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静回到房间,对着镜子看到颈侧的痕迹,才知道纪明钧什么意思,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
而且痕迹在右侧,她刚才出去的时候,纪明钧他们正好站在右边,再想起王营长脸上的笑,林静觉得自己要没脸见人了。
偏偏纪明钧进屋还问:“还没换衣服?早饭要冷了。”
“都怪你!”林静抬头瞪他。
纪明钧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是真没想到,但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只好想办法哄媳妇:“其实颜色也不深,到你明天上班应该能淡下去。”
林静想她现在哪还管得了明天,想到刚才的事她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撇过头去不理他。
纪明钧知道自己惹恼了媳妇,走到她面前认错:“我错了。”
“错哪了?”林静斜他。
“错在不该亲你脖子,”纪明钧顿了顿,补充,“亲太狠。”
“纪明钧!”
“我保证没下次了!”纪明钧赶忙抱住媳妇说,“其实我亲的这地方,衬衣领子肯定能遮住,不会有人发现的。”
“刚才王营长肯定发现了!”林静说。
纪明钧一愣:“他怎么发现了?”
林静把刚才的事说了:“他肯定在笑话我们!”
纪明钧没忍住笑,然后在媳妇控诉的目光中敛起笑容,表情严肃说:“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了,今天下雨天色暗,我都是走近了才看到你脖子上的痕迹,他怎么可能看得见?”
林静被安抚住了,但又有点担心:“万一他眼神比你好呢。”
“我可是神1枪1手,他眼神能比我好?”纪明钧挑眉,显然对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
“那他冲我们笑……”
“他那是在笑话我,跟你没关系。”纪明钧说。
“笑话你什么?”
纪明钧咳嗽一声说:“笑话我太紧张你。”
林静脸红了,彻底接受了纪明钧的解释,说:“我要换衣服了。”
“你换,”纪明钧想说他就看看,什么都不会干,但对上媳妇的目光,举手说,“行吧,那你换好衣服快点出来吃饭。”
林静嗯了声,看着纪明钧带上门出去,才把身上的连衣裙脱下来,换上高领的衬衣。
林静平时穿衬衣不喜欢扣到顶,总觉得勒得慌,但今天扣完第二颗扣子,虽然也能遮住痕迹,可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全,想想还是把最上面的扣子也系上了。
但就是这样,林静今天也不想出门了,她心虚。
不过今天本来就下雨,林静想出门也出不了,吃完饭便去次卧开工,打算把昨天剩下的活做完。
只是做了会总觉得不得劲,今天本来就是阴天,缝纫机又不是对着窗户放的,光线太暗了,费眼睛,就打开了电灯。
开灯后林静干活就快多了,几分钟缝好袜子,翻过来看了眼,觉得挺好,便和之前的一起收起来,打算等天晴后一起洗了晾干。
收起袜子,林静又从衣柜里翻出块军绿色的布料,可能是因为家属院里住的都是军人,里面供销社别的料子不多,军用布料却不少。林静上次去供销社看到,就用家里剩下的布票买了块料子回来,打算给纪明钧做衬衣。
这是老早就计划要做的,只是前段时间太忙,所以拖到了现在。
做衬衣可比做背包或者袜子麻烦多了,光画线就花了林静不少时间,一上午连裁剪都没完。吃饭的时候,林静按照过去一星期的空余时间估算了下进度,下周日能做好就谢天谢地了。
媳妇想着自己,纪明钧当然高兴,但福利不能忘,提醒说:“你还欠我两天。”
林静脸颊鼓起来:“是给你做衣服。”
“没事,我勤俭节约,旧衣服一样穿。”纪明钧大言不惭地说。
林静:“……”行吧。
……
下午林静没有一直待在次卧做衣服,倒不是她要罢工,而是纪明钧觉得她上班也是做衣服,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都拿来做衣服太浪费。
就像他说的,旧衣服无非是衣袖短了点,磨损严重点,反正穿在里面别人又看不到,没必要急着赶工。
他都这么说了,林静还忙活什么呢,泡一壶茶,装一盘花生瓜子,坐到院子里跟人唠嗑。
雨水中午就停了,但地面还湿漉漉的,好在是石子地,踩了不脏鞋。
不过林静注意到其他院子跟他们院子不一样,院子里就一条石子路连通左右,再就是各家门口铺了一截,其他地方都是泥地,有人围起来种花,也有人翻开种菜。前者好说,后者施肥的季节前后邻居可遭了殃。
而且走道的石子是五颜六色的鹅暖石,其他地方的就没那么讲究了,就是普通石头,只是可能踩得多了,表面没什么尖的地方,一看就是后铺的。
“就是后铺的,好像是之前住这院子的几家一起搞的。”宋玉萍说着看看地面,笑道,“不瞒你们说,当初我撺掇着我家那位换房子,就是看中这院子了。”
林静以为宋玉萍刚来随军就住进了十八栋,听她这话好像不是,便问:“你以前不是住这?”
