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致命疏忽?”A罗此刻愣了愣神,不可思议的看向顾晨:“你是指哪方面?”
“我刚才说过,能在家中用绳索将马修勒死,必须要在马修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行,因为马修是运动员出身,一般人根本没机会。”
“而你是马修的挚友,只有你可以接近马修,并且马修在这段时间内,除了跟令居阿雷桑德拉女士接触外,根本再没有跟其他人接触过,这是其一。”
听着顾晨的说辞,A罗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战战兢兢道:“难道就因为我是熟人?你就一口咬定是我?”
“当然不是。”顾晨反驳道:“如果单凭这点说来,你的确逃不了干系,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能将绳索套住马修的脖颈后,徒手将他勒死的,必定是臂力惊人的凶手才能做到。”
看了眼有些心虚的A罗,顾晨又道:“而你,A罗先生,昨天你在跟我初次见面的时候,曾经跟我较量过臂力,这点你还记得吗?”
A罗愣了愣神,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况。
的确,自己当时第一次跟中国警察见面时,因为习惯性的动作,跟顾晨在臂力手劲方面进行过较量。
不过很遗憾,A罗似乎在顾晨身上占不到半点便宜。
想到自己昨天泄露出去的这些细节,A罗此刻后悔不已。
“是不是记起来了?”顾晨问。
“可……可这就能说明凶手是我吗?”
“当然可以。”顾晨打着手指比划道:“死亡时间吻合,符合熟人作案,且臂力手劲惊人,凶手的这些特点,你都符合。”
“我……”
A罗似乎还想再反驳一下,结果顾晨又道:“如果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那好吧,你还有一个致命疏忽,那就是马修脖颈上的那条项链。”
“项……项链?”A罗呆了一下,有些不明觉厉。
“你是不是记起来了?”顾晨掏出自己的手机,将自己在现场拍摄下来的马修尸体,展现给A罗看:“看见没?”
“这……这的确是马修的物品。”A罗默默点头,又问:“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项链是马修出门必带物品,因为项链的吊坠上,有马修全家的微型合影照片,所以即便他当初坐你车出门几公里,他依然要回来拿项链,因为这是马修的幸运物。”
“而这个秘密,也只有你和马修的邻居阿雷桑德拉女士知道。”
看着A罗呆滞的面孔,顾晨又道:“可是这根项链,明显是在马修被杀之后再戴上去的,因为项链是套在绳索之外,马修不可能在套上绳索自杀的情况下,再去戴项链,这多此一举。”
“所以从这点来说,马修是死后被戴上项链的,而你却说马修当时已经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却又突然反悔,但是知道马修有出门戴项链习惯的人,也只有你跟马修的邻居。”
“可是根据之前我所提到的那些条件,阿雷桑德拉女士,根本不具备勒死马修的实力,所以那个凶手只能是你,A罗先生。”
“啪嗒!”听着顾晨将所有线索一一道出,双腿发软的A罗,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无神的看向前方。
此时此刻,安娜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来电话的是乔治警官。
“乔治。”
“安娜,那个中国警察真是厉害,马修的尸体,赶到的法医已经做了基础尸检,确定死亡时间就是昨晚11点左右,那个顾晨真是神了。”
电话那头的乔治警官,似乎已经没有了对顾晨的偏见。
而更多的是一种惊诧,一种不可思议,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感觉。
安娜偷偷看了顾晨一眼,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感谢你的来电,乔治。”
话音落下,安娜挂断电话,对着顾晨笑孜孜道:“顾晨,你检测的一点没错,赶到事发现场的法医,已经对马修的尸体做过尸检。”
“怎么样?”顾晨问。
“和你检测的一样,法医给出的结论是,马修的死亡时间是昨晚11点左右,你是对的。”
“天呐!这……这也太神了吧?”一旁的马里奥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警察,竟然对法医技术如此精通。
当然,当时顾晨道出自己的检测手法时,就已经让大家惊愕的不行。
可是毕竟这只是顾晨的一面之词,可信度多少,必须要经过自己的法医检测之后才能下定论。
可是现状,法医已经给出了结果,和顾晨一致,这就让大家不淡定了。
法比奥也是惊愕不已道:“顾晨,看来之前是我们错怪你了,只是没想到,这种法医技术,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竟然也可以做到准确无误。”
“法比奥警官,你是不了解我顾师弟。”一旁的卢薇薇见大家对顾晨的印象再次发生改观,整个人也是兴奋不已道:“我顾师弟师从技术科法医,对尸检技术颇有造诣。”
“像马修的尸体,检测难度并不大,因此我顾师弟才能如此自信。”
“没错!”听着卢薇薇夸顾晨,一旁的袁莎莎也忍不住道:“你以为顾师兄能当中国警察小组的组长凭的是什么?就是实力啊。”
“好了好了。”也是见卢薇薇和袁莎莎,夸起顾晨没完没了,王警官赶紧打断道:“现在不是夸奖顾晨的时候,而是审讯A罗的时候。”
王警官看了眼面前瑟瑟发抖的A罗,似乎现在的A罗,与昨天在球场上叱咤风云,在包间内自信满满的A罗相比,完全是判若两人。
顾晨看了眼身边的安娜,自己已经将考卷做完,剩下的事情,交给安娜,马里奥和法比奥就行。
毕竟这是罗城警察局的案子,自己最多就是协助,如果颠倒了主次,多少也有些说不过去。
安娜秒懂顾晨的意思,但是现在的安娜却是悲愤不已。
因为A罗是大家的偶像,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欧洲五大联赛超级巨星的人物。
可是现在,他竟然是个杀人犯,这完全让人难以接受。
别说是安娜,马里奥和法比奥这些意国警察,就是A罗的球迷也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一旦消息透露出去,那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所要牵扯进去的利益关联方,那将是数不胜数。
“A罗,你为什么要杀马修?”安娜强忍着难受,不由摇了摇头问。
他看着安娜,以及安娜身边的顾晨,眼神中满是悔恨。
昨天还能以超级偶像的身份亮相在大家的面前,捐赠自己的签名球衣。
当时的A罗好不风光。
可是现在……一切都将结束。
A罗双手抱住脑袋,整个人微微颤抖,道:“这都是马修的报应,他早就该死,像他这样的人,难道就不该死吗?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A罗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安娜黛眉微蹙,提醒着说道。
可就在此时,A罗却像一头发狂的雄狮,直接一跃而起,来到安娜面前道:“难道不是吗?”
