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条街的138号。”
雅莉希亚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虽然那个猜测很可怕。
蔷薇长街138号,正是表面是侦探,实际上是弗萨克情报人员的泽瑞尔·维克托·李的家。
罗尔斯端起咖啡杯,两眼仿佛没有焦距地看着黑褐色的咖啡液面,看来还是伊恩发现了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手稿的线索,告诉泽瑞尔后上报,结果被因蒂斯大使馆知道了。
已经没有后路的贝克朗为了避免自己受到处罚,必须要获得手稿,所以将“秘偶大师”罗萨戈派出来。只是在138号的罗萨戈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存在的?泽瑞尔吗?
因为已经将这段剧情彻底搅乱了,罗尔斯现在只能明确一点的是,泽瑞尔没有死,毕竟两人之间的契约还没有消失。
“138号里有没有一个黄褐色头发的男人?”
“有,那就是罗萨戈。”
连名字都知道了?看来那个暗中挑动因蒂斯大使馆和灵教团矛盾的果然是雅莉希亚,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大使馆里面有什么她想要的?
饮了一口略显酸涩的廉价咖啡,这让罗尔斯更加清醒了,有的时候,劣质咖啡的效果要比那些优质咖啡好得多。
不再去思考雅莉希亚究竟之前做了什么,还是目前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现在是罗萨戈悄悄扮成了泽瑞尔,正等着伊恩上钩?
那真正的泽瑞尔去了哪里?被秘密囚禁在某个地方了吗?因蒂斯大使馆?
不太可能,罗尔斯摇了摇头,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即使军情九处的那些人是饭桶也该知道这位贝克朗大使有很多小动作,肯定是要秘密监视一段时间的。
虽然目前的发展已经和剧情中差不多了,除了兹曼格党已经被肢解,贝克朗无法让那些人去抓捕伊恩。可罗尔斯踪感觉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不知道现在“公平之杖”能不能占卜到泽瑞尔的位置?
而且手杖还在雅莉希亚那里,呡了呡嘴唇,罗尔斯有些纠结地问了一句:
“那柄手杖怎么样了?现在能用吗?”
雅莉希亚没有回话,只是取出了那件镶嵌着碎砖的银质钱袋,打开后一柄杖首金银两色分明,杖身上半截漆黑,下半截覆盖着金色仿佛流动的液体,造型华丽奇异的手杖飞了出来,漂浮在罗尔斯的面前。
看着依旧在流动的金色液体,罗尔斯叹了口气,即使这柄手杖可以使用,自己也不敢使用,于是转变思路,继续问道:
“你有没有占卜的手段?”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罗尔斯的“律师”途径就是标准的辅助职业,各种DEBUFF加成,除了输出不行,缺乏各种手段也是这条途径的“缺点”。
“没有。”雅莉希亚摇了摇头,“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对于占卜是没有加成的,而且身为“不定之雾”的眷者,似乎在这方面更加没有天赋。
你回答的也太干脆了吧?罗尔斯看着浮在自己面前的“公平之杖”,还有坐在对面仿佛蜡像似的的雅莉希亚,自己总不能再找克莱恩占卜吧?
没有相关联的东西,即使克莱恩有源堡加持都没有用啊!
“你想做什么?”
我想赚钱,我想赚大钱,罗尔斯看着对面的雅莉希亚,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说实话,他现在并不缺钱,手里还有两份“通灵导师”遗留的特性,只要找对路子,两三万镑总是卖得出去的。
毕竟这两份非凡特性都是覆盖了序列9到序列6的,加上“死神”途径的特殊性,除了“太阳”途径非凡者的克制,大部分途径对于死灵类的攻击还是很难做出有效防御的。
当然,在这之前最好找人将这两份特性粉碎,让其在各自聚合成各序列的特性,这样才能卖出好价钱。而这一点甚至可以委托眼前的雅莉希亚去做。
可这种钱拿不到明面上,特别是像罗尔斯这样所有的收入都摆在明面上的家庭,一旦拿出太多不明来由的钱,肯定会被新党的人攻讦,即使是保守党也会询问他资金的来源。
这是从政的代价!