宋玉萍摆手说:“我刚来那会住前面七栋,院里有一户把地都开了,种了一大堆菜,夏天把我熏的啊!那日子简直了,我实在受不了,又看这栋有空屋子,就搬过来了。”而且她决定换房子前把十八栋前后院子都看了,确定没人种菜才让丈夫打的神情。
“七栋好像现在也没人种菜。”陈茹随军两年,对家属院比林静熟。
宋玉萍点头,面露唏嘘说:“你们随军晚不清楚,我刚才说的就是赵营长媳妇,她前年生病住院,熬了半年去世了。”
陈茹面露恍然:“原来是她啊。”
“是啊,当时为了种菜这事,我没少跟她吵架,结果……”宋玉萍叹了口气,“好好的人,还那么年轻就没了。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我们之间也没多大矛盾……”
陈茹来随军的时候对方已经住院,两人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到底在一个大院里住过,算是邻居,想到她年纪轻轻就去世了,也忍不住跟着叹气:“我记得她好像年纪不大。”
“四一年出生的,到今年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八。”宋玉萍说,“她还有三个孩子,最大的今年也才八岁,小小年纪没了妈,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
陈茹想起来问:“听说赵营长之前把孩子送回老家了,怎么又接了回来?”
宋玉萍也不太清楚,猜测说:“可能是老家没人管吧,你不知道,赵营长亲妈也去得早,亲爹早早娶了后妈,他是家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才来当的兵。你想先,亲儿子他爹都不管,能管孙子孙女?”
“赵营长也不容易。”陈茹感叹说。
“是不容易,当爹又当妈的,向东那孩子也不让人省心,成天到处疯玩。”宋玉萍说着想起件事,“不过听说赵营长最近处了个对象,说不定年前就能有好消息。”
“是上次联谊会认识的吧?”陈茹也知道这事,又问林静,“静静你和纪副团长是不是也在联谊会上认识的?”
林静点头:“是。”
“那你认不认识赵营长对象?听说那姑娘也是制衣厂的。”宋玉萍好奇问。
林静张大嘴巴,想了想说:“是不是搞错了?”
宋玉萍不解:“什么?”
“你们说的赵营长的对象,应该不是我们单位的吧?”林静迟疑道。
这次制衣厂参加联谊会的,都是未婚女同志,而她们在联谊会后有没有处上对象,处上了对象又是什么情况,基本到联谊会结束第二周就传遍了。
哪怕林静没有刻意去打听,也能确定没有人的对象是带着三个孩子的鳏夫。营长倒是有一个,就是方亚兰的对象,但她平时没少在车间说她对象的情况,听着也不像是宋玉萍口中的赵营长。
其实宋玉萍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聊天的时候听人说过一耳朵,而且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所以她也不太能确定。
听林静这么说,宋玉萍便迟疑道:“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陈茹说:“肯定是你听错了,如果是一个单位,怎么都会传出点消息,联谊会不还有纺织厂参加吗?兴许是纺织厂的女工。”
“也有可能。”宋玉萍沉吟说,“就是不知道赵营长对象性格怎么样,会不会对孩子好?”
