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些什么？”无眠一头雾水。
“他说的是这顿饭的价格”小葫芦在无眠识海中提醒道，“我们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要拿些灵石来跟人家换的。”
“灵石又是什么？”无眠有点困惑。
自小未出流云谷，这些基本的生活常识，无眠却概无所知。
小葫芦耐心科普了很久，才终于用“三十天不吃肉等于一本秘籍”让无眠知道，五百灵石是用来交换这顿大餐的。
这下无眠犯愁了，灵石，别说拥有，他连见都还没见过。
山外套路深，无眠想回栖云谷了。
只是眼下，怕是回不去了。小二迎来送往，阅人无数，如何看不出无眠的窘迫？
溜圆的眼中精光一闪，替无眠想了个借口，道：“贵客想必是出门太急，忘记携带灵石了。”
无眠觉得这个理由很写实，他出门的确很急，于是赶紧点头。
小二接着说：“那倒也不难，您只需要放个宝贝在我这里，以作抵押，取灵石回来换取宝物也就是了。”
无眠听来倒也可取，就想着自己身上有什么宝物能够作抵押，难道用师父给的戒指？
小二笑意渐渐冷了，道：“若是客人家中路途遥远，我就是等个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嘛，这宝物万一有人愿用灵石换取，我可就不好留住了，毕竟小店要的是灵石。”
什么？把戒指抵押在此还有可能留不住？那就更不能留下了！
小二看到无眠迟疑不决，语气有点冷了，道：“我看你孑然一身，别无长物，不如就把这小葫芦抵押在此吧！”
其实，这小二早在无眠进门前就盯上了这个小葫芦。
在天字一号上房传菜的时候，又看到这小葫芦居然能说会道，还好一顿胡吃海喝，必然是个成精的葫芦，心中的占有欲更是张牙舞爪了。
一个成精的宝葫芦，里面的丹药又岂会简单？就算自己拿出十年的积蓄，换取这个葫芦，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想到此，小二就一脸贪欲地伸手去拿。
可小葫芦有那么好拿吗？
无眠还没什么动作，小葫芦的嘴就已经张开，朝着小二伸过来的手指就是死命一咬。咔嚓——断裂之声有耳皆闻。
小二登时血流如注，哭爹喊娘。
无眠不由吃惊，这小葫芦的牙口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咬自己耳朵的时候，明明还像个蚊子似的，现在却像个恶犬。
无眠哪里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般强硬的体魄的。
况且还是店小二这种整日在酒池肉林里流连，疏于修炼的市井之徒。
眼见小二吃瘪，云门酒肆豢养的打手早已围了上来。开门迎客的店家，怎能没点自保之力？
那是足足十二个黑衣壮汉，一个个手里都拿着乌黑的哨棒。看来一场打斗是在所难免了。
眼看无眠呆呆地站着，像是被吓傻了，为首的壮汉转头看着缩在他背后的店小二笑了，道：“废物！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小秦，交给你了！”
十一个壮汉闻声退后，只留下一个面目青涩，看起来并不比无眠大几岁的小个子。
这叫小秦的壮汉看无眠不过十六七岁，怎么也下不去手，只好说：“要不你还是认输吧，我会尽力求大哥不要重责你的。”
“混账！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为首大汉说着就扔了一根哨棒过来，狠狠地打在小秦背上，小秦在巨力冲击之下站都站不稳，脸色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都有点发紫了。
就在这时，又一声裂空之音传来，无眠耳廓微动，早已察觉，却未阻拦，准备生生受了这一棒之威。毕竟今日没有拿灵石交换美味，是他理亏。受这一棒之苦，就算两清了。
这种交换方式，无眠还是体验过的。
譬如吃了半脸鱼，就去水里受苦一个月；烦到了师父，就闭嘴一个月什么的。
可就在此时，小葫芦忽然动了，它从无眠肩头跳下，跳到无眠背后，挡住了这一棒。
“砰——”一声闷响，小葫芦应声落地。它的声音在无眠识海响起：“愚蠢的人类，这哨棒淬了毒，你……你怎么不躲？”
什么？淬了毒？无眠大惊，回头一看，倒在地上的小秦早已没了气息，小葫芦被击中的那一面，也已经有了些焦黑的痕迹，它面容扭曲，奄奄一息。
“作为主人，你应该始终保护自己的灵宠，让它成长到能和你并肩作战。把它当朋友，而不是仆从。赵无眠，为师没教过你吗？”
无眠心中涌起无尽悔意，师父的话言犹在耳，为什么刚刚不破了那一击？为什么不先把小葫芦放在袖袋里？为什么在小葫芦从肩头跳下的时候不及时拦住？
……
眼见众多黑衣壮汉再度袭来，无眠的眼神已燃起怒火。
淬了毒，是吗？
那就让你自己尝尝这中毒的滋味吧！
无眠捡起刚刚击中小葫芦的哨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哨棒上那一抹乌黑，原来是淬了毒的缘故。
他本有超越常人的速度，此时又有满腔仇恨增幅，自然是更快了。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无眠已然拖着哨棒，以堪称诡异的身法在全场跑了一遍。
在场的十个壮汉，皆是中了一计手刀，昏昏倒地。唯那为首的壮汉，背后和面门各被击了一棍，正是那哨棒的逞威之笔。
只见他脸上一条三指来宽的红痕，渗出丝丝血迹，背后更是疼得一抽一抽的，哀嚎不过数息，便已气绝。
无眠幽幽道：“这两棒，一棒是为你无辜伤人害命，一棒是为你打伤我的灵宠。天道昭昭，这是你滥杀无辜，罪有应得，怨不得旁人！”
说罢，无眠捡起小葫芦，就要离去，在场众人竟没一个敢拦的，纷纷让开了一条通路。
然而此时，无眠的心却无比紧张，就在它刚刚捡起小葫芦时，居然把小葫芦脸上焦黑的痕迹蹭掉了……
无眠一阵心虚，他怎么忘了，这家伙可是非常爱演的！
演个中毒还不手到擒来……
小葫芦昨天才吃了龙心芝，此刻恐怕早已百毒不侵，又怎么会真的中毒呢？看来师父的草也并非全无用处。
只是自己方才一怒之下，搞出了人命，虽是为首壮汉杀生害命在先，到底小葫芦如今无事，说破天，那也是云门酒肆的家事，自己不该管。
眼下，还是溜之大吉吧！
可当他走到门前玉阶上时，却被门外的一把剑拦住了。
“说得好！”那持剑之人剑尖抵在无眠的胸前，逼得无眠一步步退回酒肆大堂。
“见过云公子！”围观众人齐齐向持剑少年拱手行礼。
“见过少东家！”断指的店小二却是从众人后面膝行而出，一把鼻涕一把泪，添油加醋地哭诉了无眠吃霸王餐，以及杀死云门打手的全过程。
随后，小二又怒斥无眠：“这是城主公子云啸天，也是无眠云门酒肆的少东家，你还不下跪认错！”
“什么？”无眠噗嗤一笑，“你说他叫哮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