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没等到洛城的回应,初夕注意力被面前的新人引了过去,也就没在这事情上多做深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送入洞房!”
待礼毕,外头的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费尽周折,终于娶到心上人的叶祁修笑意不断,本是那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能如此喜形于色,可见心中的喜悦。
新娘子入洞房,新郎却被拦了下来,被一群人灌酒,席面热闹非常,新帝登基,如今的国公府门庭若市,不知多少人想要与之攀上关系。
“二哥。”
酒过三巡,叶祁修退场,在前往新房的路上,被初夕唤住了脚步。
“初夕?”
目光有些涣散的叶祁修精神一震,看出初夕是有事找自己,不由出声询问:“有什么事吗?”
初夕点头,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鸳鸯玉佩送上。
这是四阶法器,夫妻佩戴,能够有利于培养彼此的默契,增长修为,是初夕从秘境带出来的。
一入手,那渗透入体内的清凉感,叶祁修便看出这玉佩的不同寻常。
“多谢初夕了。”
叶祁修没有拒绝初夕的一番心意,笑着接过。
紧接着,初夕的话让他怔在原地。
“我是来同二哥告别的,一会
儿我便要启程前往中州。”
“这些丹药二哥也收着,实不该在这时候影响二哥的好心情,不过我前去中州求学,应该算得上一件好事,我想二哥也会为我感到高兴。”看着怔神的叶祁修,初夕面带微笑。
叶祁修此时心情无比复杂,初夕自小流落在外,在叶家生活的时间不到五年,其中一大半,都在旁人的欺辱中度过,如今好不容易恢复,却要再次离开。
他自认为是个对亲情淡薄的人,但初夕对他来说,无疑是不用的。
与人交往,无非就是真心换真心,外人是一样,家人也是一样,若是没有初夕,他现在或许还瘫在轮椅上做一个残废,又怎能娶到心爱之人为妻?
心中不舍,但叶祁修明白,初夕是飞往更高更远的地方,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帮到她什么,只能支持与祝福。
“是去圣天吗?那可是个好地方,你哥哥我从前也曾梦想过的地方。”
他在秘境也有所收获,许星儿的修为也得到不小的提升,现如今,只想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
对叶祁修的反应初夕毫不意外。
“那二哥,我便走了,不打扰你的洞房之夜。”
初夕面露笑容,摆了摆手,身影便消失在庭院
里,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手里握着玉佩,叶祁修看着初夕远去的背影,不禁失笑。
妹妹也长大了,且比他们几个哥哥飞的都要远,希望下次再见,初夕能够成长为她想要的样子。
最后看了一眼,叶祁修转身,回了新房,第一时间将手里玉佩的另一半,递给许星儿。
……
……
夜风寒冷刺骨,张灯结彩的国公府宴席还未散去,依稀可以听见热闹的声响,初夕就是在这个时候,孤身一人离开的。
许府。
“哥哥!”
相比国公府上的热闹,偌大的许府却一片森冷,除了书房里橙黄的灯火,其他地方都静悄悄的。
新帝登基,许嘉期得到重用,官升至吏部侍郎,成为炙手可热的新贵,皇帝赐下府邸,他再也不用租住在外面的房子。
初夕一想就知道他在书房。
“初夕?”
许嘉期眼里划过一抹惊诧,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过来。
“你怎么不到国公府上去吃席?”初夕拉了把椅子坐下,如同在自家闺房一般,毫无拘束。
许嘉期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我不喜欢热闹。”
不喜欢热闹是真,不想去国公府也是真。
如今的国公府那可真是京城最顶级的勋贵了,门槛
都快要被人踏破,许嘉期之所以不去,便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有意攀附。
实在是从前国公府对待初夕的态度让他记忆犹新,还有他初入京城的窘迫。
他完全忘记了,如今的他也是新贵。
初夕看破不说破,旋即,借着昏黄的灯火,目光落在桌案的香囊,上面的乐字,让人难以忽略。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可前皇后,如今还没有封赏,连坊间都在猜测,新皇不想认这个养母,使皇后一度沦为笑柄。”
初夕自顾自地说着:“她所出的长乐公主,怕是日子也不好过。”
“陛下英明神武,绝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皇后是皇后,公主是公主。”
初夕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所以哥哥是有打算做驸马了?”
此话一出。
许嘉期目光落在桌案上的香囊,知晓是初夕误会了。
先皇未退位前,长乐公主便有意于他,这几天越发殷勤地往许府送东西。
这香囊,便是他没来得及收起的。
没有多加解释,许嘉期仅是笑着摇了摇头,“你深夜到访,怕是有要事吧?”
平日里初夕没少往他府上送东西,府中的摆件,多数都是初夕送的,就连厨子,都是她从春江楼挖来的,像
是生怕他吃不好一般。
“我们一起去祭拜娘吧?”
许嘉期的生母,对于初夕来说有再造之恩。
她拖着重病之身,担忧养女在自己死后无所依靠,特意上京为初夕寻找亲生父母,安顿好初夕之后,才安心离世。
便是现在回想起来,初夕心里都觉得酸楚。
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上一大憾事。
许嘉期神色微动,猜到了什么,连问都没有多问,“好。”
于是初夕带着他,连夜乘坐黑市的飞行兽,前往原阳村。
兄妹俩在坟前坐到天蒙蒙亮,聊了一个晚上,讲述着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一切,并告知母亲,许嘉期升官的好消息。
初夕给许嘉期留了一堆丹药,包括长寿丹,防身法器,就连未来侄子的洗髓丹都给准备好了。
只恨不得将纳戒里的所有东西塞给他。
“这灵犀果强身健体,哥哥偶尔吃一颗,对身体好。”
随后乘坐飞行兽返回,两人在许府门前分别。
“哥哥以后若是遇上麻烦,可以到黑市寻找拍卖行的人。”
“到底我是哥哥还是你是哥哥?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许嘉期轻轻抱了抱初夕,便笑着让她赶紧走,目送她离去之后,他一个人在寒风中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