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的启蒙人性论所引发的分歧,在这场围绕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论说所展开的讨论中融化掉了,以至于我们从讨论中很难见到卢梭问题的踪影——不过,包括莱辛、门德尔松在内的许多德意志青年都看到,亚里士多德悲剧论说中提出的情感问题实际上涉及人性中的认识能力问题,因此,如果像海宁一样对此非常无知的人们能够更加充分的结合卢梭的观点,兴许就可以更好、更透彻地理解门德尔松和莱辛在讨论中所表达的看法。
其实,从海宁的观点来讲,人类在诞生的时候,其情感的跌宕起伏就不可避免的与自己的认知联系在了一起。不过这种联系是极其微妙的,而且也是用言语难以形容的,对于这些家们来说,他们讨论某些特定的情绪知识,往往不可避免的会要忽略掉某些客观事实与之存在的联系。这也给某些地痞流氓似的反驳者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因为他们会胡乱攀扯一些与之无关的事实,然后进行一些似是而非的反击。然而这些反击又可以借助人类的,尤其是听众们的特性,引起对哲学思辨极其不利的共鸣。
这样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东方式的哲学思考,并未能在真正意义上的相返的,一旦某些认识被早早的打上了真理的标签,那么随之而来的迫害足可以让后来的人感到畏惧。这些迫害正是那些流氓地痞式的思维逻辑在作祟。因此当人们终于意识到某些真理比原来的真理更加靠谱的时候,那些阻碍他们思考的事物就迅速的被打上了落后的标签。作为封建糟粕,这些东西必须被清理干净。这就是某些东亚国家在近代史上发生的事情。
日本的明治维新,其实就是100多年之后的事情,对于如今的海宁来说,那段历史也谈不上陌生,虽然他对日本历史不感兴趣,但因为明治维新是日本后来一系列侵略战争的重要起点和背景因素,所以他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些。
就在门德尔松等人在柏林城里筹备体育赛事的时候,海宁和他的舰队也终于在日本登陆了。和在半岛时候的情况一样,环球集团在本地的支援,早就已经帮助海宁联系到了本地的许多伟大人物,所以海宁在登陆之后就立刻受到了他们的接见。
不同于朝鲜王世子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接见海宁,倭国这边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派出什么重量级的人物。不过,这不是因为小日本狂妄的性子又发作了,所以才在礼节上轻慢海宁,而是因为海宁的操劳程度,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夸张,因此他们希望海宁能够在稍事休息之后,再与他们的幕府将军讨论终于关系到他们整个日本列岛的大事情。
海宁对这样的安排也没有明确的反对意见。由于七年战争进入了临时的冬歇期,所以他大可以多花些时间在东亚酝酿自己的影响力。除了原本职员们为他安排的那些重要客人之外,他还主动邀请了一些在当地很有名望的学者前来会晤。
这其中就有在当时的日本名噪一时的池大雅。
池大雅,日本画家、书法家。1723年5月4日生于京都,卒于1767年4月13日。自幼喜欢书法,后自学中国《八种画谱》,15岁即以扇面画谋生。26岁时遍游各地,以擅长指头画闻名。从代表作《日本名胜十二景图》、《山水人物图》、《楼阁山水图屏风》等画中,可以看出他从学习中国文人画入手,融和日本传统绘画,又吸取西洋画营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成为日本文人画的指导者。
不过,海宁对于所谓的文人画并不感兴趣,他这次与池大雅的会晤,主要是希望对方能够在日本国内推广环球集团的文体风采。环球集团在文化领域上的底蕴还不够丰厚,在东亚传统文化方面更是如此,因此他们需要以一些在这方面有足够分量的人进行中转,池大雅就是承担日本方面类似工作的重要人物之一。
海宁对他的要求也非常简单,画几幅他们正在踢球的话就可以了。不过这幅画作多多少少有些难度,因为海宁提供的底图是一张写实风格浓厚的照片,而擅长人文化的池大雅,必须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才行。
池大雅对这张照片感到万分奇怪,这让他忍不住多问了几句结果得知这是几位欧洲的哲学家,正在进行一场足球比赛,他们原本是到这座场地里帮忙准备赛事的,但在环球集团推广的各种新兴体育项目的感召之下,这几个人在忙完了自己的活计之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在场地里进行了一场简单的友谊赛。
