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说未说完,门口传来了苏德功的声音。
张伯忙低头闭上了嘴巴,许是怕他背后算帐吧。
苏沐儿坐着未动,心里早已经浮起阵阵怒火。
这个苏德功,表面上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却干出这样的事,真是卑鄙。
苏德功走进前来看到苏沐儿却马上换了一副脸子,
“哟,三侄女来了,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呢?”
苏沐儿轻蔑的瞪了他一眼,“罪臣之女前来怎敢通报给苏老板?别因此招致晦气。”
她真想开口大骂他一顿,但是怎么说他也是长辈,她只能忍着。
“三丫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叔我哪里得罪你了?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你二爷喜欢这里的清静,又喜欢吃素食,我这当儿子的也不能不如他的愿不是嘛。”
他竟然把自己的禽兽行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苏德苏,你配为人吗?你自己穿着华丽,顿顿有鱼有肉,再看看你亲爹我二爷过的什么日子,住着下人房,吃着粗糠,你这心真够狠哪。”
“这是谁啊?来我苏家多管闲事?”
说话间,从门口进来一个胖女人,她正是苏德功的二房媳妇,吴氏。
苏沐儿对她从来就没有好感过,所以见她来了只是冷冷的瞪了一眼。
吴氏却抬起手帕捂着鼻子,“这什么味了?你们两个老不休的,怎么把房子住成这样了?不是告诉你们多打扫打扫吗?”
张伯见状,忙点头,“是,夫人,一会老奴就去。”
“一会干嘛啊,现在就去,我这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供你们住的,你们却把房子弄成这个样子?真是连猪窝都不如。”
吴氏嫌弃的扫视一周,目光在二爷的身上停留一下,还不忘瞪他一眼,二爷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许是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寒了心,不想多说。
“猪狗不如的是你们,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垂幕的老人,不怕儿女效仿吗?不怕将来步二爷的后尘吗?”
说到这,苏沐儿缓缓起身,目光直视着苏德功,“你不怕将来下地狱吗?自己的父亲你尚且这样对他,将来你的儿子也会这样对你的,你真是太卑鄙了。”
“住嘴。”
吴氏未等苏德功开口,上前一把将吴德功推开,叉着腰站在苏沐儿面前,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别以为你赚了点银子就能来这里吆五喝六的。”
她又手指着二爷咬着牙齿轻蔑的吼叫,“他是个吃闲饭的,我们给他口饭吃已经算仁慈了,怎么的?还得把他供起来啊。”
“三丫啊,别吵了,二爷没事,你快回吧。”二爷坐在床边,有气无力的劝阻,声音却已经有些颤抖了。
苏沐儿知道二爷这是在忍着满肚子的怒气,但是他却不敢发火,因为一旦发火,事后迎接他的可能就是棍棒交加了。
苏沐儿恨恨的点头,“好,咱们东晋朝的皇上就是至孝之人,他最看不得不孝子,所以立了法度,不孝之人,当街游行,让众人所唾弃,我现在就去顺天府击鼓鸣冤,我看看这件事有没有人管。”
听她这样说,苏德功的神情有些紧张,吴氏却叉腰扬头轻蔑的冷哼,
“你击鼓鸣冤又如何?皇上能养着他啊?最后还不是落到我苏家来,到时候我更会让他生不如死,看你能把我怎样,说我们不孝?哼!你孝顺你把这个老不休弄家里去,回头我给你送个孝子贤孙的匾额。”
吴氏说得凶狠,苏沐儿不禁一惊,她回眸,见二爷正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
突然,他拿起手边的柺仗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不要再吵了,都给我滚。”
说话间,他扬起拐杖直奔苏德功头盖而去,吴氏见状不禁大吼,
“你还长脾气了是不?你以为这个苏三丫能给你撑腰啊?别做梦了。”
“滚!咳咳咳!”二爷怒吼出这个字,便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苏沐儿忙上前帮他拍背,
“二爷别激动,走,咱们离开这,不在这畜生窝待着。”
吴氏听见她这样说顿时乐了,“好啊,你快点给他整走,最好死也别送回来,我还省了两块棺材板。”
苏德功则站在一边一语不发,二爷却摆摆手,“三丫啊,二爷知道你好心,可是二爷不能给你添麻烦,你快回去吧,二爷自己有儿有女,哪里有让侄孙女养着的道理啊。”
“你侄孙女孝顺,是大孝子,你快跟她走吧,不然等她走了,有你好看。”
吴氏恶狠狠的开口,生怕二爷不同意和苏三丫走。
苏沐儿看了身后的张伯一眼,“张伯,你也跟我走,我要让二爷好好的等着祖父回来。”
张伯高兴的点头,“好,我收拾几件老太爷的随身衣物。”
二爷还想摆手拒绝,却被苏沐儿阻止了,“二爷,我家院子多,你去了不会吃闲饭,总比在这里和这些畜生同住的好。”
说完她怒瞪了苏德功和那个胖女人一眼,“阿秋,小伍,扶二爷离开这里。”
阿秋忙应了一声,吴氏则一脸的得意,“哼,走了就不要回来,一会我就把这院子烧了,你想回来只能住狗窝。”
二爷只能叹口气,苏沐儿却怒瞪着她,“恶有恶报,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垂暮老人,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她狠狠的瞪了苏德功一眼,转身出了门。
二爷和张伯坐在马车里,她和阿紫跟在后面,本来张伯要她坐的,但是张伯年纪大了,怎么忍心让他走路呢。
阿秋不禁有些难过的嘀咕,“小姐,二爷都那么穷了,上次送的礼金是哪里来的?”
苏沐儿迎着风心中一阵难过,那许是二爷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吧。
今天看到这一幕,这些年在心里堆积出来的仇恨瞬间荡然无存。
只是苏德功,他会有报应的。
苏老夫人在见到二爷的一瞬间瞬间泪流满面,这些年虽然苏家败落,但是有三丫在,她没有吃过一点苦。
可是二爷家一直有生意做、有钱赚,二爷过的却是狗都不如的日子。
二爷颤抖着双手,“大嫂啊,二弟惭愧了,大哥出了事,二弟却无能为力,连面都不敢露,二弟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