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浮现一轮莹莹道台，灵光化虹一闪而逝，被持笔研墨的道童收入眼底，记录道：“灵光五寸六分，根骨无奇，可入外门，适宜炼气蓄神一途。”
资质堪堪达到入门标准的年轻人神色复杂，既有拜入仙门的欣喜，又夹杂得知资质寻常的失落感，直身站起后冲高台方向作了一揖，横移几步到了一旁等候。
广场是阶梯式的，高处建有斑驳的长方形石台，遥遥望去似乎有几个人影围坐，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薄膜光幕隔绝下，扶泉宗五位外门长老神情各异，低声交谈。
小半柱香后，又有四人在灵雾浸润下显化灵台、根骨资质，其中竟有一人身具六寸九分的灵光，离进入内门的七寸标准也只有一线之隔。
奈何仙府规矩森严，差了分毫也做不得数。
尽管如此，那出身寻常、相貌丑陋的少年已经是狂喜不已，傻笑得脸都快僵了，若不是大庭广众，恐怕要手舞足蹈起来，颇有些范进中举的滑稽感。
也须怪不得他，灵光六寸九分，悟性只要不差得太离谱，入门三年之内大都能结成四境。
早前与赵彻相识的郑须晴，也不过是六寸二分的灵光，根骨无奇，采用取巧的丹药填充气海法子，才早早踏入四境。
可以俯瞰到整个大阵情形的高台之上，分列五峰、尊为长老的外门权贵轻声交谈。
“呵呵，不过小半柱香工夫，竟有三人道台脆弱到承受不住灵压而爆裂，
可见我扶泉宗治下的这些雄城巨镇，近来胆量渐长，收了黑钱什么人都敢往山上送！
“的确如此，本宗早有明令，灵光五寸以下、又无上佳根骨者，一律不得踏入山门，近年来本宗苍梧老祖闭关，声威不比往常，阳奉阴违的府衙也就愈来愈多了。”
“二位师兄，且莫生气，你看十五人里不还是出了几个好苗子嘛，灵光五寸五以上的就有四人，根骨达到“出尘”标准的也有一人，
再者说，真正有望内门的世家子弟，早在半月前的那次开灵仪式就被收归我宗了，剩下这一批歪瓜裂枣，就算是宗主本人恐怕也没寄托什么希望。”
“陈师妹说的对，我们外门五峰，历来不被门中重视，何曾收到过天资卓绝的弟子了？交个差应付过去就是咯。”
“唉，元介、楚留几宗狼子野心，我扶泉山下产业屡受打击，连年收缩，宗主也没拿出个态度，这样下去，还不如让刑法长老……”
“嘘，噤声！葛师弟，这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是是，我失言了……”
随着一柱盘龙纹香燃烧殆尽，石兽口中的灵雾喷吐逐渐停滞下来，
紫色光晕也缓缓消散，剩余仍在坚守的开灵者，感应到身体变化，猛然睁开眼眸，神情落寞至极，像是俗世名落孙山的失意书生。
十五人中，一位灵台六寸九分，三位五寸五出头，一位六寸左右，另有一人灵台只有五寸一分，根骨却达到千里挑一的“出尘”标准，单论资质可排在六寸九分那位之后。
这批结束开灵仪式的少男少女，跟随道童出了阵外，或等候青云去往阙山外门五峰，或黯然伤神结伴下山，有愿意留下来的也只能充当杂役弟子。
新一批已经通过正心蛊考验的少年少女，在四位接引道童的提醒下，缓步肃然进入到灰白平台，这一批大概有十余人，以世家子弟为主，各有各的小团体。
当赵彻紧跟众人走入之后，一位身着绛青色道袍的童子仔细清点人数，发现已经达到十五人的限额，于是取出罗盘双手掐诀，虹光大放。
灰雾顷刻间犹如一层层高墙笼罩广场，外人瞧不清里边情形，只能依稀看见十余人影盘坐下来。
赵彻发觉大都是三五人围坐一团，先前与他结下梁子的刘少文，也跟木家姑娘、寻常士族的王缅成犄角之势坐下。
没见过这等场面的赵小子挠挠脑袋，硬生生挤到广场正中位置，也学他们盘膝坐下，敛息打坐。
轰隆声作响，白玉地砖表面呈现蛛网般的碎纹，那分布四方的接引道童各自取出青瓷瓶，两指一抹去掉瓶盖，掌心闪烁灵芒地往瓶底一拍。
“咻咻”声炸响，一束束绿濛濛灵液破空激射地飞了出来，大部分被地面的道纹符字吸收，剩下的则融入石身兽口。
“大阵此时不启，更待何时？”
似乎从远处传来的厉声低喝，在大阵上方雷鸣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