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啸呼,北星长远!
星海摇撼,涛击千年。
芭娅沉默,在沉默中,她听觉自己的心湖像大海一般起着风浪……
“你们想过海洋之外是怎么样的世界吗?我想乘一艘能破千重浪的战船,到达海洋的彼岸……”风长明指指远方,又缓缓缩手回来,轻言道:“回去吧,我想睡觉了,明天再陪你们到海边走走。老师,你为何不言语?是否老想着要与我在波涛中嘿嘿嘿的激荡情景?”
蒂檬羞得怨嗔,芭娅亦无意地垂下脸,她料不到风长明会出此言,她突然觉得风长明不像巴洛金亦不像泸澌,巴洛金不懂情调,而泸澌亦不会轻浮,风长明却是多变的,像大海一般,时刻变幻着,但无论哪种变幻,都藉着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犹如海洋轰击大地一样轰击她的心灵。
“你好坏!”芭娅惊异自己和蒂檬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
风长明与蒂檬睡在塔的二层,芭娅睡在三层。虽然有着芭娅在,然而风长明仍然一如既往,上了床,就把蒂檬弄得瘫痪,两人才相拥而睡,而睡于他们上面的芭娅,却须到他们睡着许久,才能入睡……
睡至半夜,蒂檬惊醒,细听,原来是上层的芭娅在痛苦地低鸣,那声音悲恸,蒂檬急忙把风长明踢醒,风长明醒过来就道:“老师,三更半夜地,把我弄醒干嘛,难道你还不满足?”
蒂檬唱道:“谁说我不满足了?你听听,好像是她在呼叫?”
虽然和芭娅相处了几天,但风长明和蒂檬都不知道芭娅的名字,芭娅没有说,他们也就没有问。
风长明仔细一听,叹道:“你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做恶梦吧。”
“你不上去吗?”
“她在睡觉,我上去方便?还是睡觉比较好,老师,你代劳一下,她可能是影儿的什么人,我怕我会把关系搞得很复杂,而且……我在望海塔搂抱了她,此时不适合上去慰藉她,”其实他只是想继续睡觉而已,蒂檬不放过他,扯他起来,他急忙穿了内裤,蒂檬道:“你让我一个女人去安慰一个惊怯的女人,这行吗?要你们男人干嘛?”
“老师,这是你给的机会,你以后可别怪我,那女人不是一般的美女,她投入我怀里,我是不可能推开的。”
风长明明着跟蒂檬说了,两人上了塔楼,进入三层的卧室,推那门,门没锁,似乎并不防着他们,两人心里觉得舒服了一些。没锁的人,至少证明芭娅相信他们……
蒂檬点燃灯,看见芭娅缩成一团,身体僵硬、发抖,俏美的脸痛苦得扯得变形,眼泪从她紧闭得眼缝里流出,嘴里梦呓着什么,他们听不懂,却知道那时她痛苦的梦的原因。风长明坐于床前,扳过她的身体,她挣扎着,突然又抓紧他,发颤的小身体抱着他、尽力地依贴他,仿佛要把自己的小身体挤入他的怀里,以图得到某种保护。
风长明抱紧她,一会之后,她安静下来,蒂檬在一旁唤道:“喂喂……”
芭娅缓缓地睁开泪眼,看见自己靠躺风长明的怀里,却没有挣扎起来,蒂檬关切地道:“你没事吧?”
“我……我……”
“你刚才似乎是做恶梦了,所以我们上来看看,你还好吧?”蒂檬解释道。
芭娅的身体颤抖未止,紧紧地让脸靠风长明地胸膛,双收搂抱得风长明很紧,她听了蒂檬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安静了一会,放开风长明,道:“嗯,我又做恶梦了……这梦已经是我的习惯了。”她勉强一笑,只是笑中眼泪依旧。
蒂檬叹道:“可以说说是什么梦吗?也许,说出来会好一些的。”
芭娅的双眼露出恐慌,蒂檬看见了,知道她的为难,便道:“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我……”芭娅无意地看向风长明,却见风长明那眼睛倦意很浓,似乎根本没有听她们地谈话,她的心莫名地一酸,偏心里生出一阵冲动,要把一些事情说出来似的,她道:“我也不清楚梦中的情景,只知道血……野兽,血不知是谁的,野兽要把我撕碎……我,我说不清楚,我的梦里,也很模糊……真的,只是,我、我很害怕,没有人来救我,世界除了我自己,就只有血和野兽……血和野兽……”
她静下来的身子又开始颤栗,蒂檬看得心中不忍,向风长明道:“明……”
风长明睁开双眼,问道:“什么?”
