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跟在管家身后大步走着，远远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站着的李林甫，便大声嚷道：“首辅，你一定要帮本王！”
李林甫侧了侧身，由李清先行走近了书房，才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而后转身走了进去，将书房门关上之后，看着已然坐下的李清问道：“大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呀！咱们没有证据，就这么同陛下说，陛下怎么会信呢？”
“搜宫！一定要让阿爷同意搜宫！”李清恨恨道：“王世川这个狗东西，仗着阿爷信任他，居然就敢勾引本王王妃，本王不会让他好过！阿爷还罚本王闭门思过，本王思哪门子过？”
看着李清血红的眼眶，听着他混乱的言语，李林甫知晓他这事疯劲又上来了。
还好，他知晓来找自己，没有进宫到处嚷嚷着！
“大王莫急，此事本官已是有了头绪，待找到能人，定能让陛下决定搜宫！”李林甫眼下也没了办法，只好先出口把人稳住。
“当真？”李清面上一喜，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好！好！定然要杀了玉娘这个贱人和王世川，方能解本王心头之恨！”
书房敲门声响起，李林甫喊了一声“进来”，便见管家托着一个茶盏，朝着李清弯腰行了礼，将茶盏放在他手边。
“大王，用些茶水！”李林甫笑着说道。
“唔！”李清一路过来已是有了些躁意，手边的茶水温度适宜，刚能入口，李清咧了嘴笑道：“还是首辅最合本王心意，那个韦氏，哼，美不过玉娘，也像个木头一样，无趣，无趣！”
韦诏训之女，已是入了寿王府，如今正经的寿王妃了，可是李清将李林甫同韦氏相比，却是大大不妥，李林甫却是不在意，你如何能同一个疯子讲道理呢！
李清端起茶盏，茶汤颜色清澈，是长安上好的渠江薄片，茶香沁人心脾，李清满意得点了点头。
李清本想喝一口润润喉，谁知饮了一口，便控制不住似的牛饮起来，瞬间便将满满一盏茶饮尽，还似意犹未尽一般舔了舔唇。
李林甫看到这一幕，垂了眼眸，端起自己的茶盏饮了一口，茶汤的热气升腾，掩盖了自己的神色，同时，也遮住了李清瞬间迷茫的眼神。
一柱香之后，便见李清脸上现出困倦之色，李林甫命管家将其扶到客房安置，又命人好生看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回到桌案旁。
“首辅，总这样也不是事呀！”管家从客房回转后，一脸苦涩得说道。
茶水中放了点安神的东西，无色无味，可是却有副作用，副作用便是李清每喝一次，后续会更疯一点。
完全就是恶性循环了！
可是不将他安抚下来，李林甫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唉。。。寿王胡言乱语得，也不知在自己府邸里是什么样子。。。”管家叹着气离开了书房。
可是李林甫瞳孔却是倏地一缩，是呀，李清如今神志不清，若他说的话无人相信，那他无论说什么，便算是说先太子谋反他参与了，也是没人会信吧！
想罢，李林甫脸上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意，而后，渐渐阴鸷，看向客院方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
灵州城，王世川这个朔方节度使却是游刃有余，上上下下听话得很，没有一个给他找麻烦的。
十三行的银钱从长安运来，换作军甲和兵刃流入李光弼的重甲军中，祁连山下的战马送来了好几千匹，每一匹都武装上了锁子甲。
阚玄喜从江南回了信件，说暂时还不回长安去，江南富庶不比两都差，为了王世川的火器营和重甲军，她还需要给他多赚些银钱才是。
一番话，让王世川感动的同时又心生惭愧，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让黑子又劳累了一趟。
一切风平浪静，看似无事发生！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罢了。
孟昭每天晚上会去使君府中，将收集到的城中的信息交给王世川，包括但不限于孙孝固见了什么人，崔珣见了什么人，他们又一起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送了什么礼。。。
所有他们以为悄无声息的小动作，其实都在王世川的眼皮子底下。
在龟兹那日，他留下孟昭，便是让她进灵州后留意这些人的举动，若是没有动作便罢了，若是有，别怪他要为王海滨报仇！
孙孝固命大，折腾了几次没死，王世川本也就不想理会他，崔珣有崔家在后，若是无缘无故折腾人，也是得罪了崔家，自己如今脚跟还没站稳，也是不合适。
可如今这二人上赶着给自己找理由处置了他们，王世川自然没有意见。
“使君，如今军中已是有了流言，说使君只会重用自己人，许多兵将已是相信了流言，人心浮动。。。”孟昭看着王世川似乎无动于衷的模样，忍不住担心道。
“无事，时候还未到，再等等，继续盯着！”王世川哼笑一声说道。
孟昭点了点头，手中另一份文书同时递了上去，“这是关于盖将军的，属下想着直接呈给使君罢！”
盖嘉运？王世川想着，先是拖延上任，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想必盖嘉运遭了裴耀卿弹劾，又被皇帝申饬之后心中还是会担忧，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得，但还是去了河西，知道皇帝如今和贵妃一样喜好乐曲，特将一首名为《伊州曲》的曲子献给了皇帝，皇帝大悦，已是命教坊演出，盛行于宫廷之中。
“不过，盖将军仍旧不思边务，我行我素耽溺酒色之中。”孟昭似乎极是看不起盖嘉运，满脸都是不屑。
王世川把文书放在一旁笑道：“他又没得罪了你，他想如何便如何好了，真有战事，盖嘉运也不是吃素的！”
“是！”孟昭不情不愿应道。
“不过阿昭，还是派人盯着些吧，盖将军虽然能力卓著，毕竟对河西陇右不熟悉，若是吐蕃趁此打劫，恐要吃亏！”王世川说道。
“使君是担心盖将军？”孟昭不解，盖嘉运不知弹劾了使君多少次，使君担心他做甚，败给吐蕃正好，让陛下撤了他的职务。
“我担心他做甚呀，可是真要战事起了，百姓何辜！好了，去吧，记着我的话，多留意着就行！”王世川说完，便低头看着桌案上的舆图，他如今要尽快熟悉这边的一切，包括奚和契丹，以及突厥汗国的地形。
孟昭听了王世川的话，心中顿时对自己适才的想法而羞愧不已，自己想到的不过是一人得失，可是使君，心中始终是有天下百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