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二境巅峰的白狼左腿彻底被蛇躯绞断,骨茬子穿过皮肉露在外面,脖子侧边被毒牙咬出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淋洒了一地,肠子更是断了半截。
那妖蟒也不好受,原本嘶嘶作声的蛇信被狼牙咬中后仰头吞下,浑黄而幽冷的眸子瞎了一只,分叉蛇尾更是被白狼张嘴吐出的风刃截断,皮肉翻绽,鳞甲尽碎……
心爱灵兽被蚊蛛盯上,眼见是活不成了,黄妍诗这厮,在同龄女人里也真算是心狠决绝的,竟是在短暂一瞬犹豫后,转身直接舍弃陪伴自己多年的濒死灵兽不管,翻掌燃起一张压箱底的保命火淞符箓,霎时间周身化成一条赤色长虹,往西一闪而逝,速度比起白乘来说竟然更快三分。
一时间,先前还乱成一团的林中,就只剩下周身血肉模糊的周狷靠在树干,半阖的眼尾轻轻下垂,神色哀戚而复杂。
还有就是那蚕食完两只妖兽血水转向飞来的蚊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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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赵彻那边,双手背在脑袋上,仰头看着叶缝间的明月高悬,如水清光。
如此的月黑风高,岂不正是杀人夜?
他刚才使出针匣的最后一梭暗器,本来就没想着凭借这
阴险有余、但杀力不足的“梨花泪”击杀三境大成的白乘,事实上,他瞄准的也不是这位逃之夭夭的斩魄峰三师兄。
射穿蛛网莹丝之后,数百只黄酥蛛蚊,估摸着足够让他喝上一壶的,就算使了法子侥幸脱身也难免要被刮下半层皮。
这各怀鬼胎的四人,入山不到半日,性情暴躁、在门中名声不佳的齐晃尸骨无存,寡言少语的周狷多半也活不了了。
在他的重重算计下,此次的围剿五足睡狮诏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失败结果了,仅凭二境巅峰的黄妍诗与白乘,就算拼了老命不要也奈何不了一只三境巅峰的妖兽。
但还需寻个机会,借助巧力把黄妍诗先做掉,之后剩下白乘一人,纵使差了一个大境界,赵彻思量着对付一个受伤的剑修,再加上重重布置,要是老天爷照顾运气再好些,怎么着都应该能有三分胜算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早在暗器射出的一瞬间,他就丢了针匣逃的远远,却不知道白、黄这对情分浅薄的暧昧男女,在毒虫的围捕下已经“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赵彻思忖两人应该不会甘心就此返回扶泉,毕竟折损如此严重,又没带回狮妖头颅,近年来门中诏令少有失败得如此彻底的。
他白乘在外门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灰头土脸溜了回去,惹人耻笑不说,斩魄峰长老也会因声名受损而有所不满。
至于黄妍诗与赵彻怨恨愈结愈深,到了如今早就是不可化解的死仇,只看谁到时候手段更高,伎俩更多。
难道他们还能回去禀告道门,解释说是同行的一名潦倒峰二境弟子,叛逃队伍后布下陷阱,在几人追杀中反倒弄死了两位他峰师兄?
这样的荒谬话语,别说外门那几位人老成精的尊长,就是山门口随便揪个道童也唬骗不了。
换了潦倒峰制式黄袍的赵彻一路向西快行,路过一处沼泽洼地时突然站住。
他通过先前几人追踪速度之快、定位之精准,大概猜到那黄妍诗在他身上动了某种手脚。
既然迟早要被追上,不如守株待兔,借助地利再做些打算?
他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的性子,可蹲在沼泽边上时就犯起了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最能作出名堂的暴雨梨花针已然用尽,这沼泽又不知有毒无毒,也不敢贸然跳下。
正在他心思电转之际,脚下的沼泽洼地里头忽而咕噜噜冒起泡来,赵彻还以为是什么蛤蟆泥鱼,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须臾过后见没有异常也就不去多看。
他下定决心要先钻进前头的乱石岗,再做打算,刚欲拔腿,蓦然间脸色大变!
只见身畔半尺之地的沼泽里,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炸开无数淤泥烂草后,斜斜朝赵彻撞来。
他踏地翻起,高高后跃,勉强躲开大半火光,左臂肩头却还是被爆炸开的赤红烈焰灼伤,撕心剧痛的同时散发出一股子焦糊味。
生长在沼泽左侧的一颗歪脖子柳树后边,身形飘忽掠来了某个身穿绫罗绸裙的女子,一手仍保持掐诀结印的姿势,纤薄嘴里念念有词,另一手的袖袍里飞快射出一条明晃晃的金绳,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半圆弧度,就结结实实将险些昏厥过去的赵彻给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