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什么是鸿门宴?”
师爷抻着脖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张麻子在嘲讽他。
“对,翻译翻译,什么是鸿门宴?”
张麻子还真就和他较真儿。
“鸿门宴不就是项羽请刘邦吗?”
“你的意思是,黄四郎是项羽,我是刘邦!”
“嗯,对!”
“师爷!!”
“啪!”
张麻子右手狠狠拍了下桌子,
“刘邦是小人,你说我是小人。”
张麻子故意嗔怪,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县长,我是你的师爷,我是你的小秘,我敢说你吗?”
他赶忙赔笑。
“呵呵,师爷,如果我是刘邦,你是谁?”
“樊哙!樊哙!”
一边说,一边猛点头。
从这一刻起,师爷就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樊哙乃屠狗杀猪之流,你贵为我的小.秘,地位怎么着也是,萧何!”
“萧何好,萧何好,恩人,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哈!来,师爷,我们继续分析分析!”
张麻子撸起袖子,身体前倾,
“你告诉我,刘邦最后怎么啦?”
“刘邦当皇帝啦!”
“那项羽呢?他最后怎么啦?”
“自,自刎啦!”
师爷眨着眼睛,他有点儿明白面前的张麻子什么意思啦。
“所以这个鸿门宴,你说应该去,还是不去?”
与之对应的是张麻子,他的眼神没有躲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气,气,于,于,去~”
磨叽半天,挤出个“去”字。
“把头给我抬起来!”
师爷听到后,把头抬了起来,但是眼睛却向下看,
“看着我!”
张麻子命令道。
但是师爷丝毫不敢看他。
因为他怕去了鸿门宴,被黄四郎做掉。
“看着我!”
张麻子又喊了一声。
他还是一动不动。
张麻子见状起身,他盯着师爷,慢慢走到他的身边,随后伸出右手,扶起他的下巴。
师爷的下巴,就这样被张麻子高高翘起。
但是师爷的眼神,依然没有看向张麻子。
“师爷?”
“我不!”
师爷继续躲闪。
“师爷!”
张麻子提高八度。
“我不,不,不!”
师爷不仅也提高了八度,更是摇晃起了脑袋。
门外的胡百听到屋内的动静后看去,发现张麻子一只手托着师爷的下巴。
而师爷,却摇晃着自己满头的秀发。
并且还大声喊着:
“我不!不!不!”
“可怕,太可怕了!”
胡百耳闻新上任的县长手腕强硬,但万万没想到,他的手腕子能这么硬。
硬到把师爷的下巴,举高高!!!
“噗通!”
胡百趴倒在地。
听到声音后,张麻子放开了手,向门外走去,
“你是胡百?”
“小的是!”
胡百赶紧起身。
“你先去外面等着,我们一会儿备马,马上跟上!”
“好的!”
胡百赶紧起身,头都不敢抬的走出了庭院。
他还告诫自己,坚决别抬头,否则县长的手腕就有可能强硬到自己的头上!
看着胡百狼狈的跑出门外,张麻子折返回屋。
师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还没有说服自己,晚上一起去黄四郎的碉堡。
张麻子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师爷,告诉我,你胆子大不大?”
“大!”
师爷没有看着他。
“那你再告诉我,你和我来鹅城的目的,是什么?”
“挣钱,挣踏马白花花的银子!”
两句话,就把师爷的士气提上来了。
“那你是更爱钱,还是更爱命?”
“钱!”
师爷说得叫一个大义凌然。
别人实视死如归,他是视钱如归。
“师爷,不要怕!”
张麻子坐到桌子上,
“只要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着。”
说完这句话,张麻子从嘴里翻出一个小口哨,开始吹弄起来。
“啵儿~~,啵啵啵!”
“口.技?”
师爷心中一惊,前天在来鹅城的道上,张麻子就展示过这项技能。
刚吹完,门外的几个麻匪兄弟便都进了屋。
他们齐刷刷的站在张麻子面前。
“呲呲~,啾啾啾,啾啾啾!”
张麻子换了个音调和他们沟通。
“明白!”
他们齐声答道。
“明白什么啊?”
师爷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明白调子里传达的是什么意思。
“嘶儿~嘶儿~,嗖~~!”
“好!”
这几个说完便快步离开房间。
看着这帮人的一系列动作,师爷是完全不懂。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几个人纷纷手里拿枪进了屋。
“咯咯,咯,嗖~~,啾啾啾!”
“好,大哥!”
每个人都很严肃的看着他。
“嘶儿~~~,呲!”
麻匪兄弟们直接掉头就走。
看他们神色严峻,行色匆匆,师爷感觉他们的这套暗语里,隐藏不少玄机。
“大哥!牛啊!”
师爷给他竖大拇指。
张麻子一笑,小口哨被他卷到了舌苔下面。
“大哥,你这像绝技是怎么练出来的?”
“哦,想知道?”
“想知道,想知道!”
师爷笑呵呵的求教。
“你现在最想知道的,应该是我们刚才聊的什么吧?”
张麻子抱起了膀子。
“对,刚才你们说得什么啊?”
张麻子摸了摸下巴上坚硬的胡茬,
“我说,今晚所有兄弟们都暗中跟着我,现在把枪准备好。”
“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出去,又一个个手里拿着枪回来。”
“你看得倒是挺明白!”
不知道是夸奖他还是在讽刺他,师爷只能“嘿嘿”一乐,表示回应。
“那你猜猜看,后面我说得那些鸟语,是什么?”
师爷低头想了想,
“不知道!”
“我说咱们来鹅城就是三件事儿!”
“啊,这个我知道!”
师爷赶紧打断他的话。
“是不是公平,公平,还是踏马的公平?”
“师爷,你又行了?”
听到他的反问,师爷也反问,
“嗯?不是这三件事儿吗?”
“不是,一点儿都踏马的不是!”
师爷紧皱眉头,感觉越和这个县长聊天,越感觉和他不是一个层次。
有时,感觉县长在第一层,他在第三层。
又有时,感觉自己在第一层,他在第五层。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难不成,
他还真是,
张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