“这就说不准了,再怎么性格好,不是亲生的难免隔一层,要是自己没孩子还好,要是有孩子……”
陈茹没说下去,但宋玉萍也是当妈的,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嘀咕说:“赵营长看着是个有成算的,应该不会看着孩子被欺负吧。”
陈茹想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怎么说得准?但想想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说:“希望吧。”
……
本来方亚兰和赵弘毅约好的星期天带孩子去公园玩,但可能是因为下雨,但到地方的时候方亚兰只看到了赵弘毅一个人,脸上的笑容都热情了几分。
一个多月下来,方亚兰实在是烦透了每次都要带个拖油瓶的约会。
倒不是因为她讨厌孩子,而是赵弘毅的三个孩子太难搞,老大爱捉弄人,这段时间没少干往她裙子上扔虫的事;老二就更不用说了,明明才六岁,心眼多得很,说话还总爱给她挖坑,要不是她多活了一辈子,准得栽她手里;老三看着倒是个普通小孩,就是爱哭,现在一看到他哭方亚兰就觉得头大,只是为了维持温柔有耐心,又喜欢小孩的人设,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哄。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讨好赵弘毅,也为了和未来大佬搞好关系,方亚兰是真不想搭理这三个小孩,心累。
而且为了照顾孩子,约会的时候方亚兰难免会忽视赵弘毅,难以达到和他培养感情的目的。方亚兰现在很怀疑,他们之间迟迟没有进展是不是有这个原因存在。
再就是方亚兰没跟别人说全赵弘毅的情况,虽然她知道赵弘毅以后会成为大人物,只要抓紧她,自己未来也会成为人们眼中的人生赢家,但现在赵弘毅只是个营长。
要是没林静嫁了个一婚的副团长这事,她也就坦白了,反正别人在背后说嘴她也能当成是嫉妒。可现在,光是想想方亚兰都觉得难受,只能往后拖着。
所以她和赵弘毅约会,都是找那种没熟人的地方,逛公园也是来的市中心。
和赵弘毅走在公园的绿道上,方亚兰心里琢磨是不是该提议换个地方,可换地方去哪她心里又没主意。
如果是四十年后,她就不用担心去哪里约会了,电影院就挺好,最好可能爱情片,电影里的男女主亲亲我我,看电影的情侣也能偷摸着牵牵小手。但现在是六十年代,电影院里放的都是主旋律,剧团演出也没什么好节目。
唉,还是太落后了。
方亚兰正想着,就听赵弘毅开口说:“前几天,我有个战友跟我说了件事。”
“什么事呀?”方亚兰捧场地问。
赵弘毅停住脚步,看着方亚兰问:“之前在联谊会上,你是不是弄脏过一个同事的衣服?”
方亚兰愣住了,紧接着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联谊会过后,林静虽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她心里肯定记恨上自己了!
不然赵弘毅早不提,晚不提,怎么林静一结婚就提起了这件事?赵弘毅口中的战友肯定是纪明钧!
亏他还是个副团长,竟然这么小肚鸡肠,多久以前的事了还要跑到赵弘毅面前说!他也不想想,要没有她弄脏林静的衣服,他们俩能结婚?林静早嫁给赵弘毅了!
方亚兰心里气得不行,表情却一脸迷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但赵弘毅并没有轻轻揭过这件事,看着她一脸严肃道:“亚兰,你的回答对我们接下来的谈话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诚实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平心而论,方亚兰不想承认这件事。
但因为之前林静的闹腾,这件事在制衣厂并不是秘密,如果赵弘毅真要查,去制衣厂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知道她撒谎了。
而且之前和林静发生争执的时候是她落了下风,虽然她不承认,但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故意的,那些人在赵弘毅面前未必会说她的好话。再加上赵弘毅知道她撒谎了,那等待她的只有人设崩塌一条路!
而从赵弘毅的态度来看,如果她否认,他肯定会追根究底。
这一刻,方亚兰心里真是恨毒了林静。
除了设计林静错过联谊会,方亚兰自问自己没其他对不起林静的地方,可她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方亚兰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掐了下大腿,挤出眼泪说:“是、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过后我也跟林静道过歉了……弘毅,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实话,听到方亚兰回答的一瞬间,赵弘毅心里是失望的。
认识以来,方亚兰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美好的,她温柔,细心,对他的孩子也是真的好……赵弘毅没想到她会撒谎。
但他们认识不是一两天,赵弘毅不想太武断,问道:“刚才你怎么不承认。”
“我不是不愿意承认,我是不敢承认,那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静静要怪我,不肯原谅我,我都接受。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害怕、害怕你知道这件事后会误会我。”方亚兰仰起头,一脸仰慕地看着赵弘毅。
男人都有虚荣心,赵弘毅也不例外,被方亚兰这么盯着,他偏过头咳嗽一声说:“那怎么说你答应帮她借衣服,但她在外面等了很久。”
“我去借了,但你也知道那时候是夏天,穿外套的人少,我又不能找男同志借衣服,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方亚兰说着举起手,“但我保证,我跟静静说过这件事的,她看我借不到衣服,就说要回去,我本来想跟她一起回去的,但她说不用,我就又回礼堂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方亚兰提醒说:“中途我不是跟你说去洗手间吗?其实我没去洗手间,而是不放心,出去找静静了,当时没看到她,我还以为她早就回去了,结果等第二天到了单位,她来找我说我没帮她借衣服……”
方亚兰挤出眼泪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要是早知道,我就跟她换衣服了,现在大家都说我是因为嫉妒静静,故意弄脏她衣服的……但是弘毅,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亚兰绞尽脑汁,发挥了所有的演技,想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更有可信度。但赵弘毅只是就这样看着她,眼神里隐隐带着审视,既没有说相信她,也没有说不相信。
这一刻,方亚兰心里恨透了他的敏锐,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垂下肩膀,苦笑说:“如果你不相信我……”
“我愿意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方亚兰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但实际上她的心沉了下去。
愿意相信,而不是相信。
但方亚兰还是努力做出喜极而泣的模样,捂着嘴巴问:“真的吗?你真的相信我吗?”
