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梁舟月回房间,鼓足勇气拨了江厉的号码。
他没接,给她按了。
那一刻,梁舟月深刻的明白,她和江厉以后将是陌路,不分公私,都不能联系。
她没有再试着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微信,而是转头拨通了陈澹的电话。
陈澹估计没在忙,接电话接得很快:“哟,月亮姐怎么还打到我这来了?”
关于梁舟月和江厉的分手,陈澹明白其中的各种复杂因素,他没有资格责怪她,只能保持着一点距离接触。
“江厉有一辆车在我这,你能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开走吗?”
梁舟月声音一如既往的纤细,除了认真,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陈澹长长地嗯了一声,回道:“他估计是不要了,要不你给处理了吧。”
江厉虽然嘴上不说,也没表现在脸上,但陈澹还是没必要拿梁舟月这个名字去刺激刚分手的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想做冤种。
可梁舟月实在是捉摸不透他这个“处理”,她必须问明白:“我找人卖掉,把钱发给你,你帮我转给他?”
她没办法直接联系江厉,方式上刚刚尝试了没通,情感上她也没勇气再尝试一次。
陈澹认真想了想,最终答应了。
车子的事情彻底解决,江厉这个名字渐渐从梁舟月的世界中消失,就连陈澹,她也没有再联系过。
唯独陈澹的女朋友阮玉,她们偶尔还会发些微信,但都有默契,谁都没有提起男人话题。
辞掉了大学老师的工作,梁舟月迟迟没有找第二份工作,她有些存款,完全可以支撑她现阶段的生活。
父母陪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也都看开了,没有再催促她,无论是工作上还是感情上。梁舟月现在完全得到了自由,哪怕时机错过了她最想要自由的时候。
和江厉的感情虽然没有一份好结果,但梁舟月不得不承认,江厉的出现让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她现在敢于冒险,敢于体验一些极限运动,她爱上了健身打拳和滑雪,也想成为驰骋赛道的女赛车手。
他帮她明确了自己的爱好,并且勇于付诸行动,哪怕一点一点摸爬滚打,但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趁着暑假,梁舟月拉着梁星野在苏州找了一家赛车场,专门找师父专业的学习摩托车。她喜欢这项运动,她一定要趁现在有时间,尽快学会。
鉴于她有基础,师父只是带着她多上道实操,她很快就能在场地随意行驶。一整个暑假,弟弟梁星野见证了自己那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姐姐,持之以恒地学会了摩托车。
她考了证,现在能自己骑到市里,也可以载人,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技术水平,都已经达标,从师父那里予以毕业。
欲望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学会了骑车,她又开始觊觎滑雪技能。但因为现在是夏天,国内外都没有雪场,她只能先把这项爱好往后排。
她在家闷了一星期,最终想明白了自己未来的从业方向。
她要找专业的机构学习主持人的专业课程,先拿到从业资格证,再到电视台工作,继续冲着主持人证努力。
这个计划若要实施,她还是得回京城。
初秋降至,梁舟月带着高考考到京城重点大学的弟弟,一起离开了苏州。因为姐弟间有照应,梁星野没有在学校住宿舍,他和梁舟月在外面合租。
梁舟月每天出去上课,晚上回来得被梁星野还要晚,看起来自然是要比刚上大一的他要忙。
“你是不是离经叛道啊,你都二十七了,突然学什么主持人啊?”
不仅是梁星野,就俩家里的父母都不理解。
梁舟月低头吃了一口饭,垂下的眼睫浓密,微微翕动,才听到她细腻的声音:“我想将来有机会播报体育新闻,播我喜欢的赛车。”
闻言,刚刚成年的梁星野沉默许久,笑得有些复杂:“你喜欢的赛车?还是你喜欢的他?”
虽然只当面见过一次,但梁星野知道,江厉热爱赛车,更是专业赛车手。
自从梁舟月分手后回家学摩托车,再到她现在重回京城学播音主持,她心里真正的奔头是什么,梁星野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她不肯承认。
“我喜欢赛车,我真的喜欢赛车。”
梁舟月再三重复。
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她不会选择做主持,她会去做职业赛车手,切身去感受汹涌咆哮的赛场,去感受孤注一掷的速度。
但是梁星野真的说错了吗?
梁舟月不敢细想这个答案。
晚餐过后,梁星野窝在客厅沙发打游戏,梁舟月把自己关到卧室,按照老师的要求录制今天的课业视频。
录着录着,她总是发挥不好,索性先退出相机,点进微信刷朋友圈。
她原本是打算解解闷儿的,但意外看到的消息,让她心绪更加杂乱无章。
只见陈澹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文字内容简短:【饯行。】
下面附了一张合照,是陈澹和江厉的合照,后面应该还有他们的朋友,但因为距离远,没聚焦,拍得有些模糊。
梁舟月很久没看到江厉了,此时猝不及防的刷到照片,她心里滋生一股强烈的冲动。指腹贴到手机屏幕上,她两根指头扩展,将照片缓缓放大。
三个多月没见,他除了瘦些,丝毫没变。照片中的他在笑,估计是喝醉了,眼尾有些红。
心中五味杂陈,刚想退出这个界面,手指却向下滑成了刷新。
因为她的刷新,她在评论区看到了一则新消息。应该是有人问江厉去哪,陈澹回了一句出国。
至于江厉要去哪个国家,梁舟月不知道,也没机会,没心思去打听了。
……
江厉离开京城那天,他的损友们罕见过来相送。
相渝南稳重,没有打趣他的私事。李青弋善解人意,心里懂嘴上就没提。陈澹嘴欠,但他和江厉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知道的太清楚,也不敢问。
唯独和江厉年纪相仿的袁铮,胆大妄为的很:“我说你们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去年嗣被他女朋友甩,现在还待在纽约没回来。现在你又要出国,干嘛?失恋定律吗?”
闻言,江厉眼神微怔,沉默片刻,他轻声笑了笑:“嗣恋爱脑,我不是。再说,我他妈去伦敦,干他纽约屁事。”
其他兄弟们笑笑,看破不说破。