蒂檬朝芭娅努努嘴,风长明看往芭娅,明白蒂檬的意思,无言地伸手抱住芭娅,芭娅先是一愣,然后就靠在他地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
风长明依着灯火之芒,俯首端详着芭娅地脸,她的脸像她的身体一般娇嫩,如果她不说,很难让人相信她已经芳龄三十四了,从她十五岁那年开始,历经帝都之变,心性似乎停留在那个时候,然而,似乎连身体地时间也停止了。
齐肩地秀发,黑泽中垂落一些自然地卷曲,在灯火地照耀下,显一种柔性地黑黄,脸儿是细长精致地,玉鼻如勾月,唇薄嘴巧,双眼如水中迷月,泪若细泉。她被称为巴洛大帝身边最娇美的女性,在容貌上更是凌驾于伊芝之上。
只是巴洛金并不懂得疼惜她……
“我……”
蒂檬急忙道:“如果还害怕,我们在这里陪你吧?”
风长明道:“哇,老师,我还得睡觉的,你陪她就好了,我下去睡了。”
“让我再靠一会……一会就好……好吗?”芭娅突然哀求。
风长明叹道:“好吧,但你应该感觉到我不能让你靠太久,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你刚才也知道我和老师在底下做些什么,你也清楚我是西陆的霸主白明,不是哪里跑出来得善良的好人。”
芭娅心跳加速,她当然明白风长明在说什么,因为她的身体感觉到了,她有意地扭动身体,风长明却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后果自负。”
芭娅安静了一些,心却跳得更快了,风长明觉得可以了,道:“老师,我要你,我们下去吧,留在这里我不大好受。”
蒂檬横了他一眼,嗔道:“色狼。”
风长明道:“老师,我这是正常反应,你也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哪里正常了?”蒂檬反驳,她认为什么人都可以正常,就是风长明不能够正常:他是怪物嘛。
她说完这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急忙起身离去,风长明也欲起身跟随,芭娅紧张地扯抱他,颤怯道:“不……不要走,我……我怕……”
蒂檬回首,心中暗叹,对风长明道:“你睡得很充足了的,你陪她一会儿吧,我没你那么能睡,我真的要下去睡了,待会你再下来好了。”
芭娅又紧张起来,道:“你……你也留下来好吗?”
蒂檬什么也没说,很快就下去了,芭娅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傻在风长明的怀抱,风长明道:“我想,我自己留在这里,你会更害怕。我能走了吧?”
芭娅确实是听到了,可她就是没有回答风长明,就像刚才蒂檬没有回应她的挽留一般,她也不明言要让风长明走,风长明以为她是默许了,就又一次要放开她,她又是一句“我害怕”,风长明皱了皱眉,道:“你明说吧,要不要我陪你在这里睡?”
“我……我不是要你陪我睡……我害怕,要你陪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你而赔上我的睡眠时间吧?你要我在这里坐一晚,姑奶奶,饶了我吧,又不是我让你做恶梦的,我好心没好报。”风长明诉苦道,叫他不睡觉,看来是非常辛苦的。
芭娅尴尬地道:“你睡我这里……你老师不生气吗?”
“也是,老师或许会生气,那我下去了。”
“我不许你走!”芭娅扯住风长明,坚决地道。
风长明看着她,道:“你大概误会了,我不是你地男人!你没权利管我走不走地,还有,我们就相识没几天,你别做对不起你的男人的事情……”
“我……我没有男人……”芭娅轻泣道,的确,她虽为巴洛金身边的女人,可是,巴洛金亦非她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即使她已经不恨巴洛金当初对她造成的伤害,而巴洛金在这许多年来不曾给个她真正意义的归宿,她的心,也从来没有对巴洛金产生过一丝丝的归属感。
她,芭娅,没有男人,也没有了梦……莫名的恶梦不应该成为她的梦的。
“那你是处女了?”风长明实在不敢相信芭娅会是处女的。
芭娅垂着脸,咬唇道:“也不是处女。”
“不是处女,怎么能说你没有男人?”
“我就是没有男人,我用不着对得起谁。”芭娅说得很小声,却很坚定。
风长明想了想,道:“影儿是你什么人?”
“我……我不想说。”
“好吧,我陪你一阵,你睡着后我就离开。”风长明上了床,躺在床上,芭娅看着他,依偎着他的胸膛睡了下来,悄悄地盖上被子,枕着风长明的臂弯,在风长明的耳边细说:“谢谢你陪我,这是我第一次要求一个男人陪我睡,也许这也是唯一的一次。我这辈子,有过一个男人,爱过一个男人,却只依靠过你。”
风长明不答语,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塔里没有了声息,他想睡,可一时睡不着,芭娅似乎也睡不着,两人相拥躺了一阵,芭娅终于道:“我……我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陪你说话?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