然而赵弘毅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方亚兰屏住了呼吸。
“你也知道,我前妻两年前去世了,留下了三个孩子。”
虽然含着泪,但方亚兰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知道,向东向丽和向北都是好孩子,我也很喜欢他们。”
看着方亚兰温柔的表情,赵弘毅继续说:“他们年纪还小,为了不让他们多想,所以未来五年内我不打算再要孩子。”
方亚兰表情僵住,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
第一是茫然,原著里没有提到这件事啊?还是说在前世赵弘毅也提过这个要求,只是小说里没有明着写出来?然后又想林静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系?
但不对啊,赵弘毅说的是五年,五年后他也才三四十岁,林静才二十六,要孩子完全来得及。还是说对着她,赵弘毅提出的要求年限更久?又或者她本来就不能生。
如果是前者,方亚兰想想都忍不住窃喜,她还以为赵弘毅有多爱林静,结果也就这样。如果是后者,反正她能生,晚几年要孩子也没事。而且她也的确需要时间和三个孩子培养感情,毕竟她这辈子要抱的大腿不是一条,而是四条!
想到这里,方亚兰扯出温柔的笑容说:“你的想法很对,孩子们年纪小,贸然多出个弟弟妹妹,的确会让他们感到不安,不过……你跟我说这些话是?”说着垂下眼眸,适当露出几分羞涩。
但赵弘毅没有注意到她的羞涩,只淡淡说:“五年内不要孩子,如果你答应,我们就尽快把事情给办了,如果你不愿意,我想我们还是算了。”
方亚兰毫不犹豫抬头:“我愿意!”
……
晚饭吃得挺丰盛,除了红烧肉,纪明钧还炒了盘猪肝。猪肝用盐水泡过,吃起来一点都不醒,甚至很鲜嫩,因为知道林静能吃辣,所以放了很多辣椒,非常下饭。
是的,自从吃上纪明钧做的菜,林静饭量都大了不少,以前二两米饭总是吃不完,现在吃完还能再吃两个桔子。
不过林静暂时没有遏制胃口的意思,因为她太瘦了。
别看这时候穿衣服都要宽松的,尽量隐藏身体线条,实际上人们欣赏的还是丰满的身材,脸盘要大,屁股要圆,林静这样的,啧啧,不太行。
林静之前相亲的时候,没少听“身材干瘪,一看就不好生养”“下巴那么尖,肯定没福气”这种话,虽然她没有因此感到自卑,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要是能再胖点就好了,不说别的,起码看着要健康点。
媳妇吃得多,纪明钧心里也很高兴,他之前就觉得林静胃口太小,只是看她吃得勉强,也不想逼她多吃。他自己胃不太好,很清楚吃不下还硬撑,对胃的伤害反而更大。
因此,林静胃口增大后,纪明钧下厨都更有劲了。
晚上吃完没事做,唔,林静是想继续做衣服的,休息了一下午她觉得差不多了。但纪明钧说她明天早上六点就要开工做衣服,好不容易能休息,干嘛非得耗在衣服上。
这话粗听有道理,细想……好像更有道理了囧!
林静觉得,有纪明钧在,她这辈子估计跟劳模这两个字没有瓜葛了,男人影响她工作的斗志。
但实际上林静回到主屋也没能好好休息,因为她眼里的休息是躺到床上睡一觉,而纪明钧眼里的休息则是,努力生娃。
虽然她现在觉得他们做那事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生娃,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于是林静又没能好好休息,而且为了防止纪明钧啃她脖子,她不得不时刻注意着,人比平时更紧绷。
不过她最后还是没顾上,人都快累趴下了,好在纪明钧信守承诺,没在她脖子上留下痕迹。第二天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林静特意照了下镜子,看痕迹的确消了,才慢慢扣满衬衣的扣子。
林静觉得,就算脖子光溜溜的,短期内她也没办法再穿圆领衬衣了。
都怪纪明钧!
