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腓特烈大帝这种人来说,敌人送来的礼物无论多快多多,他都会慷慨的张开自己的大口袋,将之一丝不剩的全都吸纳进去。收礼只收脑白金这种事情,那只能是脑白金吃多了的人才会做的他这种仍然有资格在享受纯天然美食的人,甚至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人究竟在如何思考。而且,像他这样的伟人,只对让别人无法思考感兴趣,却绝不会执着于让自己的脑袋也宕机。
在罗斯巴赫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各方军事家对双方的损失数字如此悬殊大为惊异,认为唯有卓越的统帅才可能有此战果。甚至连普鲁士的敌人法国也对他大为钦赞,而法国人民由于不久前还处于和普鲁士联盟的阶段当中,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还不能把腓特烈二世看作他们的敌人。对于这群人来说,每当她们题记这个人物的时候,恐怕都会问上一句“他不是用流利的法语在交谈,用优美的法文在写作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祭拜苏比王子的军队呢?”
哲学家对他的胜利也是称赞不已,而且她们还将之与,自身的命运和经历结合在了一起,不管是有机的还是无机的,或者干脆胡编乱造的,总之他们异口同声的声称:他,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是他们所恃的自由思想在反抗宗教蒙昧的战斗中最突出的代表,而这些哲学家正在国内从事同样的战斗。
然而他们所吹嘘的那个对象在这件事情上显然要比他们诚实许多。腓特烈二世虽然在表面上对法国人民和以法国哲学家为首的那群家伙表现出来的的热情报之以如下的答词:“我不习惯将法国人视为敌人。”但是实际上,他私底下却用法文写了一首诗,以表示他在宝座上(inthecul)踢了法国人一脚的愉快,“cul”一字,被卡莱尔精确地把它译成“荣誉之座”(theseatofhonor)。
英语世界之所以会对普鲁士国王的这番说辞,报之以如此积极的翻译热情,其中不可忽视的原因之一,应该来源于他们自身的定位。英国的上上下下,无论是他们的国王还是那个,都和腓特烈二世同样感到高兴,而对这位盟友建立起新的信心。伦敦街上大放烟火,庆祝他的生日,而虔诚的循道宗教徒声称这位不信教的英雄人物是唯一真教的救主。由于之前,皮特已经被召回重新主持政府,而从他的策略角度来说,唯有此人能够牵制住法国在陆地上的力量,因此,他成为这位普鲁士国王坚定的支持者。
腓特烈二世对于这位支持者的态度也毫不吝惜赞美之词,他说:“对产生这样一位足以应付这次战争的伟大人物,英国已等待太久了。现在,这个人终于来到了。”皮特指责《卡洛斯特泽温协定》是懦弱的,也是叛国的——虽然国王之子也在上面签字。他说服国会派出较佳的军队,去保护汉诺威及帮助腓特烈二世——这件事大概发生在10月,当时看来这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举动。而以前赞同只能拨款16.4万英镑给坎伯兰的“观察部队”的国会,如今终于投票通过拨出一笔高达120万英镑的款项给“作战部队”了。皮特和腓特烈二世共同选择腓特烈二世的妹夫,也就是他的学生,不伦瑞克公爵斐迪南作为这一支新军的统帅。斐迪南年方36岁,是一位英俊、有教养、英勇的人,他的小提琴也拉得极好,至少很大概率上超过了彼得大公的水准。伯尔尼曾说:“他可能凭这些条件获得美好前程。”他就是仅次于腓特烈二世的第二号人物。
然而事实上。他们的这个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这个世界上除了海宁之外,真的有人能够将什么小提琴手变成一个统帅万军的将领吗?
