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也是气急了,休妻这等话也说了出来。小刘氏当即吓的面色煞白,立马跪下请罪,“姑母,是我乱说话,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刘氏看着这个蠢笨的儿媳妇,当真是气的不行,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缓和了一些情绪,沉声道:“先不说铮哥儿并没有跟丹姐儿定亲,就是定亲了,铮哥儿看上了别家的姑娘,那也是他自己孟浪,怎么能怪到人家姑娘头上,春姐儿这丫头我是知道的,就是因为模样生的好,平日里比别的姑娘家更是谨慎,等闲不外出乱走动的,这般知书守理的姑娘,竟被你编排成这样!若是丹姐儿也在外头被人如此污蔑,你这个做娘的如何感想?”
小刘氏被刘氏说的满脸涨红,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李梦丹却忍不住了,噙着泪,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氏颤声道:“祖母!我才是您的亲孙女儿,您为何帮着外人说话?”
刘氏看着她,越发地恨铁不成钢,“就因为你是我亲孙女儿,我才同你说这么多,若是旁的不相干的人,我一句废话都不会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李梦丹抿着唇,不说话了,但神情依旧倔强。
刘氏长长叹了口气,看着依旧执迷不悟的孙女儿,万般后悔当初没有好好教她,才会让她变成如今这般蠢样,但这会儿再后悔也是没用了,能做的只是亡羊补牢。
“你们起来吧,丹姐儿从今日起在自己屋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说完对李梦丹的处置,刘氏又看向小刘氏,“莹姐儿的婚事你也不用管了,我自会看着安排,还有煜哥儿,她如今年岁也大了,该自己独立一个院子了,他平日里读书辛苦,你没事莫要去扰他。”
小刘氏看着面无表情的婆婆,再蠢也知道她这是要把自己和几个孩子分开,立即就慌了,上前拉住刘氏的手,一把鼻涕一包泪地说道:“母亲,我知道错了,可莹姐儿和煜哥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您不能不让我见他们!”
刘氏不耐烦地挥开了她的手,皱眉道:“他们是你的孩子,你想什么时候见都成,可孩子们都大了,也不需要你时时陪着了,你有空闲不如多读些书,这样以后也能少做些蠢事。”
小刘氏一听刘氏并不是不让他见儿子女儿,才大喜过望地连连保证道:“母亲,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多读书,不做让您讨厌的事儿了!”
刘氏看着蠢笨的儿媳妇儿,颇是心力交瘁,她无力地摆摆手,对她们母女两人说道:“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丹姐儿回去好好想想我今日的话,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的日子过成怎样都不要后悔。”
李梦丹低垂着眼,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指节因为用力都有些发红了,她心中仍是不甘,她不过就是想教训一下李元春那狐狸精,为何结果会变成这样,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姑祖母也就算了,可祖母是自己的亲祖母啊,为何也帮着那贱人!李梦丹的眼睛发红,心里好像有一团火,愈烧愈旺。
打发走了儿媳妇孙女儿,刘氏心中越发烦躁,她让丫鬟重新端了壶热茶,喝了几口,便又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让姑奶奶过来一趟。”
丫鬟应了一声,立即又去叫人了,不多消一会儿,便有一三十上下的妇人过来了。
“娘,您找我啊。”妇人进了屋,便十分亲热地与刘氏说道,她径直走到刘氏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看茶壶里滚烫的茶水,便十分不见外地吩咐一旁的丫鬟给她倒杯凉茶过来。
“贪凉对脾胃不好。”刘氏皱着眉头说了女儿一句。
何刘氏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娘知道我从小就怕热,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怕热的紧,这热茶我是沾都不愿沾的。”何刘氏说着话,丫鬟已经端了一碗凉茶过来,她立即接过茶碗,一口气便喝了干净。
刘氏只能无奈摇摇头,换了话头道:“铮哥儿最近在族学中可还习惯?”
“挺好的。”何刘氏拿手帕擦了擦嘴,回道,“只是铮哥儿觉得族学里的先生都只是秀才,许多高深的学问都不是很明白。”
刘氏闻言面上不喜,轻哼一声道:“铮哥儿这高傲性子可得改改,那些先生虽说都只是秀才,可人家做学问都有好几十年了,学问难道还会比他一个小毛孩子差了,不过是年岁大了,心思不在科举上罢了,他要是能把先生们的本事都学了,还怕下届秋闱不中。”
何刘氏闻言只是讪讪笑了笑,为自己的儿子说话道:“娘,铮哥儿也没有看不起那些先生,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考过举人,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他一早就同我说想去白鹭书院瞧瞧,听说那里的大儒可是十分有学问的。”
刘氏自然知道女儿在想什么,前些日子她领着外孙回娘家的时候,刘氏便看出来了,女儿的婆家这是又缺钱了,她虽是心疼女儿,可这般三天两头的回娘家打秋风,也不是个事儿啊。
“铮哥儿不过刚考中秀才没多久,不必这么着急就去白鹭书院,他如今还年轻,还是多打磨打磨文章,过几年再考举人也不迟。”刘氏也不点破女儿的心思,缓缓说道。
何刘氏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滞,手指摩挲这茶碗的边缘,语气中便带了些哭腔,“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旁人都说我铮哥儿是文曲星下凡,可他们哪里知道我铮哥儿为了读书吃了多少苦,他刚开蒙的时候,我那婆婆每月只肯给我二钱银子买笔墨纸砚,那么点钱,买了纸就不够买墨。我那可怜的铮哥儿,只能每日在院子里的沙地上练字,夏日晒的小脸通红,冬日里冻的手上都是冻疮,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疼的就跟针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