18世纪的友谊赛,还没有多少文明氛围可言,双方在赛场上的拼抢都很凶狠。这一度看的海宁有些慌张,因为在场上有好几名他看中的哲学家苗子,对于如今的德意志地区来说,他们的哲学家还普遍太年轻了。莱辛如此,门德尔松也是如此。他们还需要时间去成长,去继承法国那些启蒙思想家们的劳动成果或者另辟蹊径,打造出属于她们德意志人的辉煌。
但现在关心德意志哲学发展的人们,恐怕也和海宁一样在提心吊胆,门德尔松是一名优秀的进攻组织者,他面对的是对方后场球员紧密的盯防。所以他的处境是十分糟糕的,时不时呢就会被对方铲得人仰马翻。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毕竟已经踢过一段时间的足球了,因此对这些事情还算适应,也知道如何才能在赛场上保护好自己。但另一位青年才俊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莱辛因为不太熟悉足球的缘故,所以只能作为守门员出场,但在一次拼抢当中,他被对方前锋重重的撞倒在地,那是一个非常结实而又高大的小伙子,其冲击力之强,足让海宁想起哲科、希克等典型的柱式中锋。面对这样的冲撞,莱辛的结局就只有一种……
在池大雅的绘画草图当中,这位德意志的青年才俊捂着额头上的伤口,缓缓的走向了场边的休息区。他的几个朋友正在帮她查看伤势,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向他靠近,他手里还拎着沉重的药箱。
不过从莱辛的表情来看,伤势虽然很疼,但显然不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在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这位专业水平十分堪忧的门将,其实仍然可以重新上场。
不过他没有。在池大雅不曾看到过的其他画面当中,莱辛在下场之后听到了门德尔松和其他几个人的对话,他们的对话内容依然和亚里士多德和卢梭的观点有关,其中一些观点与他的想法存在着明显不一致的迹象。
或许是受到了疼痛的影响,或许是之前的讨论当中,他就已经对这几个小伙伴们有些不满,所以在听到这些话语之后,他立刻站出来反驳并重申了之前自己提出的某些观点,其中就包括这样一句话:“我无法想象,一个人不读《修辞学》第2卷和《尼各马可伦理学》全书就能够理解这位哲人的《论诗术》”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影响,坚持应该按照亚里士多德自己的意愿去解释他的作品,而不是其他人按照什么自私的想法去歪曲和误解。
即便是从友好交流的角度来分析的话,他这样的观点也意味着一系列值得强调的地方,这其中不仅包括想要理解《论诗术》就得更为广泛地涉猎亚里士多德,更是明明白白的绷紧了亚里士多德与卢梭之间的张力:古今之争的张力。
根据原本的历史记载,11年后,他在这方面的认识被他写进了一部叫做汉堡剧评的著作之中。《汉堡剧评》挑明了古今之争的问题。在《汉堡剧评》中人们可以看到,莱辛很少提到卢梭,却大谈亚里士多德,同时,莱辛已经从推崇法国戏剧转向了推崇莎士比亚。
其实站在海宁的角度来考虑的话,面向大众的戏剧所带来的所谓教育作用,只不过是一群笔杆子在为自己的脸上贴金而已。坦白的讲,这种教育的成果是十分有限的,这种教育的效率是十分低下的,这种教育除了满足作者的虚荣心之外一无是处。
即便是面对启蒙思想的几位重量级人物,海宁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这种观点。悲剧之所以会被他们认为是有一定教育意义的,主要是因为其强烈的情感冲击经常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谈资。而这对他们认为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人们对事物的判断,重塑了他们的价值观,事实上人们的价值观一直都是在变化的,他们生下来或许差不多,但此后因为不同的经历而有了不同的演化,甚至在DNA里就相克的相应的演化逻辑,也就是在不同的年龄会产生不同的想法和价值体系,这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长大了。
你们看看“长大了”这样的词汇有多么的简单明了,就可以知道他们探讨的问题是多么的枯燥乏味。虽然前者是一种长时间的变化,而后者是短时间内受到刺激所产生的应激反应,而且后者更考验人们的心理状态,但是归根到底,后者所起到的实际作用只不过是前者进程当中的一个偶然事件罢了。坦率的讲,没有适度的证据表明这样的偶然事件可以在根本上否定DNA对人类性格成长的重要作用。换而言之,人们即便是看到了悲剧,甚至悲剧就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内心世界也不见得就会出现什么让人欣慰的成长。