腓特烈二世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连这个问题的存在都不知道。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上苍留给他高兴的闲暇时间也没剩多少了。
早一阶段的情报显示:在17世纪初叶活跃在法国政坛上的那位红衣主教黎塞留的后代,如今法国的黎塞留公爵正统率的一支法军,无视他在罗斯巴赫取得的辉煌战绩,仍然牢牢的控有汉诺威的大部。而且更加糟糕的情报显示,在罗斯巴赫之役的同一天,4.3万人的奥军包围了施韦德尼茨,这是普鲁士在西里西亚的主要据点和补给中心;腓特烈二世在那里留有4.1万人防守,但是由于逃亡和死亡,已经减少到仅余2.8万人了。这些人是由指挥很差的不伦瑞克—伯温公爵统率,他置腓特烈二世的命令于不顾,而按兵不动。11月11日,他的要塞投降了,随即落入奥军手中的计有战俘7000人、33万泰勒和足供维持8.8万人两月之久的补给品。胜利者在跟查理王子和道恩元帅会师之后,数目骤增到8.3万人,继续向布雷斯劳推进。11月22日,他们击溃了这里的普鲁士军队,布雷斯劳陷落了,西里西亚的部分地区如今已重新为得胜的玛丽亚·特蕾莎收复。腓特烈二世有理由觉得,他在罗斯巴赫的胜利已经抵不上这次挫败。
不过,那次胜利使他的勇气恢复,而且他也不再提及自杀的事。他的军队也休息够了,并从一连串的行军和战斗中恢复了活力。法军在萨克森掳掠新教教堂的行为,使他的士兵感到痛恨,这似乎在提高士气方面颇为有效,这在很多东方人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主观变化,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腓特烈二世鼓舞他的士兵,一齐为重获西里西亚而努力。他们在严冬中用12天的时间,越过泥泞地带,行军170英里。途中,他们与施韦德尼茨和布雷斯劳败阵的普军残部会合了。12月3日,腓特烈二世的4.3万人,与驻扎在通向布雷斯劳路上的勒登的奥军7.2万人遭遇。那天下午,腓特烈二世对他的军官发表的讲词,被认为足以勾画出日后拿破仑军事演说的轮廓:
诸位先生,你们一定知道,正当我们忙于应付法军和“帝国军”之际,在这里发生的悲惨状况。施韦德尼茨已经失去……布雷斯劳也丢了,而我们储存在那边的军需补给也已丧失,大部分西里西亚的地方已失去了……如果我对你们的勇气、你们的坚毅及你们热爱祖国之心没有无限信任的话,这一困境可能无法解除。在你们之中,几乎没有一人不是因为他的英勇行为而闻名遐迩……因此,我可以自豪地认为在将要来临的时机中,你们将不会逃避祖国可能要求你们去做的任何牺牲。
这个时机就近在眼前。你们应该知道,假如奥地利仍然据有西里西亚,即等于我一无所成。那么,让我告诉你们,我提议在违背所有战术原则之下,攻击三倍于我方的查理王子的部队,无论在何处相遇,立即对之攻击。问题不在他的人数多寡或他所占地形的有利与否,一切皆寄望于我军的英勇及缜密确切地执行我们的作战计划,以击败对方。我必须采取这一步骤,否则全盘尽失。我们必须击败敌人,否则我们将倒下,被掩埋在他们的炮火之下。所以我将计划说出,我即将按计划行事。
将我的决定转告我方所有的军官,并使大家准备将要来临的战斗,而且告诉他们,要求大家切实传达命令,完成任务。至于你们,我想到你们是普鲁士人时,我能认为你们将有为人所不齿的行为吗?但是,如果你们之中,若有一两位不敢与我去面对所有的危险(这时,腓特烈二世一一注视他们脸部的表情),那么,今天晚上,他就可以离开而不会受到些微责备……
我知道你们没有人会舍我而去。我绝对信赖你们的忠诚,也信赖我方必会获得胜利。若是我不能活着酬谢你们所做的奉献,祖国一定会给你们报偿。现在回到部队去,将我的话转告你们属下的官兵。
骑兵如果在接到我的命令,而没有立刻冲向敌人的话,那么我在战事一结束,就会亲自下马,将之调到后备队去。步兵不论遇到何种危险,如果稍显趑趄不前,那么将被剥夺彩徽、刀剑和制服上的金饰。
现在,诸位先生,再见了。不久,我们将击溃敌人,或者我们彼此将不会再见面了。
海宁有时候都认为,如果自己也在那片战场上的话,一定会为这段精彩激昂的演讲而感到振奋,说不定他会亲自撕下身上披挂着的战衣。,义无反顾的成为普鲁士军队当中的一名无名小卒。
但是最终他仍然只能待在西贡处理他的治安问题,并以集团总裁的形象震慑着各路小小之徒。在各种空闲的时间他还会接见那些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客人,比如来自日本的池大雅和他一位叫做芜村的朋友。而这个人是和小林一茶齐名的画家,而且他们这次会晤的过程当中,绝对不会再去勾画上的那些场景,因此。海宁甚至连对战场的憧憬也已经做不到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憧憬着成为普鲁士的士兵和敌人,比如奥地利人就最为讨厌这样的想法。
