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明晃晃的,有些灼人。
等慕君年赶到皇陵的时候,风清寒已经在那里等他好一会儿了。
他手里拿着一件奇怪的黑色之物,面色凝重。
“怎么样?”慕君年问。
“确实有异样。”风清寒把手中的黑色物品递给慕君年,“你看这是什么?”
“蛹衣?”慕君年大吃一惊。
蛹人一族的丝并不能织布成衣,只为自己作茧而用。
他们一生只有只一只蛹茧。破茧而出时,蛹茧自动消失。
而他手上这件,是谁的茧?
“清寒,你从哪里得来的?”
“自太上皇身上剥下,正是这件蛹衣摄走小宝的胎魂。如今王妃治好不宝,蛹衣失去胎魂滋养,我才能把它剥下来。”
慕君年眼中难得得出现惊恐之色,拿蛹衣的手轻轻颤抖了两下。
这世间并无蛹衣的传说,乾坤宫却有一件蛹衣,并以此摄政胎儿魂魄,束缚亡灵余魂。
这太阴毒了!
“君年,你再看那边。”
风清寒抬手指向皇陵深处,一团紫气从皇陵中浮上来。
“龙息?”
慕君年诧异之余,松了口气。
他在那团龙息里,感受到了小宝的气息。
“是的。他命不该绝,可惜养了个不孝子。”风清寒叹息,“我会送他去往轮回,这团龙息你且带去给小宝,也算是太上皇感激你解除他的襟锢。”
“好。”
慕君年挥动广袖,把那团龙息纳入袖中,飞身离去。
风清寒念起超度亡魂的经文。
————
花卿颜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时慕君年已经回来,她急忙问:“皇陵那边有何异动?”
“找到一件蛹衣。”慕君年说。
“你说蛹人的茧?”花卿颜吃惊的问。
慕君年点点头。
花卿颜心头发怵,迫不及待的要下床去看那件蛹衣。
“不急。”慕君年拦住她,“小宝怎么还没醒?”
“我刚把他的魂魄召回来,他现在有点儿虚弱,让他多睡睡。蛹衣呢?”
慕君年把蛹衣拿出来:“乾坤宫镇压他的方法是蛹衣加上孕棺。”
花卿颜的瞳孔一阵猛缩:“果然是蛹衣……这是谁留下自己的蛹茧,让人制成了衣服?”
慕君年面色凝重。
乾坤宫的手法比他想像得高深,就连“那位”恐怕也望尘莫及。
但巫兰却不够强,差点儿就被他打死了。
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巫兰并不是乾坤宫的尽头!
“蛹人失了茧,还能活吗?”慕君年问。
“应该不能。我见过蛹人死亡,若有蛹时死,化为灰烬。破蛹后死,蛹茧便不复存在……”花卿颜面色苍白,抬头反问慕君年,“这蛹衣究竟是怎么保存下来,还落在乾坤宫?”
“云霖现在也是乾坤宫的一份子。”慕君年提醒道。
“是啊,巫兰很了解蛹人,甚至能用阵法为蛹人制造生存环境……”花卿颜越说越觉得心惊。
从小峰的年纪和巫兰的外貌来看,巫兰也就四十来岁。她不可能认识云崧。
难道云崧死后,把蛹人的秘密交给了乾坤宫?
还是,早在云崧制造出蛹人前,这世上就有过蛹人?
花卿颜内心深处生出一股被蛹人缠住、不死不休的预感,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怎么?”慕君年问。
“没什么,有点儿冷。”
慕君年立刻拿来披风给她披下。
“皇陵里还有这个,是给小宝的。”
“龙息球?”花卿颜大喜:“天,这是真龙天子的龙息!”
“对!”
“可是里面怎么会有小宝的气息?”
慕君年奇怪的拧起眉:“你也感受到了?”
“嗯!”花卿颜用力点头,“小宝的气息和太上皇的龙息融合在一起,很和谐。有了它,小宝能迅速恢复!”
毕竟失魂已久,即使治好心疾召回魂魄,也需要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复原。现在有了龙息球,事半功倍!
花卿颜立刻把龙息球放到花小宝眉心,让他吸收掉。
小人儿的面色红润起来,睁开眼:“娘……”
“小宝,你的心疾治好了,以后再也不会痛了。”
“娘,也感觉到自己变得很强壮了。”花小宝挥挥小胳膊,又钻进花卿颜怀里,“娘,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花卿颜怔了怔。
“要不是娘,我早就死了。等我长大了,会好好孝顺娘亲的。”
花小宝童言无忌,花卿颜却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自出生就有记忆!
想到自己曾经在皇陵吐槽喜当娘,顿觉汗颜。
“爹呢?”
花小宝哄完娘,不忘找爹。
慕君年心里暖呀,像装了颗小太阳似的,持续发光发热。
“爹在。”慕君年温柔浅笑,“小宝,以后你就姓慕了,可好?”
花小宝看向花卿颜:“娘,可以吗?”
“当然,你本来就姓慕。”花卿颜道。
花小宝喜笑颜开:“那我以后就叫慕小宝!”
花卿颜:………
慕君年:………
身为世子,慕小宝这个名字过于接地气了吧?
“小宝,爹重新给你取了个名字。以后你叫慕承安,字明晟。乳名还叫小宝,可好?”慕君年道。
花小宝点点头:“好,爹娘觉得好就好!”
“你准备让他入族谱吗?”花卿颜问。
承,是天宸国皇室君字辈下一辈的字。
“当然,我的儿子必须入族谱。”慕君年道。
“可是他的年龄……”
“报三岁。”
慕君年想得简单,与其向人解释小宝的身世,不如直接跳过不提。
但花卿颜总觉得不太妥。
不过,除此之外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没提出异议。
“爹,等我们回天宸国后,是不是会有很多亲人?”小宝无比期待的问。
慕君年颔首:“是的。”
“哇,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小宝说。
花卿颜抽了抽,这孩子怎就那么爱热闹?
“嗯,过几天我们就出发。”慕君年说罢,侧眸对花卿颜说,“此去天宸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看看有什么要安顿的。”
“没有。”花卿颜耸耸肩。
她需要安顿谁?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王妃,萧越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