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音乐厅绕着斯堪得纳维亚山脉飞行了一圈,花费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接上了三名君主,再次飞向了卡特加特海峡。
此时海上龙宫和奇迹冰原,正在海特加特海峡上缓慢行驶。
因为卡特加特海峡中央的两座岛屿的缘故,奇迹冰原的行驶遭遇了一些麻烦。
因为海峡的宽度变得更窄了,最后,按照对海底的勘测,海上龙宫和奇迹冰原选择了莱斯岛和安霍尔特的右侧海峡航行。
这也让两岸观光的游客和粉丝们,可以更直观,更近距离地观看奇迹冰原的近况。
距离最近的时候,奇迹冰原的一侧,甚至距离海岸边只有不到3公里。
在绕过了海峡之后,奇迹冰原就在安霍尔特的南侧,哥本哈根所在的西兰岛北侧停靠下来。
而这也让许多哥本哈根的居民们,亲眼看到了天空音乐厅两次。
一次是飞过去,一次是飞回来。
甚至在西兰岛北部的许多人,也“近距离”地观看了天空音乐厅的起飞与降落。
上一次天空音乐厅起飞时,使用的还是海上龙宫助推起飞的方式,而这次则已经是完全的垂直起降。
直径百米以上的圆盘形状的海上龙宫垂直起飞,那画面让许多的围观者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当天空音乐厅绕了一圈飞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在几乎完全透明的天空音乐厅里,三位女王和国王,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哥本哈根,以及前方漂浮在海上的奇迹冰原。
其实这一趟旅行,对年龄加起来已经240岁的三位老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刺激,还好三位也都不是常人,所经历的事情也很多,不至于被吓到。
或者说,今天能吓到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这些反而不至于真的让人吓到了。
“三位陛下,今天时间已经晚了,神圣的北方之王,天空、海洋、寒风与冰雪的统御者,北地与冰原的大领主,战无不胜的今夜白骑士团大团长谷小白,已经为三位陛下安排了居所,请三位陛下稍事休息……”
如果这会儿,三位女王和国王陛下,有自己的亲卫和随从在的话,恐怕会提出抗议。
什么?大晚上把我们接过来,没有接待的礼仪,就直接让我们休息吗?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人不满,挪威国王就眉头微皱,但是看旁边的丹麦女王和瑞典国王都非常的淡定,就按捺下了自己的不满,静静等着安排。
天空音乐厅没有在海上龙宫降落,而是在奇迹冰原的上方悬停,然后谷小白专属的那辆红色马车,先将丹麦和挪威的国王送了下去,又回来接了瑞典的国王卡尔十六世。
夜色之下,奇迹冰原上只有隐约的灯光,卡尔十六世心里有些疑惑,海上龙宫竟然让他们居住在奇迹冰原上,而不是居住在海上龙宫里?
无论如何,奇迹冰原更为寒冷,对他们这些老年人来说,其实并不友好。
等到马车停下,他们从车上下来时,就感觉更奇怪了。
马车的四周,有浓浓的雾气笼罩着,十多米开外的距离,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一名穿着古典的侍从服装的男人为他打开了车门,彬彬有礼地为他引路。
只是这名侍从并没有叫他“陛下”,而是称呼他为“大人”。
这种称呼上的错误,似乎不应该是在这种场合应该出现的。
跟着这位男人向前走了几步,卡尔十六世再回头,突然发现,身后的马车已经消失了。
他现在独自一人,跟着一名神秘的侍从,走在浓雾笼罩,四周一片灰暗,只有一盏灯笼引领的路上。
这让卡尔十六世感觉更加古怪。
他觉得自己不像是在走进一处居所——严格来说,应该就是一处高级点的旅馆吧——而像是走进了一部恐怖片里。
浓雾像是一条通道,一路向前。
灯光无法照到的地方,雾气在翻涌,像是有什么怪物要从里面冲出来。
卡尔十六世跟着那侍从走了几十米,就来到了一扇门前。
这扇门,让卡尔十六世觉得更加奇怪了。
看起来有些眼熟……
似乎,和他所居住的皇宫,有点相似?
只是细节上却又有所不同。
似乎更古朴,更陈旧一些。
这时候,在门边出现了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人,让卡尔十六世心里略微放心了一点。
他的目光在那两名卫兵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因为他发现他们所穿的,似乎是历史上的宫廷卫士服装。
“吱嘎一声,王宫的大门被两名士兵轻轻推开了,引领他的那名侍从站在门口,微微鞠了一躬,并没有进去。
“大人,您请。”
卡尔十六世在门口站了几秒钟。
说实话,现在他的违和感更强了。
特别是在那扇门打开的时候。
这大厅,这布局,这装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格外熟悉。
这不是我居住的宫殿吗?
不,这不是我居住的宫殿。
像,却又不是。
现在的瑞典王宫,已经变成了类似博物馆一样的存在,很多区域可以任由别人参观。
可眼前的瑞典王宫,建筑上结构上完全相同,但没有现代的灯具,没有那些引导牌,没有陈列的各种文物,只有一个大厅,守卫的士兵,以及一个少年,从二楼的楼梯上低头看着他。
其他的东西,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清楚。
“你是谁?”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顶着一头古典式的头发,穿着的衣服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腰间挂着一把长剑,华贵浮夸的风格及无礼的话语,让卡尔十六世眉头皱起。
他反问道:“你又是谁?”
“来到我的宫殿,难道你不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少年问道。
“你的宫殿?”卡尔十六世那种违和的感觉更强了。
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大厅。
是的,这是他的王宫。
至少是一比一复刻的王宫。
谷小白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一比一复刻他的居所,难道是为了让人宾至如归?