“当初如果没有我,他马修算什么?最多是在难民营里踢野球的。”
“如果没有我介绍他去叔叔的俱乐部,让他免费试训考核,他这种身份,能加入青训营吗?那完全不可能。”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家伙,在进入青训营之后,凭着自己的天赋,一直都是目中无人的存在。”
“其他人是忍无可忍,我是一忍再忍,每次联赛这家伙就像是脱了绳的野马,就连教练也控制不了他。”
听着A罗各种泼脏水,看着他那扭曲的表情,顾晨淡淡的问他:“你恨马修?可你比他优秀,而且听说你的很多过人技巧,完全是从马修身上学来的,他算得上是你半个老师,可你竟然恨他?”
“对呀。”听到这里,卢薇薇也感觉不可思议,忙问道:“马修我觉得他人也不错,挺乐观,挺积极向上的一个人,从他坚持在A区广场踢花式足球就能看出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积极乐观的马修,你却把他说的一无是处,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吗?”A罗死死盯住卢薇薇,道:“我觉得一点都不过分,你看到的马修,只是他伪装出来的样子,他当初可不是这样。”
“那马修当初是什么样子?你是他的队友,你应该最清楚。”
看着A罗激动不已的样子,安娜显得狂躁不安。
马修自己当然认识,可之前和A罗在青训营的日子,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也很难从这方面去了解马修。
A罗冷哼一声道:“马修这种人,要说他是白眼狼,一点不为过。”
“当初为了能让马修进入青训营一队,我甚至用自己来担保,积极配合马修,让他融入到队伍中,发挥他的特长去踢比赛。”
“可他马修倒好,在比赛中显山露水之后,感觉自己可以在欧洲五大联赛上,虐菜那帮顶级球员。”
“他想自由者俱乐部提要求了?”顾晨问。
A罗默默点头,但很快又是摇头:“他提过要求,但这也不是导火索。”
“不是导火索?”顾晨微微皱眉,道:“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杀死马修?难道就因为马修的性格缺陷?”
“不,当然不是。”A罗还是摇头否认。
他对着面前的中意警察环顾一周后,说道:“他发现了我叔叔奥利弗的暗香操作,并且偷偷留下证据,以此来要挟我叔叔奥利弗。”
“你是指哪方面?”安娜听着A罗的说辞,似乎真相越来越开始浮出水面。
A罗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叔叔奥利弗,和几个大庄家,一起操纵了联赛的比分,这其中既包括意乙联赛和意甲联赛,还包括欧洲其他顶级联赛。”
“尤其是一场欧冠淘汰赛,他让比分爆冷,让所有韭菜球迷为结果买单。”
“我知道。”顾晨微微点头,非常明白刚才A罗口中所说的这些。
毕竟昨晚在球场顶级包厢内,顾晨就曾经利用专精级观察力,偷听到自由者球队老板奥利弗跟自己随从的对话。
所以从下半场刚一开始,顾晨就已经知道比分结果是1比3,最终自由者球队会以这样的爆冷结果输掉比赛。
安娜也听出了A罗的说辞,问道:“所以马修就是利用这点相要挟?”
A罗痛苦点头,道:“没错,因为那几场比赛非常关键,牵扯到的利益方实在太多,而且马修还掌握有我踢假球的证据。”
看了眼顾晨和安娜,A罗痛苦不已道:“这是最要命的,因为如果马修这个疯子,一旦将我踢过假球的证据,全盘捅给媒体的话,我的职业生涯也快结束了。”
“可是,我马上就要登录欧洲五大联赛了,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决不能功亏一溃。”
“可是我知道马修的贪婪,绝对不止这一点,他的独狼性格,让人家踢成了粉碎性骨折。”
“他不能在踏入五大联赛,所以他嫉妒我,嫉妒当初那个在各方面技术都不如他的人,能够去欧洲五大联赛踢球,而他却要像个乞讨者一样,每天在A区广场踢球卖艺。”
“两种人生的结果,让他产生了心理扭曲,所以,他才开始利用这些掌握的证据,对我们自由者俱乐部狮子大开口。”
“他敲诈你们?”顾晨问。
A罗点头,道:“差不多吧,当他拿着备份的证据,走进自由者俱乐部老板的办公室时,他就决定孤注一掷了。”
“他要用自己手里的这些证据,敲诈到足够让他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的欧元。”
“我想他是疯了,他肯定是疯了,不在是以前我在难民营外的野球场看见的那个马修,而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谁让他有口饭吃?是谁让他衣食无忧?是谁让他可以摆脱难民身份?可以在意国首都罗城买房?”
“这些他都已经通通忘记,他只记得,我们应该给他更多,他认为那次的受伤,是我叫人下的黑手,所以……他早就把我当做敌人,我发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