“你在害怕什么?你应该不难看出来,我对你没有恶意,否则的话你不可能还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雅莉希亚表情淡漠,看着刻意表现出局促的罗尔斯继续说道:
“从我刚刚的话中,你应该能做出判断,是我将灵教团的那枚铜哨放到了因蒂斯大使馆内,虽然那里做了些许仪式的重建,但并不能阻挡我。‘自由行者’赋予了我随意穿梭灵界,屏蔽感应的能力,加上祂的眷顾,那里挡不住我。”
罗尔斯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雅莉希亚的意思他明白,一是不会对他不利,二是她可以随意进出因蒂斯大使馆,帮助罗尔斯调查一些事情。
在这两层意思之下,雅莉希亚隐隐有成为罗尔斯马前卒的意思,哪怕付出足够严重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让罗尔斯有些惶恐,变化实在太快了。这么值得雅莉希亚付出的原因是什么?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不定之雾”转世吧?这里是西方玄幻,不是修真世界啊!
罗尔斯含糊道:
“现在还不需要,我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
北区,道顿街66号。
一辆马车在马车夫的熟练的操作下,平稳地停了下来,跳下马车后打开了车厢,车厢内坐着一个小男孩,虎头虎脑,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奇地看向马车夫。
小男孩大概不到十岁的样子,从穿着也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富庶家庭出生的孩子,但他穿的裤子却明显不合贝克兰德流行的风格,那是一条在罗思德群岛或者南大陆比较流行的阔脚裤。
马车夫的脸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说着些逢迎的话语,伸手将有些行动不便的小男孩搀扶着走了下来,对着后边说道:
“先生,我来就可以了。”
然后对着左腿有些不便小男孩笑着说道:
“我一直听说罗思德群岛那边虽然富庶,但蛇虫很多,你生活在那里更应该知道啊,怎么能被蛇咬到呢?要小心一点才对啊!”
这个马车夫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步入老年了,他不想在做这种不太稳定而且极其耗费精力的的工作了。他想成为某个富人家庭的马车夫,工作稳定能让他安心度过下半生。
他刚刚从车站接来的这个家庭就很不错,根据他们说是来自罗思德群岛的“慷慨之城”拜亚姆,唯一的儿子被某种少见的银蛇咬了。因为拜亚姆的医疗条件不够好,所以才选择来贝克兰德医治,而且打算以后在这里定居了。
所以这位马车夫才努力的磨着两张明显不是很利落的嘴皮子,希望给这个家庭留下好的印象,让他们雇佣自己成为私人马车夫。
马车夫让自己的脚步放缓,拉着小手,适应着小男孩一蹦一跳的步子,不时和身后说着话。
“对的,贝克兰德医学院的医生都很不错,只是收费贵一点,但对于您这样的家庭不算什么。”
“啊,知名的医生啊?这个我不太了解,不过我之前听人说过,好像一个叫做艾伦·克瑞斯的医生很不错。”
突然小男孩停了下来,向南看了过去,稚嫩的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然后继续向前蹦去。
“你叫什么名字?”
“莫林斯·瑞兹。”
“那你现在叫莫林斯·昂赛汀好不好?”
“好的。”
“那就麻烦你当我临时的家长了。”
马车夫莫林斯·瑞兹,不,现在应该是莫林斯·昂赛汀牵着小男孩的手走进了道顿街66号。
身后的那匹老马打了个响鼻后,拉着马车停在了一旁。
……
等到红月升起,照耀在西区那栋唯一融合了因蒂斯风情的鲁恩建筑上时,这栋建筑的大厅内一团火焰突然升起,随即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影。
人影和冒出的几个守卫点了点头后,一路不停,直接来到了建筑内的某个房间,敲响房门后走了进去。
“还是没有消息吗?”