到此刻为止,奥军依循的是一种“费边政策”,即避免与腓特烈二世迎面作战,不敢贸然以他们的军队和将领,与普鲁士军队的纪律和腓特烈二世的战略天才对抗。不过,如今由于受到人多势众及最近获得的几次胜利的鼓励,奥军决定不理会道恩元帅的忠告,准备与腓特烈二世在战场上一决胜负。如此,1757年12月5日,两个敌对王朝的兵卒——4.3万人对7.3万人——朝着对方,进入彼此的剑阵和火网之中,开启了“七年战争”中最大的一次战役。“这次战役,”拿破仑说,“是一项伟大的杰作。足以使腓特烈二世列名于将帅之首。”腓特烈二世首先占领山麓地带,命他的火力部队在这里超越步兵部队上方,向敌人的阵地射击。他将部队散开,成为斜行阵式,一如古代底比斯的伊巴密浓达——亚历山大大帝就是在他所统治的城邦学会了,那后来征服了半个世界的战术——将军使用的战术:分开的纵队,以刚好45度角的态势向前推进,以打击敌人边翼,企图冲散敌人的防卫线。腓特烈二世佯以最强大的兵力,去对付奥军右翼,查理王子抽调左翼兵力来加强右翼;腓特烈二世随即下令他的最精锐部队全部出击,冲向敌方薄弱的左翼,而将其击溃。然后,复转身攻打敌方右翼,此时,埋伏在山麓的普鲁士骑兵也突然冲出,对右翼的敌人发动攻击。
有纪律的普军终于击败了混乱的敌军,奥军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其中有2万人被俘——俘虏如此之多,军事史上尚无前例——3000人以上的奥地利士兵阵亡,116门火炮落入普鲁士军手中。普鲁士的损失也很惨重——1141人阵亡,5118人受伤,85人被俘。这次大战一结束,腓特烈二世即感谢他的将军:“今天将使你们的名声及你们的国家,永远为后世子孙钦慕怀念。”
这位胜利者利用这个机会乘胜追击,并下了极大决心,想夺回西里西亚。战斗结束不到一天,他的部队就包围奥地利在布雷斯劳的守军了。守军司令施普雷歇在城内贴出公告,声明若有任何人敢于提到“投降”这个字眼,杀无赦。12天以后的12月18日,他自己却投降了。腓特烈二世在此俘虏敌人1.7万人,并获得一大批宝贵的军需品。不久,除置有重兵、防御工事良好的施韦德尼茨外,西里西亚全境再度落入普鲁士人手中。查理王子在道恩元帅沉默的责备下无地自容,只好回返他在奥地利的田庄。贝尼斯及其他几位法国首领人物,均一致劝告路易十五与普鲁士议和,但蓬巴杜夫人加以拒绝,并把贝尼斯换下,准备代以舒瓦瑟尔担任外交部长一职。但是,法国不禁怀疑,自己是在牺牲殖民地为奥地利打仗,所以对这次战争感到灰心之至。黎塞留对在汉诺威的利益的追求而表现的热诚和活力让人失望,被召回并予以解职。
如今法国面对的局势十分让人悲观。虽然在殖民地战场上,至少在北美战场上,他们还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在印度那边情况已经变得十分不容乐观。环球集团对于亚洲利益的掌控让人感到畏惧和厌恶,畏惧是因为掌控能力之强大而厌恶则,是因为他们抢走了许多知名者的好处和利益,这其中不光是英国殖民者的,也有法国殖民者的。
虽然法国殖民公司一直是一个国营机构,因此他们显得效率低下,但好歹也是代表了国民的利益,而且法国人民一直不觉得自己那家国营的知名公司会干不过几个英国私人开始的公司,因此他们都在翘首以待着印度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但是,他们的盟友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因为根据最新的消息,法国似乎正在试图放弃,在印度的利益,在这方面最为激进的正是他们最为讨厌的那个奢侈的女人,蓬帕杜夫人。
这个女人其实是一个思想相对保守的人物,她坚持着一般法国男人都不敢轻易去坚持的理想主义和教条主义,她对国家利益的坚持往往超过了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法国大臣。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话,法国人在印度的利益对她来说是肯定不能出卖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希望用法国殖民地换取环球集团更加明确的支持。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看得出来,环球集团在1757年的欧洲战场上几乎没有发挥出任何有意义的作用,虽然欧洲贵族们依然对他们称赞不衰,但原因主要是蔷薇骑士团正在拼命的保护欧洲战场上的那些平民。这究竟是不是一种阳奉阴违的行为,目前还在争论之中,但可以确定的是环球集团肯定能够拿出更多的力量在欧洲战场上发挥更加积极的效果。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那么做,很有可能是在等待着别人给出更高的条件,但法国这样的盟友已经给予了他,法国能够给予的所有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环球集团不该在他们法兰西人身上继续心存奢望,但形势比人强,如今法国军队他们特有的杂乱无章惜败于普鲁士人之手,其实这场失败,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地方,但无论怎么讲,此时的法兰西人是最渴望胜利的时候,只要能够带来胜利,法国在印度的殖民地根本不值一提。
何况按照环球集团的传统,即便法国人放弃了那里的殖民地,法国人也仍然拥有在那里通商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