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家的沉默了片刻。
“妈妈可有什么顾虑？”一直以来寻找的线索就在眼前，乔安安不免有几分急切。
“不瞒您讲，我原是跟着大夫人从王家过来的，是我不中用才被发配到了灶上生火，如今说这许多怕担上非议主人的……”
乔安安听了沉思片刻。
“妈妈是个谨慎人，这话是有几分道理。”
“不过奴婢们跟着什么样的主子很难选择，但是总是有那糊涂的主子不能慧眼识英，妈妈的忠诚也是要用对主子才好。”
说罢又笑的软软的：“我看妈妈和我便很是有缘。”
听了乔安安这话，林海家的没有执拗下去，犹豫了一会儿开了口：
“夫人，这嫣红原不是咱们府上的，跟着大夫人的年头也浅的很，大夫人没有娘家，所以这丫头大概是，是……吴府送来的吧。”
“哦？为何是吴府？”乔安安脸上露出几分恳切来：“妈妈知我向来是不理事的，不过我并没有听说咱们府上和吴府交好呀。”
难倒是之前那个吴家庶女的事，这个吴府的庶女有什么本事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挑拨了侯府的大夫人呢？乔安安心中暗忖，面上却不显，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林海家的直觉的脸上臊得慌，又有几分忧心说出这话来自己便不得好了，大夫人再不济也是主子，自己实是太冲动了。
似乎被看出了顾虑，年轻的夫人安抚道：“妈妈安心，此事你知我知，今日不论听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如今，我要接手侯府事务，少不得妈妈这样衷心又能干的人才，妈妈只管说就是了。”
林海家的得了这句保证缓缓开了口：“夫人，您别怪老奴遮掩，这事真有几分难堪，咱们府上的大夫人和兵部吴侍郎家中的庶子素有情谊……奴婢想着……或许是吴家送来的，后来不知怎的，被侯爷打发了。”
被裴重锦打发了？原来嫣红的这件事中插手的人这么多。
乔安安点着头：“好，这事我知道了。”
“白芷，将立雪院厨房的事务交与妈妈。”
说罢又转头和林海家的说：“厨房活计琐碎，正需个知心人，妈妈可能办好？”
“老奴自当竭心尽力为夫人分忧。”
“好，妈妈去吧，遇上什么问题便来找我。”
耿直的女人脸上露出几分喜色来，乔安安看着她可爱又好笑，对此人印象又好了不少。
待林海家的走了，白芷面露忧色：“这婆子似乎原是大夫人的人，夫人把厨房交与她会不会……”
“正是要这样才会更加尽心负责。而且如今你小姐我也不怕有人在厨上什么手脚了。”
“去将音儿叫来吧。”
“是。”白芷知道这音儿和赵家有些牵连，不免有些紧张，不过看乔安安神色如常暂时放下心来。
“奴婢音儿给夫人请安。”这音儿长的不错，说话也好听，正合了她这个名，音儿。
“听说你是赵家出来的丫头，我见你长的齐整，干活也利落，赵家怎会舍得将你放出来呢？”
听见这话，音儿脸唰的白了，她们这种被主人家换出来的丫头很难再进高门大户了，一般都会被卖到外头或是富商小官家中，是她想了法子在人牙子面前时时表现，又偷偷给了不少银钱才求得这个好去处，要是主人介意再卖了她去，她就真没了活路。
白芷接到乔安安的示意忙上前安慰：“好姑娘，夫人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些事还是要问个明白才好。”
那小姑娘还是没缓过来，像个颤颤巍巍的小鸡仔。
“既如此便我问你答吧。”乔安安见她紧张的话都不敢说了，连忙换了策略。
“你在赵家是伺候谁的？”
“先是在……大少爷房内伺候，少夫人嫌我笨拙，就将我换到了…换到了，五小姐那。”
“哪个五小姐？”
“是赵家三、三房的嫡女，行五的那位。”音儿紧张的打上嗝了。
乔安安听到赵五兴奋起来，不过也没有逼问，白芷见状倒了一杯温水，又扶她坐下，音儿感动的抽泣起来。
待她缓了缓，乔安安才接着问道：“那又是如何被打发了呢？”
音儿闻言忙道：“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奴婢没做错事，真的。”
“奴婢进了赵五小姐的院子伺候不满一月，赵五小姐就匆匆出嫁了。院里原先伺候的人便都用不上了，全被发卖了。”
“出嫁了？”
“是，夫人。”
“那赵五小姐家中的其他姐妹呢？”
“除了大小姐和五小姐，其他都没有嫁人。”
不对呀，本来赵小姐的嫌疑是最大的，如今不仅冒出来个吴家庶女，她还出嫁了。
“你可知她嫁到了何处。”
“奴婢不知，不过无意中听赵三夫人院里的嬷嬷念叨过，嫁的很远，不在京城。”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别害怕，只是按例询问而已，只要好好做事，没人会将你卖了的。”
“白芷，将这个小丫头记在二等丫头里罢。”
“你要好好表现！”乔安安鼓励道。
音儿喜极而泣，脸哭成个大花猫，跪在地上向乔安安道谢。
乔安安倒不是真觉得她中用，只是放在身边可以问问赵府的其他事，好多做打算。
这边乔安安理清了人手，吴家那边也渐渐察觉出不对来了。
“李婆子，平日里吹破了牛皮，就给我送来这些货色。是不是看爷脾气好，专门来糊弄我。”吴二爷虎着脸扒拉着眼前几个柔弱的丫头，长的也参差不齐。
“吴爷，瞧您说的，这真的是就剩下这几个调教好的，您来的不巧，前日里侯府要了一批丫头，中用的都被挑去了，这不就接不上了。”
“还有些手生的，模样倒好，不然您看看那些。”婆子谄媚的笑着。
“又不是选小的，光模样好有什么用。”吴二爷没好气的道。
“侯府怎么要了这么些个丫头，往日里不是想进都进不去的？”
“这主人家的事咱们可不好说。”
吴二爷看婆子没有将此事说死，忙道：“闲聊几句有什么相干的。”
又在对面几个丫头身上扫了两眼。
婆子了然：“是有人犯了事，换了一大批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