身穿因蒂斯风格衬衫,外套马甲的贝克朗脸上胡茬微微冒出,身子前倾看向推门进来的人,眼神中透出出焦急之色。
关上门,人影的脸上一阵蠕动,出现了一张黑发蓝眸的男人面孔,他有着英俊的脸庞和淡淡的络腮胡痕迹,正是“秘偶大师”罗萨戈。
听到贝克朗的话,罗萨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扮成泽瑞尔已经有两周的时间了,可依旧没有等到那个名叫伊恩的男孩来汇报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
贝克朗闭上眼睛,身子向后倒去,紧贴着椅背。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看向罗萨戈,继续问道:
“你确定那个男孩知道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
罗萨戈眉头皱起,作为罗塞尔大帝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机械学家,第二代差分机之父,赫尔莫修因的下落一向是北大陆四国格外关注的,属于那种宁愿让他死,也不能落入敌国手中。
而除了他本人外,他的手稿也是各国情报组织关注的重点,谁也不能确认赫尔莫修因的手稿上面会有什么奇思妙想,会不会对各国的战斗方式造成什么影响。
二十多年前,因蒂斯的六管机枪和高压蒸汽步枪直接将骑兵团送进了地狱,让之后的战场上再也无法成为骑士们活跃的舞台。
贝克朗和罗萨戈在最开始来到鲁恩时,就听说贝克兰德似乎存在着赫尔莫修因的手稿,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手稿,是涉及到了第三代差分机的手稿。
这让当时的两人都极为高兴,可查了很长时间,付出了极大的物力精力,依旧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放弃。
可前一段时间,贝克朗因为大使馆有人潜入,而且之后又损失了一位武官,虽然没有被鲁恩方面抓住把柄,可也足以让贝克朗被调回因蒂斯。
为了逃避处罚,贝克朗把这条线索翻了出来,让罗萨戈继续追查关于赫尔莫修因手稿的线索。原本只是最后一搏,可没想到罗萨戈竟然真的找到了线索。
虽然依旧只是一条模糊不清的线索,只是说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有可能在桥区。可桥区这么大,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手稿?
可罗萨戈在桥区打转的时候,发现了弗萨克情报探子泽瑞尔手下的那群半大孩子很可疑,似乎在寻找什么。在罗萨戈通过占卜后发现,手稿的线索和泽瑞尔手下一个叫伊恩·赖特的孩子有关。
贝克朗和罗萨戈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并从弗萨克情报组织内安插的间谍那里确认,这条情报还没有上报,于是立刻做了决定,先让罗萨戈观察泽瑞尔后,直接扮成泽瑞尔,等到伊恩·赖特自动送上门来。
计划很顺利,在罗萨戈经过短暂观察后,利用其“无面人”的能力,伪装成了泽瑞尔。真正的泽瑞尔则被秘密关押到了一处房屋内,由国防武官“惩戒骑士”约瑟普审问。
审问的结果则有些意外,泽瑞尔根本不知道赫尔莫修因手稿的事情,对于伊恩·赖特是否有相关线索也不清楚。
可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贝克朗还是罗萨戈都无法后退了,只能认为是伊恩·赖特获得了线索,但还没有上报。于是罗萨戈只能继续扮演泽瑞尔,等伊恩主动将线索送上门来。
可两周过去了,伊恩一直没有出现,而没有伊恩随身物品的罗萨戈也没有办法确认他在哪里。
“我来之前又做了一次占卜,那个叫伊恩的男孩依旧和赫尔莫修因的手稿有关,或许是他看出了什么不对,没有告诉‘泽瑞尔’。”
罗萨戈认为自己在扮演上是没有问题的,泽瑞尔手下的孩子除了伊恩外,自己已经见过一遍了。甚至秘密派出了一些人暗中跟踪那些孩子,依旧没有伊恩的踪迹,就好像他凭空消失了一般。
贝克朗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道:
“约瑟普那里也确认泽瑞尔没有说谎,你也做过占卜了,那你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