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着的是陶明轩,他依旧穿着狐裘,手里拥着手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抹嘲讽,还有一抹得偿所愿的快意。
“裴姝儿,你总算是落在我手里了。”
裴姝儿叹息一声,果然剧情之力是强大的。
她即便是做到了这个地步,将边境都筑了起来,但是也还是没有逃脱剧情之力的影响。
裴姝儿没有说话,视线在陶明轩的脸上一扫而过,发现他虽然带着笑,可是那双眸子却古井无波。
陶明轩声音懒懒的:“你那个投石车,可真好用,这一次用来攻击古兰军营,它出力可是最多的。”
裴姝儿不由的就想起了军营中的投石车,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就被鞑子给抢走了。
陶明轩朝着沈婉清努努下巴,眼睛却是看着裴姝儿的。
“我劝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别怪我对你母亲不好。”
沈婉清此刻被绑在另一根柱子上,并没有恢复意识。
裴姝儿皱眉,看向陶明轩的眼眸中又多了一些怒意与恨意。
陶明轩看裴姝儿这愤怒的样子,心情倒是又好了一些。
“你要是肯将你做的投石车设计图给我,那么我可以将你母亲放了。”
裴姝儿倒是想给,可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就是陶明轩榨取信息的手段罢了。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将沈婉清给放了?
别说她不能给不想给,就是轻易给了,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只怕死的更快。
裴姝儿冷淡道:“抱歉,我忘了。”
陶明轩笑了,而后拿起鞭子,就朝着沈婉清走去,他走的并不快,但是那种压迫感显而易见。
就在他的鞭子高高举起要抽在沈婉清身上时,裴姝儿笑着开口。
“探花郎,你是和大燕有什么样的怨恨,居然甘愿为鞑子做到这一步。”
说到“探花郎”这三个字时,陶明轩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人叫他“探花郎”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怀念,随后是浓浓的嘲讽。
他声音低沉悦耳,磁性异常。
“深仇大恨!说起来,我恨大燕,可能比恨你更多一点。”
裴姝儿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我又没有对你如何。”
陶明轩笑笑,这么深的仇怨,在裴姝儿心中都不觉得如何?
这未免太过可笑。
她可是捣毁了他数年的心血建立的山寨,他策划了许久的攻城计划被裴姝儿破坏,她还说不如何?
“稿纸给我吗?”
裴姝儿坚定的摇摇头。
“抱歉。”
陶明轩笑了笑,然后点头:“可以。”
当他鞭子快要抽到沈婉清身上的时候,裴姝儿笑道:“稿纸我是忘了,可是我这一身医术,你就不想加以利用利用?”
这话一出口,陶明轩就愣了一下。
他也听人说了,裴姝儿的医术十分不错,但是怎么个不错法?
难道还能治了他这几年的顽疾不成?
陶明轩冷笑道:“你能治好我?”
裴姝儿一脸自信的笑:“我也不想治好你啊,可是谁让我医术太好呢。”
陶明轩看了看周围的几个鞑子。
“给她松绑。”
裴姝儿被松开后,才发现这些人绑的太紧,她的手臂都因为血流不通都发麻了。
这要是再晚放一些时候,说不准她的双手都废了。
裴姝儿想到这,便道:“你们可以给我娘松绑吗?你们捆得太紧了,若是我娘出了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一点的好处。”
陶明轩点头后,鞑子还是上前去给沈婉清解了绑。
沈婉清醒了过来,她先是猛地咳嗽了一阵,然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
再往周围看去,发现这里是个帐篷,周围,都是鞑子的人。
她脸色有些白了。
在看到裴姝儿的时候,连忙朝着她走了几步,她焦急地打量着裴姝儿,在看到她身上没有伤口后,总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沈婉清叹息道:“是娘亲拖累了你。”
若不是她跑不快,裴姝儿也不至于会被人抓。
裴姝儿摇头,抱住了在小幅度颤抖的沈婉清。
“娘,是我害了你才对。”
若不是自己,说不准沈婉清是不会被掳来鞑子军营的。
沈婉清摇头,裴姝儿道:“娘,您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陶明轩看一下身上的伤。”
裴姝儿走过去时,陶明轩正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
裴姝儿动了一瞬间的,想要挟持陶明轩离开这里的想法。
陶明轩道:“老实一点,你要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你跑得了,那么你娘能跑吗?”
裴姝儿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了。
一直到此刻,裴姝儿便为陶明轩查看了一下身体的状况。
陶明轩有痨病,身体又在牢里落下了病根,然后大概还有一点思虑过重经常失眠啥的。
这症状,用现代词汇来解释就是,重度抑郁症。
裴姝儿觉得,自己要是想要离开鞑子军营,那么陶明轩,没准是个突破口。
她点点头:“你的病症我已经了解了,等我待会会开点安神止咳的药物给你,到时候你自己记得吃。”
陶明轩扭头看着自己,那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不信。
裴姝儿耸肩。
“你放心吧,我开给你,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让大夫看一下这方子有没有问题,你甚至还可以让人试试。”
陶明轩便没再说什么了。
等到裴姝儿将这药方写好了,陶明轩看着裴姝儿。
“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好好的想想这投石车的草图。”
裴姝儿没有回答他,她现在脑海中回想的都是关于鞑子军营的地图。
这是她曾经向唐瓒要过的,唐瓒也给她了。
现在看了这地图,她才发现,她现在位于军营的最内侧,要是想要逃脱,那么难如登天,四面八方都是鞑子。
裴姝儿要是真的逃跑了的话,那么说不准会遇到前世将她弄死的敌人。
而跟在陶明轩身边,裴姝儿觉得,大概率还是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
至少,自己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在自己没有交出去之前,陶明轩也不敢对她如何。
而且,陶明轩这个人,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了,身上也还有着读书人的斯文。
即便这斯文不剩多少了,但是总比那些大老粗要好得多。
反正,他们是有仇,但是这仇恨又不是不可以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