这么梳理一遍的话,所谓悲剧对于人们成长的教育作用,就完全可以视之为一番空谈了。
当然,能够从空谈当中缔造出启蒙思想的真谛,这也算是他们见微知著,甚至是我们有所顾及的地方,这一点并非自我否定,而是要怀揣着质疑去审视启蒙思想与后来的欧洲发展之间的关系,毕竟在事实面前,我们的这些大言不惭的论断,都已经被近代清朝的表现给打的找不着北。所以还穿上一颗紧身的心思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正是海宁为什么一直留着欧洲作为自己灵感源头的原因,因为古老的东亚某国并不仅仅是因为晚清的无能才走向衰落的。这其中积攒的各种弊病早就已经出现,即便海宁穿越到了十八事迹也不敢保证面对的神州大陆就是完全健康的。
那么,为什么这番空谈还能够让欧洲崛起。
推测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个,一个是欧洲崛起与这番空谈无关,而是与当时也在进行了工业革命有关。就算思想的解放,在这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毕竟他催生了工人阶级的反抗精神,也催生了学者们挑战固有权威的反抗精神,但不能不强调的一点是,思想解放的内容其实有很多种,其中未必就包括这番空谈,这也就意味着,他确实可能就是没有用的。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这番空谈中,更加细微而又不可触摸的领域发挥了作用,粗疏的东亚文明所养育出来的作者根本无法窥伺其中的奥妙。考虑到近代史现实依据依旧赫然在目,所以轻易的狂妄自大在此处并不可取。
不过不管怎么说,海宁都尊重这群人们的探讨。相比来说,在宾夕法尼亚发生了那一系列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糟透了,他已经彻底放弃了那个看上去值得观察的地方。如今他更重视的反而是南亚和东南亚的某些文明国度,这些国家在未来也将经历殖民者们的威胁,他们的反应和策略,虽然不一定能够给海宁带来什么启发,但比起宾夕法尼亚的状况来说,他们更接近海宁一直想要拯救的神州大陆。
不过,拯救的方法还要从欧洲借取,要不然就要从环球集团内部来酝酿出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大多数人都倾向于后者,但保留前者的活跃,对于环球集团本身都是有好处的,更何况对于神州来说。
虽然乾隆皇帝仍然在坚持着他的胜势学说,但环球集团非常清楚,那位可怜的皇帝陛下只不过是在粉饰门面罢了。虽然国家承平无事,而且对外战争接连取得胜利,但普通的百姓依旧只能在温饱线上挣扎,这和200多年之后的盛世根本没法比。
所以神州大陆其实已经病入膏肓,海宁的环球集团既然拥有着极高的活力,那自然在地位上更容易成为他拯救这块大陆的资本。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讲,海宁仍然在乾隆皇帝的重点防范列表当中。所以有许多事情他仍然只能在暗地里谋划,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在倭国的各种准备。
倭国的野心他是知道的,所以它在拯救神州大陆的计划当中只能扮演着陪衬的角色。具体来讲,他们是苦力,是后勤补给策略当中最重要的苦力。
海宁这次来的倭国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忽悠他们的征夷大将军加入自己的移民计划当中。而他们的移民目的地也不是环球集团此前重点经营的地区,而是散落在太平洋上的那些小岛。
随着环球集团在澳洲的经营逐渐进入丰收的果实,海宁的母爪也开始逐渐伸向并不算遥远的大洋洲各岛。他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并非这些岛屿上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矿产,而是他希望将这些岛屿转变成他进入南美洲的跳板。
既然是跳板,那么就只是一些简单的中转基地而已,像这样的基地,生活条件肯定是非常艰苦的。但海宁知道,倭国岛民向来喜欢学习宗主国的作风,在吃苦耐劳方面,他们也是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皮毛的,所以这样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是最为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