可这种做法,只让卡尔十六世感受到了冒犯,以及一种强烈的不爽。
斯德哥尔摩王宫是瑞典宝贵的历史遗产,是王室的象征,是历史的佐证,不是随便拿来复刻着玩的。
谷小白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让我们来看看他复刻的王宫像不像吗?
不过,他还是回答了那名少年的话:“我是卡尔,卡尔十六世。”
“你?”那少年瞪大了眼睛,“卡尔十六世?”
“那么你呢?”卡尔十六世问道。
“我才是卡尔!我是卡尔十二世!”
如果说卡尔十六世之前只是不爽,现在就已经火冒三丈。
谷小白是在做什么,妈蛋,他是来找个孩子来冒充自己的祖先吗?
这一刻,卡尔十六世有一种感觉。
自己是被谷小白拉来当质检员的吗?
来检查一下他搞的这种完全复刻,毫无内涵的历史题材游乐园之类的把戏吗?
这特么的侵犯了我们的知识产权了吧!
卡尔十六世带着这种不爽,抬头看着那个年龄只有他五分之一不到的少年,少年也在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真的是我的后代吗?就像今夜白大团长所说的那样?”
妈蛋,这下子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老子要爆发!
卡尔十六世无论如何也是一名国王,即便是再没有实权的国王,也代表了一整个国家,几千万人的脸面。
他到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所有人都要对他保持相当的尊重。
这会儿,却被一名少年占了这么多的便宜!
那少年满脸的好奇,上下打量着他,想要说什么,突然又有一名仆从跑了过来,道:“殿下!快来!陛下他……他……”
“我父亲怎么了?”少年顾不上好奇,转身就跑。
不多时,又有一个少年从一侧跑了过来。
看到这个少年,卡尔十六世一愣。
这是谷小白!
不对……这是“今夜白”?
对一个不脸盲的人来说,在比较近的距离分辨谷小白和他的“分身”们,其实还是很简单的,毕竟给人的感觉不同。
当然了,大部分人都觉得,谷小白不同的分身,应该是他不同的扮相。
无论如何,在这里看到了谷小白,让卡尔十六世觉得稍微没那么生气了。
或许,之前的一切只是一场误会?或者一个玩笑?
毕竟一个40后,很难理解一个00后的想法,或许对年轻人来说,这种做法很有趣,不算是冒犯?
“大团长阁下!”卡尔十六世叫了一句。
谷小白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而是非常着急地向某个方向跑去。
发生什么了?
如果这建筑的布局完全相同的话,他们跑过去的那个地方……
是我的房间?
国王的房间?
鬼使神差的,卡尔十六世也快步追了上去。
踏上楼梯的时候,他却又停住了脚步。
楼梯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的画像。
这些画像,他见过,却又没见过。
因为这里面的许多画像,都被收到了王室的宝库里,也有许多画像,被陈列在了博物馆,几乎每一幅画像,他都有印象。
但是这些画像,看起来却……新得多?
他一路走过来,看到了许多熟悉的画像,其中有一副,还是陈列在他的卧室里的,几乎从未对外公开过。
而他对其细节记得非常清楚。
“这……这是……”就算是临摹,这也太足以乱真了吧。
而更多的,是载历史记载里有,但是却已经被劫掠、损毁、失踪了的画像和艺术品。
现在都出现在这座宫殿里。
他一路走来,一路震惊,一路不解。
路上并没有人阻拦他,士兵们看到他向他行礼,口称“阁下”。
这些士兵们的行动、礼仪、做派,都有种莫名的熟悉和陌生并存的感觉。
直到他走到了自己的卧室之前。
卧室的门开着,华丽的大床之前,刚才那无礼的少年,正跪在床前,握着一个男人的手。
男人面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但却表现得非常虚弱。
卡尔十六世已经七十多岁了,他见识过太多的死亡,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时日无多。
这种感觉,不是演出来,或者化妆化出来的。
而是真正的濒临死亡。
他握着那名自称“卡尔十二世”的少年的手,却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谷小白。
“大团长阁下,或许我的路途已经抵达终点……能够见到您,已经是我最大的心愿……”
床头上,谷小白也向前走了一部,在床前蹲下,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
“遇到您和小蛾子姑娘,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神奇的事情,这也让我真正感受到了人类之上的力量,让我不再惧怕死亡……”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说这些话,已经让他耗尽了力气。
卡尔十六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那张床。
旁边的几个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他,反而让开了几步。
许久之后,床上的男子又睁开眼睛,看向了谷小白,他的气色变得更差了,似乎随时可能离去,他低声道:“大团长阁下,我现在离去,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孩子……他年纪尚幼……如果您能感念我和小蛾子小姐的情谊,我希望您能够……能够……”
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说不下去了。
但是谷小白却知道他的意思,他握紧了男子的手,保证道:“我没办法保证我能在这个时代停留多久,我也没办法参与到你们的战争,因为你们所有人,对我来说都拥有一样的意义……”
“但只要我在这里一天,我不会允许你们几个国家之间的任何人开战,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卡尔……”
他顿了顿,道:“我也会悉心教导小卡尔,教给他所有他能学的东西……”
似乎听到谷小白这样的保证,男子就放心了,他闭上了眼睛。
似乎安然地睡去了。
旁边,有人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
侍从们立刻忙碌了起来,开始为他更换衣物,收敛身体。
卡尔十六世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是……死了?
“人类的死亡,总是如此的令人伤神,是不是?”突然,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
卡尔十六世吓了一跳,猛然转身,就看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和床上躺着的人一模一样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