在这上面纪明钧态度非常端正,认错非常积极,但同时表示,脖子可以不亲,利息必须得要。
这是底线。
林静:“……”
然后上班的时候,林静就觉得自己小腹隐隐作痛,像是那个来了,只是下午她跑了几趟厕所都没事,就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下班经过供销社的时候,林静还是去买了点卫生棉。其实她以前都是用月经带,因为卫生棉要票不说价格还不便宜,而且一片只能用几个小时,一个经期得用好几十片,她实在用不起。
但今天去供销社买月经带的时候,林静突然想到她现在也是有小金库的人了,每个月还有二十块零花钱,实在没必要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她以前也用过卫生棉,虽然贵了点,几个小时就得换,但真的比月经带方便多了。
卫生棉虽然薄,但林静背的新包比之前的小很多,几十片卫生棉装里面还是有点鼓。所以纪明钧一接到林静就看到了,回去的时候随口问:“你包里装了什么这么鼓?”
虽然他们已经是夫妻,但在林静受到的教育里,连洗月经带都要背着人,晾晒的时候更是得藏在衣服点东西。”
纪明钧本来没多想,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出不对劲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回去后如常烧火炒菜。
还是辣炒猪肝,因为他发现林静挺喜欢吃这道菜。
只是吃着吃着纪明钧就发现失算了,林静吃得比较多的是从食堂打回来的两道素菜,猪肝她基本没动。
“今天的猪肝不好吃吗?”纪明钧尝了尝,不腥啊。
猪肝当然是好吃的,只是林静怀疑自己生理期要到了,不敢多吃,她又不好明说,只好含糊道:“不是,就是今天肚子不太舒服。”
“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吃坏肚子了?”纪明钧说着就要起身,“别吃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林静见他真要去医院,连忙说:“不用,其实也还好,只有一点点不舒服。”
“你确定?”纪明钧皱眉,不是很信。
林静见他摆出一副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只好说:“是我那个要来了。”
“那个是什么?”纪明钧没明白过来,没办法,毕竟单身这么多年。
林静傻了,她也没想到纪明钧会不懂,不过说都说了,她也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道:“就是生理期,我月经来了。”
这下轮到纪明钧傻掉了,他偏过头咳嗽两声说:“这、这样。”
说出来后林静心里的羞赧淡去不少,说:“我生理期前两天肚子会不舒服,不能吃太刺激。”
纪明钧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镇定了下来,问:“还有其他忌讳吗?”
“什么?”林静看一眼纪明钧,疑惑他为什么问这个。
纪明钧表情严肃说:“我都记着,以后你再来咳咳,那个,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静愣住。
在林静过去的认知里,月经是羞耻的,女人们总会把用过的月经带牢牢藏起来,生怕被人看见。上学的时候也是,如果哪个女生的裤子弄脏了被男生发现,就会引起哄笑,所以每到这时候,她们总会想办法把裤子挡住。
林静不知道其他人的丈夫是不是和纪明钧一样,但她的爸爸和哥哥不是这样的,她家院子里其他人也不是这样的。
林静抿唇笑:“你记住了能做什么?”
纪明钧自信地说:“那我能做的可就多了。”
……
纪明钧要问,林静就把生理期要注意的都说了,听说不能碰冷水,后面洗碗洗衣服他都没让林静动手,唔,虽然平时也大多是他在干。
洗澡水也是纪明钧给准备的,过程中林静还在旁边解释,说她那个还没来。但纪明钧一句“前两天不是也不能碰冷水吗”,就把她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纪明钧表示,他是有好好做笔记的。
不过林静的预感还是很准的,半夜她就被肚子疼醒了,去厕所一看,果然是来了。
她人瘦,气血难免不足,生理期的时候就比别人更难受,手脚也容易冰凉。但最难受的还是肚子,坠坠的疼。
但时间已经很晚了,因为不想影响纪明钧休息,回床上的时候听他问起,她也只说没事,爬到床上勾着身子背对着他,独自忍耐着。
只是没多久,林静晕晕乎乎的时候,就感觉身后纪明钧贴了上来,紧接着他温热的手掌撩开她的衣摆,贴到了她的小腹。
林静清醒了点,侧过头问:“你干嘛?”
