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任眼泪在脸上流了一会,继而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无力地小声说:“那我去看看可以吗?”
李诚心疼地点点头:“好。”
李诚无意间撞到了白清平,白清平此时尚还虚弱,李诚从来就看不惯白清平,根本没在意他的伤势,这一撞,白清平险些跌倒在地上,苏靖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
白清平手臂上的伤痕显露了出来,苏靖大惊失色:“你怎么会中毒!!!”
白清平自然不想让苏靖担心,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撸下了袖子:“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苏靖天性机灵,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缘由,那天中毒的明明只有自己,要送她去默草林疗伤,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先中毒,然后才能和他一同进入。
苏靖感觉自己这次连累了很多人,不由得心生愧疚,泪水滴落了下来,白清平心瞬间疼了起来,捏起衣袖替苏靖试干泪水,这几日白清平对苏靖的关怀李诚都看在了眼里,也就不忍心再次呵斥白清平,只是低声道:“还能走吗?不行的话你留在这儿。”
白清平哪里肯离开苏靖半步,不由肃然:“我陪靖儿一起去。”
苏瑶不由得感动,将白清平拉到自己的另一侧,小手伸进他的衣袖里,拉住了他那双被蛇咬伤后恢复得差不多的手,低头羞涩地往前走。
原本保护妹妹的李诚被冷落到了身后,不由地白了白清平两眼,而后恍如无事地跟在后面。
苏靖走到了东州视线最广的宫殿观景台上,从那里正好可以观测到朝堂前的每一个角落。
苏瑶身着红色嫁衣,头盖半透明的红纱,霞衣上金玉铃铃,红鞋上金凤展翅,随行的宫女扶着她为她引路,走到台阶前,他看到华云忠比之往常俊伟挺拔的英姿,有些忐忑,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苏瑶握住红扇的双手有些颤抖,离她最近的宫女看她停下了脚步,不由地小声催促:“王妃,你应该走到王上身前。”
苏瑶忽视了周围的声音,她没有很害怕,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眼睛透过红纱凝视着满面春光的华云忠,内心在胡思乱想:他也像我期待走向他一样期待我走到他身边吗?
宫女看苏瑶没听见她说话,不由得有些着急,华云忠好像看明白了苏瑶的“走神”,含笑走向苏瑶身前,轻轻拉起她的一只手,两人携手走向了高台。
在华云忠拉起苏瑶手的那一刻,苏瑶心中的忐忑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满是坚定,同他一步一步走向高台,听着礼官向百官指挥礼仪流程,并聆听着百官对他们的祝贺。
站在东州观景台上的苏靖一行人,有为苏瑶的未来担忧的,也有为他做穹王妃祝贺的……
苏靖含泪看妹妹出嫁,向神明许愿:一生平安。
在苏靖昏迷的那段时间,十四州各地已经将年欢度,新的一年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开始,苏靖受伤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顺王耳中,在穆南樱的挑唆下,他派出一万虎威军攻击夷州边城,被张营布防在边境的军阵打散。
因为冬日进军,出发的紧急,粮草供不应求,许多虎威军冻死在章州的边城,许多士兵心生埋怨,顺王孙泽这才意识到靖王的青鸾军早已今非昔比,由是没再轻举妄动。
顺王用信鸽派李珂瞒着穆南江暗中出兵攻打翼州,李珂被黯罗门的一员大将射伤,回到泗州宫城后只得告病。
在病床上尚未起身的穆南江这些日子一直无事,便研究些奇门遁甲之术,因好几日不见李珂,心中疑虑,不由得传人来问,经过一番审问,才得知苏靖身中风影堂之毒的事情,不由得当时咳出一口淤血。
当侍女告诉苏靖已经解毒,并且靖王的妹妹姝慧公主嫁给华云忠之后,他才将刚刚快要急炸了的心稍稍平复。
先人留下的奇门遁甲他看不下去了,合上放在床头,这些东西他早就会了,尽管天下百道的精髓他都懂,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妍儿(穆南江以前对苏靖的爱称)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他害怕,他现在不敢奢望拿太多,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
穆南樱的寝殿内,此时透露着危险的沉静,一名黑衣人跪在孙泽和穆南樱脚下沉声道:“我们也是没有想到华云忠能让她进默草林,不然这世上可没人解得了这毒。”
穆南樱因为风影堂的办事不利,一整日不曾理孙泽,孙泽将这怒火发泄到了风影堂的人身上:“你们当初答应过的,苏靖必死无疑,可她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风影堂的人丝毫没有畏惧:“王上吩咐的事我们可都办好了,靖王没死是她的造化,当初答应的东西是不是该兑现了,不然风影堂日后怕是要另找靠山了。”
穆南樱一拍手,一对精锐的虎威军瞬间将这名风影堂的人围成一圈,穆南樱怒气尤甚:“区区江湖小派,敢欺到我们的头上,把他拿下。”
那人瞬间甩出一把袖箭,一群人纷纷倒地,穆南樱躲闪未及,一枚袖箭扎到了她的胳膊,孙泽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穆南樱,几名未中袖箭的虎威军将那名风影堂人擒住。
风影堂的那人狂笑:“哈哈哈哈,堂堂顺王,言而无信,这个誓言就拿你的王妃来陪葬。”
说完后,那名风影堂的人咬舌自尽。
孙泽将宫内最好的一名太医叫来,太医诊断后,跪在地上,颤颤栗栗地回答:“王上,王妃怕是中了风影堂的袖箭之毒,老臣无能为力呀。”
孙泽提起那名老太医的衣领,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拽起:“那你说谁能救!!!”
问完后直接把那名太医扔到地上,那名太医半边脸磕地发红,连滚带爬跪好:“微臣只知一物可解王妃之毒,那就是当年北音国国师进献给惠文帝的万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