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用飞就能出栖云谷的办法！我也可以告诉你！”小葫芦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用尽全身力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诱惑力。
“而且没有任何危险，就算你这个月吃素，外面也有可以学飞的地方。用我教你的方法，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出去。”
“哦？有这种方法？”无眠虽然不肯信，却也忍不住想打听。
“那当然。”葫芦精的小嘴写满了笃定。
“说来听听？”无眠权当在听故事打发时间，配合地问着小葫芦期待的问题。
“我可以说，但你怎么保证我说完之后不会对我不利呢？”小葫芦一脸真挚地说出自己的疑虑。
这倒把无眠逗笑了，无眠若想对它不利，刚才就直接把它劈了，至于等到现在吗？
也许是久在深谷，缺少朋友，无眠对这个小葫芦的耐心已经接连破记录了：“我如何做你才能放心？”
小葫芦略一沉思，道：“你我签订主从契约吧，你做我的灵宠，我能一念定你生死，自然就不怕了。”
……
无眠真的想改名叫“无语”了，以前竟没发现，栖云谷土壤肥沃，居然是专长“奇葩”的。
小葫芦见无眠眉峰微蹙，似有反感，怂了，连忙说：“罢了罢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着就扭动身躯，跳到无眠肩膀上，耳语起来。
“围谷十峰有灵性，能挪会动，知冷知热。每年冬至，围谷十峰就会轮流溜号，跑到南方晒太阳。”
“其余九峰会稍稍靠近，占据南去一峰的位置。”
小葫芦跳到面前的树干上，正对着无眠继续说：“这南去一峰，在第二年惊蛰前后才会回来，重新站到自己的位置。”
“只是这十峰移位，总也需要些时日，少则一两日，多则不过三日。故而冬至和惊蛰前后，栖云谷会出现两次缺口，这就是不飞而出山的机会。”
“原来如此。”无眠作出恍然大悟状，适时插个话，像个合格的倾听者。
在流云谷生活了十几年，若真有此事，无眠又怎会不知道？
这小葫芦编故事倒是很有一套，怕是这么些年的修炼，都用来打造这条说谎都不打结的舌头了。
要是把它带回去，让它替自己蛊惑飞禽，估计那些家伙会自行飞到烤架上吧？
“要吃飞禽自己去抓，我可没蛊惑你！”小葫芦的声音带有一丝薄怒。
“嗯？”无眠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小葫芦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那里有一道玄奥的符文，中间还未完全被吸收的殷红血迹若隐若现。
这血，怎么有点像自己的？无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潮湿黏腻的触感，殷红夺目的色彩，仿若针刺的痛感……
无眠惊诧万分：“你做了什么？你把我收为你的灵宠了吗？”
小葫芦没好气地说：“你若是灵宠，符文怎么会出现在我眉心？”
无眠稍稍放心，随即有担心起来：“我是你的主人？那我是不是不能吃你了？”
小葫芦一脸嘚瑟：“那是自然！这契约一旦缔结，你是不能伤害我的。无论你是灵宠还是主人。”
“三年前，你师父从女床山带回一颗鸟蛋，那是身披祥瑞的鸾鸟蛋，一颗之价，堪比一城。”
“你师父怕你吃掉鸟蛋，就给你们缔结了灵宠契约，三令五申让你别吃。可你偏不信邪，第二天就煮了鸟蛋，大快朵颐。
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还没忘吧？”无眠在小葫芦的声音中陷入回忆。
他自然是忘不了的。那天好风光忽然转变，一霎时就暮色侵天。一道惊雷正中无眠眉心，雷影余威，连他吃了一半的鸟蛋都劈飞了。无眠为此一病三十天，浑身疼痛不能起……
从那以后，无眠连一只灵宠都没敢收过。
无眠的回忆，像一幅画般出现在小葫芦的识海。
因为主从契约的存在，小葫芦甚至对无眠的雷击之痛都感同身受。可无眠却偏偏不知道小葫芦在想些什么，这不公平！
小葫芦道：“哪里不公平？你我契约非同一般，你仔细听，也能听到我在想什么。”
无眠闭眼，仔细分辨，只听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愚蠢的人类，还没找到我的声音吗？”
无眠一脸黑线，自己这是跟榆木脑袋心灵相通了？
小葫芦咬唇：“你才是榆木脑袋！”
两个人就这样在灵魂识海中掀起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骂战。
小葫芦被无眠吵得词穷，苦思冥想良久，终于想到一个给自己解围的策略，它急忙出声：“冬至已过，惊蛰未至，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去数数现在围谷十峰还够不够十个不就知道了？”
于是无眠带着肩膀上的小葫芦，挨着围谷十峰狂奔了半日。
一路所见，青朔、青冈、青萝、青芸等九座大山皆在，唯独少了十峰之首——青冥。
师父总带无眠来叩拜的那座孤坟，犹在忘忧花海，半亩花田外的，却成了青朔和青萍两山倚靠，不见青冥。
竟然是真的！
这小葫芦有点本事！
“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没做我的灵宠了？来日我修成神尊，自然会封你做上神的。错过了这么大的机缘，你有点惨呀！”小葫芦的有感而发。
神尊？那可是连传说中都只出现过五位的存在，小葫芦自诩神尊，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这种葫芦，烤来吃了或者做成水瓢喝水，大概率会影响人的智商吧？
没错，这个想法，小葫芦也听到了。
眼看一场骂战在即，无眠的肚子都看不下去了，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你饿了。”小葫芦道：“果子就别摘了，品级太低，对你没什么帮助，回去吃你师父种的灵草吧。”
别看小葫芦说得淡定，当他看到无眠拔回来的一筐灵草时，还是把刚化出的小嘴惊得快有拳头大了——这灵草的级别，恐怕整个四海八荒都罕见吧！
无眠继续嚼蜡，小葫芦则挑拣了些成熟度比较高的灵草。都是木属性嘛，它自然了解得多些。
小葫芦一边吃一边抱怨：“这株空山兰还没开花，若是开花了，至少是上品灵药。这株龙心芝就更可惜了，再长三天就成熟了，那时吃它，境界都会直接突破吧？你也太暴殄天物了！”
暴殄天物……这个词听起来有点耳熟呀？
“谁把我的龙心芝拔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
云寒的声音在后园中响起……
果然耳熟！
不过，师父的声音，让无眠突然想到个好玩的——
他一抬脚把小葫芦从灵草堆上踢飞，越过屋顶，直奔后园，撞在了师父后背。
“师父，是它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