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久了,左右无事,顾漫青看前面荷花开的正好,便带江一去桥上赏花。
迎面几个打扮贵气的女子结伴而来,为首的那个正是陈王府的郡主陈安桥,一身素雅却不失心机的百褶月华裙,身段弱柳扶风,时不时掩唇轻笑,端的是优雅柔弱的风情。
旁边几个官员小姐都想攀附她,围着她又是夸又是哄。
“郡主今日打扮的可真漂亮,这裙子是天蚕丝做的吧,我见都没见过,还有这鞋子,啧啧,得不少钱呢。”
“诸位妹妹说笑了,若是你们喜欢,我改日也送你们一身。”陈安桥柔柔开口。
说的周围小姐们眼眸发光,纷纷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郡主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直到看到桥上的顾漫青,陈安桥脸色才变了。
黎阳公主的美貌是出了名的,不光在东濮,西洲、大漠几个国家也都流传着她的貌美传言。
陈安桥嫉妒她,却始终没见过真人,只见过画
像,今天见到了,更觉妒忌。
她之前自以为绝色,可这张小家碧玉的脸到顾漫青面前,便不够看了。
“哟,这不是黎阳公主吗?”陈安桥喉头涌出尖酸的嘲弄,“公主好雅兴,竟然来此处赏花。”
顾漫青对她们没什么兴致,点点头便要离开。
陈安桥哪能轻易放他们走,见她反应冷淡,以为她是看不起自己,出声唤住她。
“公主且慢!”
顾漫青挑眉回眸,“你要如何?”
陈安桥狡黠一笑,转着眼珠子上前,“我看公主这衣裳料子很稀奇,莫非是浮华锦?”
顾漫青淡淡:“是又如何?”
陈安桥笑着不吭声了,周围几个贵女理解她的意思,捂嘴吃吃笑了出来。
“这浮华锦虽然昂贵,可是在郡主的天蚕丝面前可就不算什么了,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穿的如此寒酸。”
低低的奚落声传来,顾漫青轻挑眉,看出这几人是不怀好意。
她府中天蚕丝的
衣裳,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件,没穿出来,无非是懒得出风头罢了。
倒是这陈安桥实在上不了台面,不过穿了件好衣裳,就如此轻浮。
“哎呀,我们不是有意讽刺公主,公主息怒。”
陈安桥等她们说完,才委屈巴巴添了句,显得自己柔弱无辜。
顾漫青缓缓点头,却半句都不带软弱,直截了当道:“我记得你一个郡主,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百两,一匹天蚕丝就要百两,一件衣裳起码得用两批以上,不知郡主是哪里来的银子?”
陈安桥愣了愣,不悦道:“自然是我父王给我的。”
“哦?”顾漫青的表情更玩味了,似笑非笑道:“可我记得陈王不善经营,名下庄子不多,也没几家铺子,在朝中并无官职,所以每年俸禄也不多,不知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给女儿做衣裳,莫非……是贪来的?”
这话说的陈安桥心惊肉跳,几乎是下意识就恐慌的喊出,“胡说八道,我父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
少血口喷人!”
她差点就喊出一声贱人,幸好强忍住,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
陈王的确受贿过,但顾漫青怎么会知道!?
陈安桥心里惴惴不安,脸色越发难看,不远处正在游玩的户部侍郎之女柳茜茜闻讯而来,想帮她解围。
“见过公主,郡主,这是怎么了,大家为何都在这里?”
她一贯是个故作大方的,施施然行礼后不经意看向顾漫青身后。
等看清江一与她有三分相似的面容,骇然一惊,整个人呆了呆。
柳燕儿!?
她怎么会在这儿。
陈安桥还不知道她和江一之间的事,见来了救兵,连忙出声求助。
“茜茜,我就是说了几句公主的裙子好看,公主便认为我穿天蚕丝乃是我父王受贿,我正委屈呢,你爹在户部,快帮我说说,我爹没有做这种事。”
陈王受贿与否,众人心里都清楚,柳茜茜和她是一伙的,当然帮她说话。
强忍住见到江一的
震惊,对顾漫青福身,“黎阳公主,郡主是无心的,请你莫要见怪,有失礼之处,臣女代她向您赔罪。”
“代她赔罪?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你有什么资格代替郡主向我赔罪?”
顾漫青并不领情,寒声发问。
既然自己凑上来找死,也别怪她心狠手辣。
柳茜茜被她问的脸色一红,端着大家闺秀的姿态强装镇定道:“臣女是户部侍郎柳家的嫡女,柳茜茜。”
说着,她下意识瞥了眼江一。
下巴也抬了抬,眼角眉梢都带着傲慢和得意。
攀上了黎阳公主又如何,到底也是个为奴为婢的,她才是正经出身的大小姐,不是一个庶女能比的!
柳家?
顾漫青一愣,回头看江一,果然见江一垂眸不语,指甲狠狠攥紧掌心。
把掌纹都勒出了血色。
她顿时明悟,柳茜茜就是她那个便宜爹的嫡女。
难怪如此得意忘形,一个区区四品官的女儿,都敢在她面前摆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