你转账0.01元】
竹子大人:【奖励!】
几十秒后,孟屿宁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雪竹又打了个酒嗝,接起:“哥哥。”
“嗯,”他声音听上去柔柔的,“喝醉了?”
“没有,”她的声音听上去像还没出窝的雏鸟,“但是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肚子,”雪竹摸了摸肚子,“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