“不是容易冷吗?我手热,给你暖暖。”纪明钧声音低沉。
林静眼眶微热,转身扎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纪明钧收回手,还是贴到她小腹,得意地说:“你是我媳妇,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林静轻声问。
纪明钧哼笑,逗她:“那就得看你一直是不是我媳妇了。”
林静瞪大眼睛:“你还想换媳妇?”
纪明钧被她枕在头媳妇。”
林静唇角翘起来,抬头亲了下他的下巴。
本来是想亲脸颊的,但屋里太黑没找准,就亲到下巴了。
亲完以后,林静也不敢等纪明钧的反应,翻过身说:“我要睡觉了。”
纪明钧则伸手摸着下巴,满脑子都是他媳妇亲他了!这可是他媳妇第一次主动亲他!就是屋里太黑没亲到嘴巴。
纪明钧侧过身,喊:“静静,你再亲我一下。”
林静掩耳盗铃:“我睡着了。”
纪明钧:“……”行吧。
纪明钧撑起手肘,低头印了个吻在林静唇角,才躺下闭上眼睛。
……
一夜好眠。
昨晚可以说是林静成为少女后,生理期时睡得最好的一次。因此第二天她不像以往一样脸色苍白,早上胃口也不错,吃了一个半包子。
没错,因为骑自行车的速度提了上来,所以林静这两天把出门时间调到了五点半,刚好赶上食堂蒸出来的第一屉包子。家属院食堂的包子个头大,一个她单位食堂两个,换算过来她今天就是吃了三个包子。
不过纪明钧吃得更多,他给自己买了三个包子,又帮着林静把吃不下的那半个给吃了。
关键是他吃得多,速度还快,林静紧赶慢赶踩在五点四十之前把包子吃完,他一手推着自行车,还在林静面前把三个大包子吃完了。
林静怀疑他吃东西不用嚼,直接吞。
因为林静生理期,纪明钧不放心她骑自行车,早上又是送她去上的班。不过晚上没去制衣厂接她,因为公交车有窗户,人也多,比坐自行车舒服,所以他还是在家属院门口等着。
不过今天他车筐里多了样东西,用油纸包着,像是吃的。但林静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就问了句这是什么。
纪明钧回答说:“是红糖,我找人问了,说生理期喝红糖水能舒服点。”
林静脚步顿住,迟疑问:“你……找谁问的?”他今天是去军营吧?军营里都是男人吧?对方都知道喝红糖水有好处,应该也猜到纪明钧为什么会问这些了吧?
纪明钧看到媳妇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放心,我问的黄指导媳妇,她不是在供销社上班吗?”
得知纪明钧问的宋玉萍,林静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问:“你怎么问的宋姐?”
“我就说你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问她吃什么能好受点,她就告诉我了。”纪明钧说完还不忘自夸,“宋姐给我拿了红糖后,还说我贴心,感叹你找了个好男人。”
林静捏着红糖没吭声,不过唇角却往上翘了翘。
只是没一会,她就听到纪明钧问:“你听了宋姐的话,就没什么想说的?”
林静侧过头看他:“说什么?”
纪明钧站定,挺胸抬头,用手往自己身上一划拉,冲媳妇挑眉,示意:夸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下评论,还是这里回复下吧
方和赵结婚,对赵三个孩子的人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一是方想抱的不仅是赵一个大腿,三个孩子也是,所以就算心里不喜欢,但她也会尽力讨好三个孩子;二是赵可能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他肯定是爱孩子的,不会让方害他的孩子。
事实上赵娶方,本身也不是基于爱情的选择,而是换成其他年轻女孩子,对方未必会答应五年不要孩子的条件,如果找个有孩子的,他又不会担心对方是否会偏袒自己的孩子,所以从他的角度来说,方是他的最优选择。
可以说,这本身就是一场充满算计的婚姻,不用把赵想得太单纯无能,也不用把方想得太厉害,如果她厉害,前世就不会过成那样,这辈子也不会直接选择抱大腿。
她的优势,仅仅是知晓了原著。
但原著的存在也有隐情,并不是林静真实的前世,方以为只要嫁给赵就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如果说林静的今生是甜,那她的前世就是苦,写方也是为了侧面写出女主前世的苦,她们虽然做出的选择不同,但遭遇的问题是差不多了,区别只在于林静熬了过来,而方算计一场终成空。
不过后面关于方的描写不会太多,这两章剧情需要所以详细点,但主线还是男女主。
另,大家接下来可以夸老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