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川故作惋惜得叹了一声,“她呀,一剑砍下了杨过的右臂!”
“什么,她怎么敢?”吴平当即义愤填膺道。
“是呀,这可是右臂啊,吃饭、写字,还有,杨过练剑练的可都是右手剑法!”王世川看着吴平说道。
吴平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王世川却是继续道:“他也难受啊,痛苦啊,你猜他最后如何了?”
吴平仍旧没说话,只是看着王世川。
“最后,他练左手剑,还是重剑,又自创黯然销魂掌,成为武林一代大侠!”
“使君,没有杨过这个人,是使君编出来开解末将的吧!”吴平笑了笑,轻声道:“话本子中的故事,怎么能信呢?”
“所以呢?就算是本使编出来的故事又如何?你便是如此看轻自己?你的右手也是一样废了吗?拿不动刀了?此时吐蕃人站在你面前,你就任由他杀了你?如果是这样,那就当本使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王世川说完,抬步朝屋外走去,却在门槛处挺下脚步,“我相信,张守圭若是见你这样,他定然失望至极!”
失望。。。至极?
吴平拳头捏紧,发出“咔咔”的响声,堂中空无一人,王世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嘀嗒”,一滴眼泪落在地上,吴平自醒来后就没有流过眼泪,可是现在,他听到“张守圭”这个名字,却再也忍不住了。
“使君,属下是不是很没用!”吴平抬起仅有的右手捂
住脸颊,微风从窗外吹来,吹动吴平空荡荡的左臂衣袖,吹拂在他的脸庞上,好似有人轻轻抚摸着他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吴平擦干脸上泪水,站起身,挺直腰背走了出去,除了没了左臂,好似什么都没有变。
有些事,就算长篇大论,归根结底,还是得靠自己想通,王世川觉得自己尽力了,之后吴平能不能振作起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因此,王世川说了那句话后,真就头也不回得回了自己府中,继而一头扎进了书房。
摊开纸落笔写信,而后将吴平将交给自己的册子和书信同自己这封一同封存,想了片刻,又摊开纸笔写了封信,而后唤来楼凡,命他亲自送往长安。
“这封送去太子府,这封送去给杨国忠,此事重要,千万小心!”王世川叮嘱道。
楼凡肃容领命,拿着两封信立即启程朝长安而去。
★★★
追击大食残军的大军回城当晚,王世川便命人从城中送去了酒肉犒赏三军。
边令诚已是住进了营中,他虽然是空降而来,但犒赏三军是探听消息的好机会,自然是要去凑热闹。
军营中,只有近卫营的人认识这个边令诚,他们跟着王世川攻打小勃律国时,对边令诚的所为很是不齿,自然是离他远远的。
可是其余人,却是不知道这段事,见人主动凑过来说话,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边令诚问的,自然就是这次出征的事。
营中将士对王
世川却是崇拜的很,话里话外更是把王世川当成神一般的存在。
青海战役虽然不是王世川亲自上阵,可也是他排兵布阵有方呀!
“您是没瞧见,王将军、李将军各个英勇无比,烛龙莽布三万大军全部斩杀,痛快!”
“是呀,还有积石山下,退浑部那丑八怪差点要了李晟的命,你看使君气的,还不是都杀干净了!”
“悉末郎也不过如此,遇上咱们使君,还不是一个死字!”
众人越说越是兴奋,举着手中的酒碗大口喝下,心中豪迈顿生,“跟着使君,弟兄们都不怕,杀得痛快,哈哈哈!”
边令诚脸上露出恰达好处的向往和崇敬之情,加上酒精的作用,将士们更是拿他当自己人一般,将此次行军路上的事翻来覆去的夸赞,甚至添油加醋,来表达他们对使君的崇拜。
边令诚听了一晚上,手上碗中的酒依旧是那些,直到军营中将士们东倒西歪得趴在了地上,他才起身,平平稳稳得走回了营帐之中。
就着烛火,边令诚摊开折子,流畅得书写起来。
★★★
翌日,郭虚己等不及王世川来军衙,一早便寻去了节度使府中。
彼时,王世川将将起身,正在校场射箭,用得便是皇帝赐于他的大弓。
郭虚己见到王世川的时候,他正好放了最后一支箭,箭矢如流星,准确得穿透用木板制成的人型靶子的心脏处,又从背后穿出,重重得扎在了地上。
王
世川心满意足的下了马,立于一旁的仆从端上水盆和巾帕,王世川随手绞了一把抹了额头和脖颈的汗,正巧看见郭虚己朝自己走来,笑着把帕子扔进水盆中,待他走近了才问道:“今日怎么来府中寻我?有事?”
郭虚己点了点头,“我有了一个主意!”
王世川朝校场的仆从和侍卫挥了挥手,独自一人同郭虚己朝后院书房走去,“什么主意?”
“使君不是担心,若是卸职,无法让陛下同意让咱们的人接任么?眼下,可是送来了一个现成的嘴巴。”郭虚己得意得笑了笑,朝着城外军营的方向示意道。
王世川转过身去,倏地眼睛一亮,“哈,我怎么没想到,果然是个好主意!”
郭虚己点着头随王世川走进书房,“不知使君,是否考虑好了卸去哪两个节度使之位?”
“按照我的意思,朔方、河东离营州更近,本应该亲自镇守在那边,可是,”王世川皱了皱眉头,“如今吐蕃尚未太平,大食换了阿拔斯当政,不过打退了他们这一次,恐还是不安,所以。。。”
“属下也以为是,”郭虚己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朔方和河东两地,使君属意谁?”
这确实是个问题。
王世川麾下,能人悍将太多,哥舒翰、封常清跟随自己最早,郭子仪、李光弼二人是有着同僚之谊,李嗣业、王思礼也是能力出众,还有王难得、皇甫惟明。。。
要从这些
人中选两个出来,却也是困难的很。
饶是没有选择困难症,都免不了头疼一番。
王世川揉着眉头摇了摇头,继而倏地抬头一笑,看向郭虚己道:“要不,还是抓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